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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试探吧，保密也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人而已。” 丹枫看向他们身后的显龙大雩殿，现在的龙尊造像有人定期在维护，并不似他记忆中那般破败，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却已经在命运的树上分出了新的枝桠。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他尚且还在那个位置上风乎舞雩，行云布雨。 然而那一切都跟现在的他无关。 “但没有必要。”丹恒接着他的话，说道，“因为你我都知道，某些过去是无法更改的，现在我们能够更改的，也只是这个时候的事情而已。” 他无奈地扶额摇摇头，之后才站在丹枫的身边。 狂风吹过，吹乱他们两个的长发。 氛围一度变得寂静起来。 丹恒的脚步率先迈出，他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向着丹枫伸出手：“既然如此，不如听我讲讲在你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吧，虽然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想不通一件事。” “什么事？”丹枫慢慢地走在他的身后，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些景象，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些。 恍若隔世。 “明明是你犯下的罪孽。”丹恒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结果最后却是我在偿还。” 丹枫沉默，过了许久才问：“……抱歉，在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就是被称之为“狗血八点档”了而已。 提起就想起幽囚狱那无边的黑暗。 丹恒长话短说，从他清醒后一直到星穹列车来到仙舟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丹枫讲述清楚。 现在是摊牌时间。 没必要隐瞒一些事情。 尤其是…… 镜流“邀请”他们几个人在鳞渊境重聚的经历。 “……持明轮回转世以后，应当获得新生。”丹恒径直地走到龙尊造像前，他抬头望着那尊造像的脸，“但是半截蜕鳞之术，流放令，改名为刃的星核猎手的追杀，以及诸多种种，让最开始的我陷入一个名为你的心魔。” 丹枫嗯了一声，并不做评价，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丹恒：“但我同样承认，接受来自你的力量象征着你是我的过去，但你也并不是我的未来。” “我梦见过。”丹枫突然开口。 “什么？”丹恒愣了一下，单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望向丹枫。 丹枫看着他：“在最后那段时间，我梦见过‘我’被流放，登上一辆列车踏上新的旅途。当时还以为是我痴心妄想到这个地步，如此一看，却是真的。你不也挣脱了那道枷锁么？挣脱之后，我怎可能是你未来？不如说，我很羡慕你的自由。” 丹恒沉默不语，他依旧在跟丹枫两个人在这一片地方走着，走到沙滩处时，丹枫走到海边，坐下来，看向眼前的海水，他将自己的手搭在膝盖上，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出神。 对于之前的他们来说，能够拥有这样的时光，可谓是异想天开。 战争太过于残酷，说不准他们也同样在某一天就离开人世。 “这个世界的他们过得如何？”丹枫还没有特意了解过其他几个人，看现在的架势，怕是丹恒直接把其他人的人生轨迹也给改变了。 丹恒算了算，好像影响得有些大。 应星八岁就被抱到罗浮，成年之后才去的朱明，镜流没有陷入魔阴身，支离也没有破碎，白珩没有在倏忽之乱中死亡，依旧在星海里航行。 最后就是景元无痛当将军。 代价就是他们几个人都要被丢到六御中任职。 “其他的我认了，只要没有在倏忽之乱中出事，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丹枫歪头，神情疑惑，似乎想不通一件事，“你是怎么把八岁的应星给抱到罗浮上面养的？他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丹恒：“……” 丹恒：“我说是一次任务中看到有个行星被步离人占领了，就过去清理一下，就在那里碰到了应星，你信吗？” 离奇的事情多了，这种事情听了也觉得有些不稀奇。 “我信。” 丹枫不得不信，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应星八岁就能做出冲破银河阻碍的飞船，千里迢迢来到仙舟「罗浮」。 如果真是这样，那应星是银河里的天纵奇才。 呆在这里委屈他了，应该去天才俱乐部。 “现在持明龙尊的力量在你身上是完整的，既然如此，化龙妙法你应该也是会的？”丹枫意识到一件事，问道。 “梦见过，但不会。”丹恒吐出几个字。 面部的表情表示他并没有开玩笑。 丹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持明龙尊应该是完整体才对，他掌握的力量又不是他用化龙妙法失败后，将一些力量分出去了的遗留。 他不确定地问：“你是真的不会？” 丹恒有些无辜：“我是真的不会，若不是在丹鼎司进修过一段时间，我连救人都不会。” 跟原先也没有什么两样。 话题就此终结。 就着其他事情聊了一段时间后，丹恒对丹枫的印象大幅度改观。 与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丹恒问出自己的疑惑，丹枫对此有些诧异，他斜睨着丹恒：“与你设想中的不同，很失望？” “倒也不是，不如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一些。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世界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平静地接受原先的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丹恒坐在丹枫的身边，轻轻地回答。 他对丹枫的印象只存在梦中和人们之间的口口相传，对他本人的性格不甚了解。 “没什么，之前心态崩了而已。”丹枫提起那些事情，啧了一声，“更何况，对于*那些人*来说，我是不是人并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拥有力量的符号而已。” 持明的生存压力，没有尽头的战争，不断离去的人们，在漫长的几百年中，只有短短几十年能够得到片刻安宁，却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全部变成泡沫，抓也抓不住。 看上去身为持明龙尊，身居高位什么都有，实际上一无所有。 绝望之中望向过去，只看见各代「饮月君」的经历与他相似，永生永代镇守仙舟「罗浮」的建木。 往未来看，仍有无数个「饮月君」会重蹈覆辙。 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是啊，你经历的那些事情让白珩的死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都是「饮月」，绑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能感同身受。”丹恒说。 他望着鳞渊境的海水，想到了那些把他们当成同伴的人：“若是让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从头到尾地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能保证比你做得更好。” 被逼狠了，剑走偏锋而已，赌一个可能性。 结果可想而知，以失败告终。 甚至到了几百年后，他再一次回到仙舟「罗浮」时，人们依旧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尽管已经轮回转世。 一缕阳光破云而出，丹恒看向云层，此时遮天蔽日的阴云正在消散，远处隐隐约约地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乘船过来的应星。 “这里是崭新的仙舟「罗浮」，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回头，我也同样。应星过来了，你不跟他打声招呼吗？” “丹恒，你在这里啊，嗯？你也在这里，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一分为二的吧。”应星独自一人搭船来到鳞渊境办点事，第一眼就看到两个几乎复制粘贴的人同时看向他。 差点没分清谁是谁。 应星张了几次口，都没想起那个化名是什么，便提问了一句：“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来着？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名字好像太过于随便，我都没记住，不好意思。” “……”丹枫沉默，他之前跟应星随口胡诌了个什么名字来着，他自己也没有记住。 “叫他丹枫吧。”丹恒站起来，说。 “好，丹枫……是个好名字。”应星念了一遍，才想起正经事，“我有什么东西落到鳞渊境了，你们两个有看见吗？” 丹枫伸手，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是这个吧，我先前在鳞渊境捡到了，不清楚是谁的，就带在身边了。” “是这个，多谢。”应星看了一眼，确定是他的东西，接过去才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丹枫的第一眼就想问了。” 闻言，两个人纷纷看向应星，似乎在说： 你怎么还在关心这个？刚刚不是都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了吗？ 应星喊冤：“很多人都好奇这件事，真不怪我，总不能让大家在那里猜测，然后问上一句‘这是你的兄弟吗，丹恒’吧。”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乎也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丹恒直接把这件事的决定权推给丹枫，本来也是他的事，自己想办法去。 不想掺和。 丹枫：“……” 怎么还推给他了。 他斟酌词句后才说：“就说是长得相似就行。” “知道了，以后有人问起就这么说。就怕有人问起你们两个能这么像的也就双胞胎，到时候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问那些持明，可能会出大事。”应星的想法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但不得不说，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丹枫冷笑一声：“我在仙舟上都多久了，这么久都没人敢说一声，要问的早就问了，何必等到将来？” “……其实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把你认成是我了。”丹恒看向丹枫，提出一个新的猜测。 如果不细看，是真的有可能会把丹枫认成他。 应星反驳丹恒的话：“这倒不可能，基本上都知道你是你，他是他，唯一能够圆回去的就是长得相似，但有一个漏洞，只有你们一代代的持明龙尊才有这张脸。而且他对持明的一些事情比那群长老还熟悉，所以没救。” 他继续道：“现在已经在猜测他是不是也身为持明龙尊了。什么假说都有，我甚至听到那些长老说之前你出生的时候出了些小事，正在看这两个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了。” 这个猜测倒也没错，但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圆回去。 怎么还把「他」出生的事情给拉出来找联系。 丹恒选择两眼一闭，不问窗外事。 出大事了。 谢谢。 这还是他经历的第二次。 前有白露后有丹枫，持明龙尊的副作用还在追他。 现在他觉得那群长老不想跟他说这些事情的原因是怕他直接把罗浮翻了个遍去找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丹恒不承认他是这样的形象，但好像他们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就不能堵住他们的嘴吗？”丹枫听了更是头疼，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也得找个合适的身份在仙舟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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