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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什木，吃饭啦！”流浪者把被子晒好，穿着围裙的他站在木屋前面叫着海什木。 海什木提着水桶回来。 流浪者贴近海什木，娴熟地数着海什木今日的收获：“青鱼斧枪鱼、真果角鲀……收获很不错嘛！晚饭就吃炖鱼怎么样？” 流浪者仰头看着海什木，征求着海什木的意见。 “你主厨，当然你来。”海什木语气生硬，他把手从流浪者的双手之中抽出来，“还有，不要做的太夸张了，就我们两个人吃，应付应付就够了。” “这怎么行。”流浪者认真摇头，然后伸手比划了海什木的腰线，“你看，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好东西才行。” 海什木看了一眼流浪者，比划了自己和流浪者的身高差距，嗤笑了一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流浪者仰头看着海什木和他的身高差距，有些不高兴，他觉得他有必要申明一些事情：“海什木，我觉得我和你口中的散兵一样，很有可能是人偶，人偶出生时什么样子的，现在就是什么样子的，我长不高很正常的。” 海什木看着流浪者说着自己长不高的话，觉得有些想笑。 “那我跟你也差不多，不是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吃不饱才瘦成这样子的。”海什木想要找一个借口把流浪者给敷衍过去。 不过流浪者还真的很少听海什木提起自己的事情，他的目光立马变得关切，略微紧张地看着海什木：“你也是人偶吗？你的手臂不会就是因为……” 海什木打断了流浪者的话：“好了，你只需要我的身体保持这种状况已经很久就够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你的午饭做的怎么样了？” 流浪者很快被转移了话题：“把能做的料理都做出来啦，海什木一定会喜欢的，我先去把这些鱼处理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流浪者的厨艺的确很好。 但和上次旅行者掌厨一样，海什木觉得没必要这么铺张浪费，又不是开宴会，做饭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补充日常的能量，所以—— “下次我做饭。”海什木将筷子放下，平静地跟流浪者说明了他的下一步安排，并不是提出建议，而是直接下了决定。 “不行。”流浪者呛了回去，“活在世上，享受美食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呀，你不能只为了活着去吃东西的，那样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没有为了活着去吃东西。”海什木啧了一声，觉得流浪者对他的误会大了。 “那你吃东西是为了什么？”流浪者好奇了。 “我……”海什木张口想要回答什么，但话语却卡在了咽喉处。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如你所见，我其实是不用吃饭的。”流浪者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海什木，“只是为了模仿人类，融入人类社会，所以我才学会了进食——那，海什木的，是因为什么？” 海什木垂下了眼眸。 他因为什么？因为习惯吧。 毕竟之前是人类，不吃东西就会死。 但是被博士改造后，不吃东西也没事。 他能说自己不知道这一点吗？不能。 因为魔鳞病让他几度昏迷，昏迷的时长甚至能够达到以星期计数，他醒来之后，却没有什么饥饿感。 他只是有意在回避这个事实而已。 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承认自己不是人，所以人类要做的事情，他也得做。 吃饭，睡觉，穿衣服，住房子…… 其实他都可以不需要。 他只是…… 还想要回到最初。 回到最初的阿如村里，做一个被父亲收养并且好好抚养长大的普通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间看书，睡梦前畅想未来。 可惜…… 他早就不可能是最初那个自己了。 海什木把筷子放下：“既然我们都不是人类，也不在人类社会，那么以后，也没有必要再彼此假装人类。” “不用做饭了。” 海什木重新拿起自己的鱼竿，往外走。 流浪者愣在了原地。 他本能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想要冲出去追赶海什木。 但是海什木又绕回来把鱼竿放下了。 流浪者停在了他的身边。 海什木看着流浪者，他没什么表情，流浪者却觉得他此时比自己更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非人类……” “该怎么生活？”
第19章 019 海什木坐在悬崖上，盘腿坐着，仰头看着夜空的群星璀璨。 据说每个人在提瓦特的星空都有位置，但他找不到。 “那个……”流浪者小心翼翼地在海什木的身边坐下来，“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海什木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所以想要选择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问题在你——你不是人偶吗，流浪了近五百年，但是连非人类怎么生活的都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流浪者无奈摇头，“如果你问的是我怎么生活，我可以实话实说地告诉海什木，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的日子也不是非人类的生活啊。” 他把手搭在胸口，认真地对海什木说：“我努力作为一个人类融入提瓦特大陆，在我的记忆里，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是人偶。” “看起来你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海什木移开他投在流浪者身上的视线，“你也在模仿人类。”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流浪者努力组织语言，“哪怕是非人类，和人类一样，也不会为了特定的轨道去生活，每个人，每个非人类，都有不同的选择不是吗？” “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的选择……”流浪者噎了一口，他努力想着，“我在寻找。” “哦。”海什木冷漠地移开视线，下一秒流浪者握住了他的手。 流浪者看着海什木的眼睛：“你要和我一起寻找吗？如果、如果你也没找到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意义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的！” 流浪者的声音诚恳，但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情绪是认真的。 海什木把流浪者的手推开：“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保持距离。” 流浪者委屈地看着海什木。 海什木最受不了流浪者这种眼神了，但是此时他心里也很烦闷，所以压根儿不想要理会流浪者。 要不是流浪者去其他地方的话容易被愚人众发现长得和散兵很像，他早就和流浪者分开了…… 等等。 这时候海什木忽然想起了自己遗忘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海什木扭头看向流浪者。 “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流浪者没有懂海什木的意思。 “因为如果你早来到这个世界，早就遇到散兵或者其他愚人众了，早就被抓走了。”海什木这样说着。 流浪者摇头：“我一直在这个世界啊，平日里也遇见过愚人众，但是他们都不认识我。” 海什木若有所思。 海什木看向流浪者：“你愿意和我一起出沙漠吗？” 流浪者想也不想：“当然好呀，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照顾海什木，如果海什木能和我一起流浪……呃，不是，我说的是旅行，我会非常高兴的。” “那行，走。”海什木直接起身：他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否还是他之前所处的世界。 如果这是流浪者的世界，那么，提纳里啊，空和派蒙啊，还有他接触过的一些人，应该都不记得他了吧？更不会来找他。 那样就太好了。 附近正好有愚人众。 海什木让流浪者等在原地，自己提了摩拉过去，不过看起来那些愚人众对海什木身上所携带的食物更感兴趣。 总而言之，海什木问出了愚人众第六席空余百年的事实。 海什木回来了，流浪者好奇看着海什木，他耳力不错，所以也听到了海什木和那些人的交谈，结合起对方刚才的问话，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散兵。”海什木转头跟流浪者搭话，“这就是你的世界，我之前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来到了平行世界。” 在短暂的相处中，海什木自认为已经了解了流浪者的品行，再加上对方对自己知无不尽，自己要是再遮遮掩掩，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海什木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愚人众将战火带到了每一个国家，散兵在自己世界的须弥成神的经历说了一遍。 他又说了自己来到了新世界，然后那个新世界中散兵似乎没有成神，须弥的小吉祥草王布耶尔重新掌握须弥的事情也说了。 然后就是流浪者所处的这个世界…… “原来海什木是异世界的旅人。”流浪者恍然大悟。 “这时候你应该感慨平行世界的你经历丰富。”海什木吐槽。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才是最不重要的。”流浪者摇头，“那些都不是我，我现在只是我。” 流浪者笑着看着海什木：“就像是海什木遇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也不会承认平行世界的自己就是自己吧。” 海什木想到了和纳西妲站在一起的艾尔海森，扯了扯嘴：“当然，至少我知道平行世界的我是位高权重的代理贤者，我就是一农夫。” 海什木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没必要妄自菲薄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的。”流浪者握住海什木的手，“你看我比起散兵，也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我觉得，成神不成神对我来说负担很大，我还是喜欢像现在这样活着，而且，如果是散兵的话，就没办法认识海什木了吧？” 流浪者歪着脑袋，冲着海什木灿烂笑着：“我很喜欢海什木！海什木有很多优点的，画画很厉害，钓鱼很厉害，还会造房子！什么都会！” 流浪者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的。 海什木最讨厌直球了，尤其是像是流浪者这样总是会打得别人措手不及的直球。 但他还记得甩开流浪者的手，凶巴巴地开口说话：“都说了别碰我了，你耳朵是聋了吗？” 流浪者含笑看着海什木：“我的耳朵很好，我的眼睛也很好。” 海什木正纳闷流浪者干嘛要强调他自己的眼睛，接下来就听到流浪者继续说道：“你的耳朵红了，真可爱，你其实喜欢我夸赞你吧？” “……”海什木给了流浪者一个脑崩，往前走不说话了。 流浪者揉着一点儿也不痛的脑门，高高兴兴地跟上去，黏在海什木的身边，一直去叫海什木的名字，仿佛怎么也叫不腻似的。 海什木觉得流浪者脑子有病，觉得流浪者一点儿防备心也没有，但是，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暂时突破海什木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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