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鼠标点开名称为“Z-02-637”的那支,里面密密麻麻出现了半页的表格与记录缩略图,排在最前面的一张像是一张信息登记表,其中模糊的小头像看起来就甚是眼熟。 “这是……”哨兵单击点开它,扎克斯·菲尔的名字意外地显露出来。 现将军的身份信息被详细地罗列在单页中,他的肉体数据乃至出身生平都一览无余。而最下端用红字突出的问答栏中赫然标注着“虚拟填充计划受体”的字样,签名栏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潦草的大字——宝条。 克劳德皱着眉头一一点开后续的资料,发现它们全是对扎克斯的应用记录,夹在其中的几份通知还提到了爱丽丝。女孩作为已知现存的最高级向导,被要求重建扎克斯的精神图景,并促进载入填充物与肉体人格进一步融合。 更多相当专业的术语令人难以理解,但它们都指向塔有不为人知的复杂技术,并成功应用了在了他们的士兵上。 “记忆移植与编辑、人格融合、肉体改造,这些都是宝条曾经的研究课题,看来都派上用处了。” 蓝光笼在萨菲罗斯的脸上,男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从前非常厌恶那个如沟鼠般骚扰不断的科学家,如果不必要,更不会踏入科研室半步。 “不只是将军,还有好多高级哨兵的名字……嗯?这个是?” 克劳德在最底下发现了个与众不同的文件夹,因为它的备注写着父亲,似乎和先前的文件夹出自不同的地方。文件夹点开后也只有一份文件。文件的内容非常单薄,只有寥寥几页,封顶标着“C-special00。” 当头像照片被刷出来,克劳德咬紧了下唇,用力到血液顺着新鲜的伤口蜿蜒流下。金发碧眼的模样熟悉到每天都能看到,那分明是他自己。克劳德在看扎克斯的文档时就已经升起恍惚的预感,他早早有了最坏的心理防线,像在透明奖池中抽奖,能抽到什么都已有了预料。“……日期是……5年前?” 5年前他应该14岁,而印象中从未显露出半分相关的场面,他认为那时的自己应该刚刚学会骑摩托车,还是个不太擅长和店家沟通的稚嫩小鬼。 “……我的档案底下的签名似乎是别人,叫加斯特。” “他是爱丽丝的父亲,不过这对你来说无关紧要。”萨菲罗斯直起身子,“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如果我找到加斯特,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的话。” 萨菲罗斯状似遗憾,告诉克劳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女人交给的你这些资料都是她曾参与的神罗项目,但你的那份可不一样。”萨菲罗斯点了点屏幕里加斯特的名字,用食指在上面横切了一道。“加斯特已经死了,那个女人有的只是他偷偷留下的数据。他是人格移植计划的反对派,一直都想退出神罗的科研部,你是他所主持的唯一一个移植患者。” 男人停顿了片刻,想起了什么。“哦,也不是唯一一个。” 无论是不是唯一对于克劳德来讲都不是好消息,原来他只是个倒霉的实验体,偶然活下去的小白鼠。调查局和塔的关注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a级哨兵,而是因为他是个自己送上门的宝贵素材。 “不可能……”他被噩耗打得措手不及,血液更似逆流而上。 “如果你再在这里待上一阵,恐怕神罗会帮你安排好下半生的专属单间。” 克劳德重重推开凳子向外走,他心乱如麻,但此刻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从他跳下酒店的房间开始,他就已经是逃犯了,联邦下所有的机构都会收到他的通缉令。他用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零钱结账,急匆匆地隐没进建筑的投影中。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哨兵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证实他的记忆被做了手脚,他也不想否认他熟知的小镇,那里有温柔的母亲、可口的饭菜,还有陪他跑了无数快递的芬里尔。他脑中能闪过女人怀抱自己唱摇篮曲的朱红嘴唇,也能忆起从中飘出的轻快婉转的曲调,如果他们全是假的,那克劳德这个存在又该有怎样的人生呢。 “也许我应该回法塔镇,芬里尔在就好了。”克劳德戴着兜帽拐进墙角,喃喃自语地猫腰撬着拴在那里的自行车。从来没干过这事的哨兵回忆在某个影片中看到的开锁技巧,尝试了几次也以失败告终。 萨菲罗斯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手起刀落就把防盗栓砍成两半。 “这就是你选择的新欢?”银发男人踢了踢朴素小车的轮胎。 “你轻点!”克劳德也不推脱了,急忙把车架推离精神体,然后熟练地跨上座位。 昏暗的路灯下有黑影嗖地闪过,带起一阵疾风。金发哨兵把脚踏蹬出幻影,以车子能承受的最快速度在大街小巷穿行。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抓住会发生什么,只能先逃出金蝶躲起来再另作打算。他向西疾驰,试图在路上寻觅一个24h的自动提款机,取出现金然后一路离开金蝶的地界。 连闯过三个街区,克劳德终于在偏僻的冷门商业街门口找到一个孤独的紫色机器。他把银行卡塞进去,按亮起的指示灯操作着。 “您的账户已被冻结。” “哈??”克劳德抽出银行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流程。 “您的账户已被冻结。” 以克劳德身份证开通的服务全部被停止,而克劳德的财产很不巧全都存在了银行卡里。经济的封锁通常能让人走投无路,调查局深谙此道。形单影只的年轻哨兵不会有能力一个人远离金蝶市,他只会在留下越来越多的痕迹后被锁定,那时会有驾乘武装直升机的专业人士来给他点苦头尝尝。 他早该想到这点的,克劳德有些懊恼。现在他不仅一分钱没有取到,还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事已至此,哨兵周转的余地已经不多了,他迫切地希望尽早做一个了断,如果不斩断过去,他就不会有未来。 “克劳德!这边!” 骑行至街道边界,克劳德发现了一辆停在十字路口的深绿吉普车,蒂法正从中探头呼喊着自己。“快来!” 青年喜出望外,手脚麻利地打开车门。发现副驾驶竟坐着G,他肩头趴着一只红色的狐狸,正闭目感知着什么。 “动作快,他们已经在三个拐角之外了。” 克劳德迅速钻进车里,刚关上门,前座开车的姑娘就猛踩了一脚油门,让车身来了个急转弯后扎进右边车道。克劳德被巨大的惯性向左带起,猛地扑在一片黑色的帘幕上。 整张脸传来细软温热的触觉,毛茸茸的东西伏在皮肤上,引起一阵痒意。克劳德支起身子,发现自己刚刚埋在突然显形的萨菲罗斯的翅膀里。 “想立刻从左门下车吗,克劳德,用头着地?”向导霸占了一块巨大的空间,尤其是他的副肢,耀武扬威地挤占着克劳德的地盘。如果没有男人的阻挡,克劳德应该会狠狠撞在车门上,把脑门磕出一块淤青。 哨兵爬起来,尽可能地把自己缩得更扁。他的视线被巨大的翅膀遮挡得七七八八,否则不会错过蒂法折射在后视镜里的惊恐眼神。 G叹了口气,把头撑在窗玻璃上,语气酸溜溜的。“哈……老牛吃嫩草。” 萨菲罗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耸了耸肩膀。 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而据说已经在路上的追兵迟迟未到,克劳德忐忑不安地摇下玻璃想透透风。他委屈了自己相当久的车程,时不时会被伸展的羽翼来上一巴掌。“你就不能把它收起来吗?” “很遗憾,现在是不行了。”萨菲罗斯动了动他的翅膀,羽毛不停的蹭到克劳德的脸上。“又近了一步,但我还不想就这样回去。” 克劳德怀疑地抓住一根脱落的羽毛,发现它在离开萨菲罗斯不久后就消散了。“别开玩笑了,我也不想让你再回我的精神图景。” 一个真正的人变成了精神体,放在从前克劳德肯定会把它当作小说,但现在想来多半源自某个为人不知的神秘实验。枉他还曾为精神体可以沟通而欣慰,现在想来甚是嘲讽。 “蒂法,你为什么在那里。”他把注意力转到失落的故友身上。 “在你离开后,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姑娘对后座出现的萨菲罗斯也很强的排斥感。“……我收到消息说,金蝶的警署和哨向工会突然戒备起来,并有一部分人开始向金蝶酒店汇聚。” “正巧我们也要离开,就顺路来帮帮迷路的羊羔。”G接着蒂法的话尾说着。 “……你们是…一起的?” “G先生是…嗯…”蒂法看了一眼邻座的男人,有点犹豫不决。 “没关系,告诉他也可以。”G扭回头来,与萨菲罗斯对视,一字一顿地说着。“雪崩,听说过吗?” 克劳德皱起眉头,他把挡在他面前的翅膀压下去抱在怀里,终于能看到前座两人的脸了。“……反动乱贼组织?” G突然笑出声来,把目光移到克劳德身上,又瞟了一眼萨菲罗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你难道没给他补补社会政治课吗?将军先生。” “他不需要知道这个。”萨菲罗斯姿势没变,感觉翅膀被狠掐了一下。 “好吧,那我来解释一下。神罗公司掌握着一切资源,我们伟大的联邦不过是神罗公司套上的最漂亮的皮套,而雪崩的目的就是把神罗这个皮套佬给——”G做了个打火的手势,然后用像育儿园老师一样向克劳德挤出一个微笑。“明——白——吗——?” 克劳德发现自己一碰到这个怪人就容易被勾起怒火,他直接无视了男人的阴阳怪气,询问着开车的姑娘。“神罗…我不太清楚,所以塔其实也在神罗的掌管之下吗?” “恐怕是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01N战区么?”克劳德叹了口气,是不是也无所谓了,他现在估计已经上了塔的黑名单。 “……对了,你都不记得了……”蒂法的回话有点干涩,手掌握紧方向盘。“我之前说过……前将军的那个事件吧。” “嗯。” “01N是联邦在那之后为尼布尔海姆……起的代号。” 尼布尔海姆,蒂法口中两个人共同的故乡。克劳德耷拉下头,没想到那个满目疮痍的废墟竟就是悲剧的主舞台。 翅膀一直被压着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精神体,他放任克劳德把绒毛捏得乱七八糟,未在两个哨兵中间说一句话。 一路狼奔豕突,远光照亮车前百米的柏油路。两侧闪过的风景逐渐凋敝,只剩下零散的平房和树木半隐在黑夜里。 克劳德一直都在警戒,直到天光微微亮起,调查局也没有丝毫追来的迹象。他不愿多想原因是何,只期望能快些到尼布尔海姆。 “换班吧,蒂法。”G好像休息够了,懒洋洋地提出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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