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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这话真的一针见血。 “原来是思维禁锢的缘故。”海什木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白术先生不是不喜欢的话，体验一下也不吃亏。” 海什木和白术之间本就没有隔上多少距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触手可及。 当海什木抬起手捧住白术的脸庞凑上来的时候，彼此的鼻息若有若无触碰肌肤，这位不卜庐的年轻医者可以看到那双漂亮的金绿眼眸之中倒映着他自己的脸，也唯有他自己的脸。 “可以吗，白术先生。”明明海什木的语气仍然平静无波，但白术硬是听出了拉长的眷恋，这似真似假的轻佻，在白术的蛇瞳之中扩散出他之前从未体验的喑哑情绪。 “我都不知道你是故意而为还是无心之举。”向下的视线碰触到海什木衣裳半开的胸膛，白术轻叹了一口气，心情更加复杂，“让我唤你全名，自己却在称呼我时一口一个‘先生’。” “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海什木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可能是跟着其他人叫顺口了吧。 白术这么一强调，倒是有那种“情趣爱称”的感觉在了。 “不喜欢的话，要我改口吗？”海什木再次征询了白术的意见，从白术的角度而言，尽管海什木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与常人不同，但海什木仍然是一位注重他人感受的体贴的角色。 颜值，身体，性格。 其实真像是长生所说，若是有所尝试，白术并不吃亏。 “你若喜欢，就用这个称呼也没关系。”就着海什木拉近距离的姿势，白术轻碰了海什木的嘴唇，在后者眨眼浮现的欢愉情绪下，他从木椅上站起，将长生的蛇身握住，朝着门外走去，“长生就趁这段时间散散心吧。” “喂，别用完就丢啊，我还想留下来指导……行吧，我理解了，反正新的秘法顺着契约传给你了，你别对我笑得那么渗人就行。”长生自觉地落在地上，盘踞起来的身形拔高，瞥了一眼慢慢关上的房门，做出离开的动作。 过了没多久，长生又绕了回来，停在了门口。 作为仙兽的他，自然不屑于去做什么偷听偷看的事情，但是，为防止有什么不解风情的人打搅，长生也不介意屈尊当一回门卫。 当然，长生还要认真强调一句——他绝对不是因为习惯了白术这个“交通工具”，所以现在懒得走路了！ 不得不说，长生的做法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虽说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打扰白术，但是凡事总有万一。 比如某位被长生咬了一口所以睡了很长时间的病患现在醒过来了，由于他身份特殊，关系到的人物也很重要，所以，留守在他身边看护的药师自然会来通知白术。 毕竟在他们的思维里，如今的白术不能打扰，只是需要静养，顺便和海什木谈一些话，若是叩击门要求面见，也是可以被容许的。 富人跟着负责照顾他的药师阿桂过来，而阿桂的身边还跟着七七和瑶瑶两个小女孩。 七七不用说，她的住所就是在不卜庐，白术那边不能打扰，她便留在阿桂身边，看着阿桂帮富人换药；瑶瑶的话，她已经跟长辈打过招呼，因为有些惦记白术、富人和海什木这边的情况，她准备多留一会儿再走。 这三位人对富人潘塔罗涅的印象还挺好，毕竟富人要真想要讨人喜欢，以他的能力，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他和不卜庐的药师以及两个小孩子没什么利益冲突，交好对于富人来说更有用处，富人还真是用不着碰见一个就算计一个。 他们的氛围还算和谐，直到阿桂带着一大两小走到了白术的房间门口，瞧见了在石阶附近的常青树上趴着的长生。 “是你们。”长生盘踞在盆栽的植被高处，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一行四人，最后落在了富人的身上，“过来通知白术这个家伙醒了？” “是的，长生师父。”阿桂目前正跟着白术学习药理，无论是对于白术还是对于长生，他都敬称一句“师父”。 “作为被接到这里照顾的客人，我想要当面对白先生表示感谢。”富人微笑着对长生请示，他的语气很温和，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讨人喜欢。 可惜长生对富人天然排斥，尽管富人给人的感觉和白术有些相似，但白术是温润如玉，富人是斯文败类。 也有长生的主观臆断在其中，但事实和他的看法也偏差不了多少来着。 所以长生表现得很冷淡：“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白术了，我会代为转达的，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长生的视线又落在阿桂、瑶瑶和七七三人身上，语气温和不少：“阿桂，带着瑶瑶和七七去其他地方吧，白术还有事要忙。” “好的，长生师父。”阿桂点头，对富人做出了“请”的手势，“潘塔罗涅先生，长生师父的话你也听到了，刚才在谈话中你也提到接下来有约要赴，所以由我带路将你送出不卜庐。” “既然如此……”富人刚要点头，白术的房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嘎吱”的声响，被人直接伸手推开。 所有人都本能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长生更是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在其他人看来不该有的诧异。 “你怎么……”出来了？ “好像听到了讨厌鬼的声音。”海什木的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他收回推开左右两侧门的手，视线落在了富人的身上，“看来我的耳朵没有退化。” “你怎么出来了？”富人还没有开腔，长生就已经忍不住盯着海什木问出声来，“我记得还没有过多长时间……” “比起一夜，确实短了点。”海什木看了看天色，“但其实还好，两个时辰了。” 富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博士，你…… 其余不知情的人，对海什木的过去一无所知，也对白术、长生和海什木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并不了解，像是阿桂、瑶瑶，都只以为海什木在房里和白术讨论重要事项。 七七没想那么多，只是踮着脚尖，往海什木的身后看了看：“白先生……好吗……” “那家伙啊……”海什木微微侧头，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觉得下一秒肩膀稍重，再一抬眼就瞧见了白术的侧脸，“哦，刚好，他出来了。” 白术的手搭在海什木的一侧肩膀，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衣服正常披穿，眼镜正常佩戴，镜片后的双眼也仍是那种微弯的弧度，温柔恬静。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白术眨了眨眼，即使是声音，也听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长生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爽。 白术和海什木不会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结果什么都没有做吧？ 那他会生气的！他白当这个红娘和门卫了！ “白先生。”七七却在见到白术的那一刻惊讶地睁大了她向来平静的眼睛，“是好的，白先生。” “师父，你的气色看起来变好了很多。”阿桂神色惊讶，“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吗？” “稍微有些复杂。”白术眨了眨眼，“向海什木探讨了一些从未涉足的药理领域，如长生所言，的确是一种新奇又丰富阅历的体验，之后若是和海什木再交流几次，说不定我真能够做到全年无休的坐诊不卜庐。” 长生舒服了。 很好，这话他爱听。 看样子是他也犯了过度关注细节的错误，真要说起来这里最熟悉白术的存在是他，结果他比阿桂、七七都慢一拍察觉到真相，这其实是不应该的。 不过海什木和白术也算是有本事，发生了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差点连长生都欺瞒过去了。 怎么做到的？ ……这里也只有长生关注这点，其余人的心思完全与之不同。 阿桂、七七、瑶瑶三人，对海什木能帮到白术这件事表示很激动，因为医者不自医，白术的身体状况也让他们这些亲近之人不由自主感到担忧，如今能看到希望的曙光，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在白术表示海什木接下来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阿桂自告奋勇就去帮忙收拾房间；瑶瑶拉着七七凑到海什木和白术的身边，盯着海什木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海什木哥哥是一个好人！” 扑哧。 清晰可闻的笑声响起。 瑶瑶茫然看过去，瞧见富人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对上瑶瑶的视线，富人歉意地将手放下来。 “抱歉，忽然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富人也不想失态，关键是把“博士”打上“好人”的标签对他来说真的很好笑。 在出现有人进一步追问的情况之前，富人转移了话题：“能看到这位被我牵连的白先生如今健康的模样，我很高兴，心里的负罪感和愧疚感也稍微消退一些了。” “还有愧疚感和负罪感啊。”海什木盯着富人的脸，“真不像是你的性格。” “有时候也很羡慕海什木你这种没有愧疚感和负罪感的性格啊。”富人的指尖轻轻点着晕开淤青的眼睑部位，暗示的同时又在浅笑，“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选择原谅海什木，还能怎么办呢。”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海什木被恶心到了。 瑶瑶看了看海什木，又看了看富人，尽管她如今已经知晓了富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但她不是那种会因为常理上的好人欺负常理上的坏人就不假思索站位好人的性格，因为“欺负”这个词，本身就是在犯错。 “海什木哥哥。”瑶瑶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把人从高处推下去这种做法，都是错误的，为一时意气赌上自己的未来，是不正确的选择。” “没关系，你当做璃月之外的外交意外就好。”海什木相当淡定地摆手，“璃月会管璃月人和异国人的事情，但异国人和异国人的纠纷当然是交出去自行解决最好。” “原来是这样。”瑶瑶立刻被说服了，“既然海什木哥哥不会被璃月法律束缚，那我没问题啦！” 她归根结底还是担心海什木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当麻烦不再，她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富人的情况。 其实是璃月人的富人：“……”除了微笑还能干什么呢？ 长生从观景盆栽上下来，悠悠晃晃重新挂到了白术的身上：“没关系的，反正没人受害，甚至有些人还因祸得福。” 白术和富人都是。 一个得到了窥见“永生”和恢复健康的机会，一个获得了……呃，长生咬了富人一口，算是给他补了点血气吧。 “从我的角度而言，”白术放在海什木身上的手略微上移，轻轻剐蹭海什木的后脖颈，酥麻的痒意让海什木忍不住皱着眉头扭头打掉白术的手，白术轻笑了一声，接过了长生的话，“被潘塔罗涅先生砸中，却得到了遇见海什木的机会，我认为这是我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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