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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什么。”克劳德连忙摇头，下意识想找个理由把这尊大佛请走，“你不是还有论文要写吗？” 杰内西斯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克劳德心下一坠，自知是说错话了。房东少爷最近手上好几篇论文要写，常常房门一关就是一整天，吃饭时才脚步虚浮地走到饭桌旁，就连以往总是打理得十分妥帖的发型都透露出几分毛躁，本就不好的脾气更是雪上加霜，看路过的狗都不顺眼——用扎克斯的话讲就是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妇女(这话当然没有当着杰内西斯的面讲)。很显然，杰内西斯是忙里偷闲出来视察工作让自己放松一下的，结果被自己这么一提醒，原本轻松下来的心情又变差了。 总之没有谁会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克劳德低头手脚麻利地洗碗，聚精会神地盯着陶瓷上的花纹，好像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杰内西斯撇了撇嘴，忽然伸手揪了一把克劳德挺翘的金色脑袋毛。克劳德吃痛大叫一声：“你干嘛！” 客厅此时没有别人能来救场，克劳德只能任由坏心肠的地主婆为非作歹，杰内西斯凑近克劳德，语气里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要我提醒你吗，当初你是不是答应了我一件事？” 克劳德打了个寒颤，合着他是来催债的：“什么……难道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让你满意吗？” “你当初说得那么语焉不详，又没定个具体的标准，我是债主，当然我说了算。”杰内西斯冷哼一声，“这点程度当然不能让我满意，得有个大的。” 克劳德把碗盘放好，愁眉苦脸地思考着他这个“大”得有多大：“好好，你给我一点时间行不，我又不会赖账。” 其实杰内西斯本就没有要为难克劳德的意思，只不过写论文写得极其不顺心，出来走一走找个人踹一脚而已：“不急，你好好想，毕竟你现在已经达到之前定下的目标了，我还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 克劳德咂摸了一下，总觉得此话一出杰内西斯就有了一身班味——还是领导级别的那种。忽然，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不过得其他人配合一下……他顺口答了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杰内西斯满意地点头，懂事的孩子就是让人省心，和扎克斯那个心大得能装下安吉尔一整片试验田的一点也不一样。 而此时此刻，心大得能装下一整片试验田的扎克斯屏息噤声躲在墙后，试图消化二人的对话，看起来克劳德和杰内西斯进行了什么不光彩的交易……什么满意？什么大的？扎克斯大惊失色，最后推断出两种可能：一是杰内西斯其实是老鸨，要把克劳德卖去地下服务场所，二是杰内西斯要把克劳德的器官切下来卖了。巴诺拉集团难道涉嫌低下非法交易？扎克斯贴在墙壁上头脑风暴。不过克劳德现在有萨菲罗斯罩着，应当不成问题……他想了想，最终放下心来。 杰内西斯离开厨房，往门厅的方向走，却看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扎克斯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贴在墙壁上，于是踢了扎克斯一脚把他从墙上踹下去。扎克斯看到来人是杰内西斯，慌忙大叫：“不要把我卖了！！” 杰内西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值几个钱啊？” 二 克劳德惊叹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居室，看起来装修好不算太久。装潢依旧是萨菲罗斯喜爱的极简风，但和他房间的黑白灰色调不同，这里的颜色以米白色为主，客厅的墙壁被漆成了肉色，暖黄色的装饰点缀其中。 “这个装修肯定不是你经手的。”克劳德断言。 “确实不是。”萨菲罗斯说，“是露克蕾西娅……和他的未婚夫。” 克劳德睁大了眼睛：“克雷森特博士要再婚了？” “头婚。”萨菲罗斯指正他，“瓦伦丁先生已经追求她很久了……我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不过她那个时候一心扑在自己的伟大事业上，根本看不到身边的人。” 克劳德观察着他的神态，斟酌着开口：“那她现在为什么突然接受了对方？” “大概她下定决心要摆脱过去开始新生活了吧。”萨菲罗斯语气十分平静，“不过说实话，我觉得露克蕾西娅配不上瓦伦丁先生那种男人。” 克劳德当然不会对萨菲罗斯说“不要这样说你的母亲”这种话，所以他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钥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房子可是她给你的呢，嘴上至少饶一下人。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接受的。” “我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介意关于她的一切，她以为我恨她，其实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而已。”萨菲罗斯耸耸肩，“我已经不小了，没必要再故意表现得绝不原谅去折磨她。更何况……现在也确实有在公寓之外找一个备用居所这样的需求不是吗？” 克劳德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脸庞泛起红晕，支支吾吾了一会后开口：“……你，你还真是考虑周到。” “这也是为了其他人的身心健康。”萨菲罗斯眨眨眼，“没有边界感的情侣很讨人厌的。” “你的情商确实长进了不少。”克劳德坐在沙发上，由衷地感慨。 “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我的观察力一直很在线。”萨菲罗斯坐在他身旁，语气理所当然。 沉默再度在二人空间中蔓延，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暧昧气味，黏而甜。克劳德抿了抿唇，坐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萨菲罗斯看到他的反应，趁虚而入的想法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又被压抑下去。还是得循序渐进，萨菲罗斯思忖，然而就在他终于想出可以驱散这尴尬气氛的话题时，他的视角忽然天旋地转。 克劳德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去够他的嘴唇，很显然他的动作因紧张而颤抖，在二人的嘴唇还有一步之遥时他迟疑了一会。萨菲罗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克劳德犹豫的间隙给了他机会——他迅速抓住克劳德的肩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转守为攻，克劳德身体僵硬了一下，竟也没有反抗。银色的发丝罩住他的身体，那唇瓣抵达它的终点时，克劳德顺从地闭上眼睛。 经过不懈努力，二人的吻技都有了长足进步，如今唇齿相交对于他们而言就像吃饭喝水般自然，然而习惯会使一件新鲜的事物变得平常，人类总是会在庸常之外寻找新鲜的刺激。燥热顺着缠绵相交的唇齿蔓延至身体，萨菲罗斯一路从脖颈啃咬到锁骨，冷冽的吐息间染上炽热的欲望。克劳德有点腿发软，但仍然喘息着勾上对方的腰际。被捂热的冰凉手指探进被衣物遮蔽的隐秘皮肤，克劳德浑身颤抖了一下，但最终放松下来。就在他以为马上要进行到下一步时，萨菲罗斯低头凑到他耳边，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开口：“说吧，想求我什么事？” 克劳德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有所图谋？”克劳德不太服气地看着他。 “你腿都在抖。”萨菲罗斯向下瞥了一眼，“一看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你甚至是主动的——那就肯定是有求于我了。” 克劳德表情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拆穿的窘迫还是自己过于生涩的勾引。 “我说了，在你面前我的观察力一直都在线。”他用手肘撑起身体，“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男孩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萨菲罗斯皱起眉。 “……有点奇怪，但也不是不可以。”萨菲罗斯说，“如果这样能达成目的的话，我并不介意。” “你真的不介意？”克劳德眨眨眼。 “反正又不会有你们之外的人看见。”萨菲罗斯理了理衣服，重新姿态端正地坐好。答应得这么快，弄得克劳德都有点愧疚了。 “那……”克劳德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呃，要不要继续刚才的？” 萨菲罗斯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克劳德听话地凑过去。 “我给你变个魔术。”他说，“你摇一下脑袋。” 克劳德摇了摇毛茸茸的金色脑袋。 “听到水声了吗？”萨菲罗斯和蔼地问。 克劳德当即炸毛，觉得萨菲罗斯是不是和杰内西斯学了些刻薄话去：“你骂我脑子进水？” 萨菲罗斯享受了一会对方炸毛的表情后点点他的额头：“有什么想要我做的直接提就是了，答不答应是我的事。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拿什么来和我做交换？” 神经，克劳德在心里骂了一句后燃起熊熊斗志，挪了挪位置再度坐到萨菲罗斯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肩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不交易了，如果我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呢？” “何以见得？”萨菲罗斯好整以暇。 “你来检查一下不就得了？”克劳德用大腿内侧蹭了蹭他，“抖吗？” 萨菲罗斯笑了笑，也没说话，把手放在克劳德的大腿上作为回答。 三 将论文终稿发送给导师后，杰内西斯揉了揉眼睛，甚是疲惫地饮下最后一口苦涩的黑咖啡，此时时间显示中午十二点，是时候觅食了，这么想着，他缓缓走出房门。 他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间，却被兜头一炮礼花撒了满脑袋。 “surprise——！”扎克斯手持一个加大号礼花筒，朝杰内西斯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杰内西斯陷入了迷茫，抬手拂开遮挡视线的彩带后才发现，整个客厅都被布置得十分有少女心——粉色的字母气球在墙上拼出杰内西斯的大名，彩灯带从气球起始一直延伸，挂满了整个屋子，不停闪烁着。杰内西斯眼角抽了抽，看见桌子上堆着礼物盒、糖果棒以及一个巨大的水果蛋糕。 “生日快乐。”安吉尔笑着说，“克劳德他们一会来，他说他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 杰内西斯是个不太会说软话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不那么尖锐的话语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的武器库，指了指那排气球，干巴巴地问：“这个布置是谁的主意？” “安吉尔的。”扎克斯反手就把队友出卖了，“他说你小时候生日就这么过。” 杰内西斯看了一眼安吉尔，安吉尔看向天花板。 “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叹了口气，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只不过是个生日而已……” 他话还没说完，公寓的门就被“砰”地打开，看到来者的样貌后，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因过于震骇陷入沉默。 来人长长的、顺滑的银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紫色的眼影和深红的唇彩给本就极富攻击性的精致容貌增添了一分咄咄逼人的艳丽。修身的黑色晚礼服长裙把高挑的身材分割出黄金比例，简直要让人以为这是否是博物馆里逃跑出的传世雕塑，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如果忽略他手臂上隆起的紧实肌肉的话。尽管此人极尽美艳，但有心的话依然能从骨架看出，他是个男人。再仔细看看脸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认出来，正是萨菲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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