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没由来地身体一激灵,白兰用这么软绵绵的嗓音晕着醉意说这种话,着实让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某些不可言明的部分。 不对不对,他找兰堂本就是想要试探对方并且拉拢对方的,可不是为了那种事。 “白兰君,可不能乱说话,我和兰堂君只是一见如故的友人罢了。”森鸥外的语调里带着些许斥责,“我不过是一个小医生,现在还得多多依仗兰堂君这样的前辈关照,要是白兰你胡说八道惹恼了兰堂君,我可没法替你说情。” 白兰眸光一闪,却又继续用那甜丝丝的嗓音抑扬顿挫道:“上帝呐,有兰堂先生这样的美人在前森先生居然都不动心吗?夜晚,烛光,独处一室,若是我再长个五六岁,肯定要和兰堂先生这样的美人于床上……” “好了好了,白兰君你也醉了。”森鸥外急忙去捂白兰的嘴巴,原本想要打探一下白兰和兰堂之间具体联系的想法也暂时抛在脑后了,虽说兰堂在楼下,但白兰的声音越来越响,万一传到兰堂耳朵里…… 所以森鸥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给白兰物理静音,即使白兰在不满地挥动着手挣扎,但一个醉倒的小鬼能有多少力气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我没……我没醉,我们意大利人血液里都流着酒……” “好好好,你醉了,去睡觉吧。”森鸥外强行把白兰塞在被子里,“现在是好孩子睡觉时间,听话。” 白兰半睁着迷蒙的眼盯着他,嘴里嘀嘀咕咕一些含糊的意大利语,但好歹没有像刚刚那样大放厥词。森鸥外刚松一口气,一转身就看到兰堂出现在背后。 “森医生,他们这是?” “这两个小混蛋,偷偷躲起来喝酒。结果,自己醉倒了。”森鸥外无奈地把手中的红酒瓶递给兰堂,“幸好一楼有两个房间,兰堂君就睡主卧吧,我睡次卧即可。” “啊……兰堂先生,你是来找森先生……” 身后躺在床上的白兰忽然出声,森鸥外猛地一激灵,立刻推着兰堂出门并且用力把房门关上。 “森医生?” “白兰君醉了,刚刚还抱着我的胳膊哭呢,我们快点走,没人了他自然会安静睡觉的。” “原来是这样。”兰堂了然地点头,“看来森医生对养小孩很有心得呢。” “唉,只是见得多了,毕竟太宰君也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森鸥外苦笑道,“在遇到暂时处理不了的情况,即使是大人也会想要逃避啊。” 兰堂点了点头,并且在心里把对森鸥外的好感度又稍稍地调高了一些。 房间里,闭上眼的白兰又睁开眼,他眼里的水雾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显而易见,刚刚那一出醉酒的戏,就是临时加演的。白兰并不在乎森鸥外有没有看穿他的演技,只要他今晚让森鸥外无法当着兰堂的面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真正地进入梦中的太宰治,伸手随意地拨开对方挡在额前的碎发,又收回手。 他从口袋里拿出太宰治在接过他递给的红酒时塞到他手里的监听器,当然,已经报废了。白兰手指夹着这个小小的机器,把玩了一会,手指一用力,捏碎成几个细小的零件。 然后,他把这些碎片放回到了太宰治的口袋里。 “Buona notte, sogni d'oro~(愿你做一个黄金的美梦~) 柔软如蜜糖的意大利语响起,随后室内重归一片昏暗的宁静。 太宰治再一次睁开眼时,入目依旧是昏暗的天花板。他睁着眼发了一会愣,忽然想起来,昨晚正是白兰把他给打晕了。 回忆从大脑中浮现,脖颈后也隐约传来阵阵痛感。太宰治咬牙切齿,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混账白毛狐狸。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来把白兰给揍一拳,胳膊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股重力。 转头一看,睡在另一床被子里的白兰正在闭目沉睡,轻浅的呼吸声在空气里有节奏地响起。那头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如同洗澡后吹开了毛发的小动物。 而他的一只手,正搭在太宰治的左胳膊上。
第37章 全靠演技 陷入睡梦中的白兰看上去极为乖巧怜爱, 相比较他醒来时那种张扬得甚至有时显得咄咄逼人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这种乖巧柔弱的假象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深知这只白毛狐狸本性的太宰治。 太宰治刚打算把胳膊从对方的手掌底下抽出来, 结果白兰梦中忽然反手一捞,反而把对方的胳膊彻底地抱在怀里。 他甚至把脸贴上去, 小幅度地蹭了蹭,就像抱着心仪的抱枕。 太宰治都要被气笑了,他闭上眼, 调整了一下呼吸, 正在思考是直接一巴掌扇过去还是强行先把自己的胳膊拿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扫过对方的枕头,忽然顿住了。 白兰在梦中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近距离压迫感,他猛地睁开眼, 眸子就对上了太宰治似笑非笑的鸢瞳, 还有抵在额前冰冷的枪口。 “早上好呀, 亲爱的白兰, 你睡得看来很好嘛。” 太宰治眯起眼, 语调一拐三折,然而那黑洞洞的枪口, 却往下微微地压了压,陷入额前那一小片皮肤。 白兰居然往枕头下塞枪, 太宰治在发现时内心冷笑了一声。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他,既然敢对他动手并且睡得这么沉, 就要做好被反将一军的觉悟。 白兰眨了眨眼, 终于明白那种梦中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了。他乖巧地举起双手, 整个人堪称柔弱可欺:“Buongiorno?” “亲爱的太宰,冷静, 你可不要冲动呀。” “冷静?原来白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太宰治笑了,手指却毫不含糊地拉下保险栓,发出一声清脆的机械碰撞音,如同死神催命的脚步声。 “我真应该把你这副模样拍下来,时时翻出来玩赏呢。” 他翘起唇,不加掩饰的恶意在眼底闪烁。 “好吧,亲爱的太宰,你想要什么呢?”白兰往后一仰头,露出天鹅般纤细修长的脆弱脖颈,一副任由对方宰割的可怜模样,“想要我求饶还是哭泣,都可以哦~” “我需要你的解释,你在我昏过去后做了什么。” “我只是很正常地把你搬到床上,给你盖上了被子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呢。”白兰摊开手,眼里满是无辜,“亲爱的太宰,我们还是未成年,我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 “而且,你不是已经和我达成了合作吗?”他的目光看向对方的口袋,太宰治用空余的手一摸,摸到了监听器的残骸。他了然,这就是白兰在暗示他昨夜的对话没有被森鸥外听去。 “我可没有答应你的赌局,只是不想平白惹上什么麻烦。”太宰治威胁地动了动按着扳机的食指,“所以,你最好这次不要玩什么把戏呢。” “好的好的——我不和你赌。”白兰拉长了语调,“让我先起来吧,除非你想吃森先生做的早餐。” 太宰治依旧举着枪,另一只手却缓慢地攀附在了白兰的脖颈上。他压低嗓音,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真想在这里把你掐死,白兰。” “杀死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太宰。”白兰面对这样的威胁依旧面不改色地微笑,“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惹得一堆麻烦的事。” “否则你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把枪里面没有子弹呢?” 啧,难怪这个家伙有恃无恐。往枕头下面放一把没子弹的枪,这家伙脑子进水了吧。 太宰治撇撇嘴,刚把枪移开打算先放到一旁,原本停在意大利少年脖颈的手被抓住了手腕。而后太宰治只感觉到腹部遭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整个人就被压制在了床上。 白兰一条腿曲起膝盖压制在他的腹部,另一只手夺过太宰治手中的枪往床下地毯上一丢,整个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他狠狠的禁锢在床榻上的少年,刚刚那柔弱无骨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的形势瞬间彻底转换。 “亲爱的太宰,我从不会把威胁放在身边。”白兰眯眼笑,他俯下身,手掌已经抵在了少年的心口。 扑通,扑通,隔着布料和皮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频率。 太宰治脸色微微一沉,却又立刻恢复为原本的冷淡:“如你刚刚所言,杀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对你而言这是赔本生意。” “你说的没错,亲爱的太宰,看来你已经非常熟悉商人的思维了。”白兰笑了笑,松开手往后退,伸出手打开一旁的柜子,熟练地摸出一个东西,打开后,有丝丝药香飘出。 他举起药盒,对着再次坐起身的太宰治笑眯眯地弯眼:“过来一点,我给你搽药。” 太宰治能够看到对方的目光正指着自己的脖子,内心嗤笑一声。不愧是不要脸皮的商人,这一套变脸技术简直无出其右。 见太宰治保持沉默,白兰也不恼火,只是自己坐过去。这时太宰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的神色。他只是看着白兰坐到他的身侧,用食指和中指挖出淡黄色的膏体,轻轻地抹在后颈的皮肤上。 冰冰凉凉的膏体和皮肤触碰的一瞬间,白兰能够发现太宰治极其微小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太宰治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白兰还是知道这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他眼里的情绪沉了几分下去,手指的力度依旧轻柔,语调也还是轻飘飘的:“放轻松,亲爱的太宰,刚刚只是我的一点点起床气而已。” 信你就有鬼,太宰治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看上去和森先生一样蠢吗? “说起来,太宰你的确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接触呢,是有洁癖吗?” 太宰治:“……我有碰到白毛狐狸就想吐的洁癖。” 白兰自然知道对方在嘲讽自己,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就不和太宰计较了。 直到太宰治后颈的皮肤被白兰摩擦到有些发热,药膏彻底地被吸收后,白兰才收回手。 “好了,接下来,你把衣服扣子解开吧。”
第38章 织网者在暗处 太宰治的手一顿, 他抬起眼,目光里满是警惕与疑惑。 “给你搽药,我说过了,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白兰说,“刚刚被我的膝盖一顶, 你的腹部肯定撞青了。” “我自己来。”太宰治朝他伸出手,白兰眨了眨眼,把药盒交到他的手中, “行啊, 那你就自己来吧。” “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建议最好我们一起下楼哦,否则,你也不想被森先生东问西问吧?”白兰摊开手,“实在不放心的话, 我转过身去?” 一边说他一边主动转身, 太宰治低下头看了一眼掌心的药膏, 后颈的皮肤已经传来清凉的感觉。他又无端地开始回忆起白兰从昨晚到今日的一系列行为, 他并非不清楚白兰是有一个必然完成的目标的, 为了这个目标,他正在收集着足够多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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