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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内西斯撇撇嘴角，顺着扎克斯这呆愣反应开始发号施令：“你，去把今天清洁做了。” 扎克斯也没反驳，挂着傻兮兮的笑容就拿起扫把去做清洁了。安吉尔以一种不忍直视的表情地望向天花板，杰内西斯露出一个吃饭吃出了苍蝇的表情：“笑得有点恶心。” “安吉尔，你为什么觉得克劳德最近魂不守舍的？”萨菲罗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导回来。 安吉尔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他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直觉而已，可能是他最近值夜班太累了吧。” “原来如此。”萨菲罗斯点点头，继续慢悠悠地低头喝咖啡。杰内西斯嗅出了一丝不对，眼睛微眯。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这是实话：整个高中时代，最关注萨菲罗斯一举一动的人就是杰内西斯。 拉普索道斯少爷不仅相貌出众，还成绩优异，再加上优渥的家境，小到大可谓众星捧月，虽说不上天之骄子，但也能称一句人中龙凤。然而当他满怀期许地进入高中，理所应当地觉得此处的聚光灯焦点也应该是自己时，半路却杀出了个年少成名万众瞩目的少年天才——连皮相都如此完美，甫一登场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从此杰内西斯做什么都只能屈居第二，还屈得在外人看来如此理所应当：那可是萨菲罗斯！再如何故作成熟，彼时的杰内西斯终究只是个心气甚高的少年人，要说他心服口服那必然是自欺欺人，于是他开始观察萨菲罗斯的一举一动乃至神态的细微差异，希望找到此人的破绽，以证明人们口中的完美天才并不存在。杰内西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他又没有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只不过他也铁定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就是了。但作为结果，他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萨菲罗斯其实脑回路相当清奇，当他看起来在认真思考的时候，推出的结论偶尔会令人大跌眼镜；比如他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但实际上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即使是和他关系最为亲近的自己和安吉尔也能明显感觉到那种疏离感。 再比如他一旦有什么奸计得逞的时候，薄唇会微微抿起，鼻翼微微张开，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恰如此时此刻。更何况除了社交寒暄，他极少主动问起别人的情况。 杰内西斯凭直觉推断，萨菲罗斯露出如此表情必然心里在打与克劳德有关的算盘，但所谋为何却是教人猜不透。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萨菲罗斯向来行事低调神秘，很少会主动去追求什么或是表现出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但若他认定某物他非要得到不可，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他也一定会得到……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曾经因这一点而受惊，如今他们都识趣地不会去窥探他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可爱的新房客到底哪里招惹这尊大佛了，杰内西斯还是有点想替克劳德祈祷。这个孩子为人真诚，倔强和包容两种不相容的特质在他身上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让人忍不住产生“想要照顾他”的想法——或许萨菲罗斯正是讨厌这一点呢？最终杰内西斯长叹一口气，再度低头将精力集中在手里的《loveless》台本上。 萨菲罗斯瞥了杰内西斯一眼：“你叹气做什么？” 杰内西斯也没抬头：“求佛。” “杰内西斯——”过了一会，扎克斯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厅传来，听上去带着几分傻乎乎的欢欣，估计又遇到什么好事了，“我做完了——我可以出门了吗——” 杰内西斯太阳穴突突疼，深觉傻人有傻福这个道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快滚吧！” 扎克斯欢天喜地地滚了。 二 克劳德有些局促地咬着塑料吸管。 “克劳德，吸管要被你咬破了。”坐在他对面的萨菲罗斯指出。 “我知道！”克劳德连忙辩解，“我就是有些紧张！” 在正主面前如此坦诚地承认这一点还挺有意思的，萨菲罗斯看着他涨红的耳根想。 “你现在是怎么看我的？”萨菲罗斯拿起一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要是和我说话还这么紧张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 克劳德得知萨菲罗斯没有什么在快餐店就餐的经验后，索性选了离公寓不远的一家麦当○——有儿童乐园的那种。他确实抱着一点补偿对方听起来灰暗无光没有乐趣的童年的想法，但如今他只想把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种进土里……在孩子们的嬉笑声中和满屋子的气球装饰里看着萨菲罗斯那张脸实在是有些出戏。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后，他就坐在萨菲罗斯的对面开始咬可乐吸管，前一晚打好的腹稿不知道为什么全忘了。 对方愿意引导话题，克劳德自然求之不得，思考了一会后解释道：“还是会紧张，不过比起一开始住进公寓里时好很多了。我有在慢慢适应……” “我没有在怪你。”萨菲罗斯开始在餐垫上把薯条摆成整齐的方阵，“如果你始终保持这样的状态的话，我们也没法好好交流吧？” “我明白的。”克劳德有些羞愧，明白对方这是在帮助他放平心态。他很快就端正了心态，想起了昨天花了一晚上打好的聊天草稿，“你说你小时候没来过这种快餐店，我方便问问是为什么吗？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 “监护人觉得快餐对身体指标有影响。”萨菲罗斯平静地回答，咬了一口汉堡，炸物充满油脂的口感本应带来纯粹的热量满足，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稍微有些过头，于是他低头喝了一口果汁之后才继续战斗。 “监护人？”克劳德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微妙。 “记得那天你听到的和我说话的女人吗？”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的眼睛，幽绿色的瞳孔比他曾经想象过的模样更加深邃，“她是……嗯，我的生物学母亲。” 克劳德因答案瞳孔收缩，刚想下意识追问，就看到萨菲罗斯伸出食指悬停在他嘴前。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笑得略显促狭，“你也可以不回答，这取决于你有多想知道我的事情。” 火焰在克劳德心中悄无声息地点燃，任何一个年轻的男孩被这样说都会被激起奇怪的好胜心理——很久以后，克劳德才发现，原来他从这时开始就已经想要向萨菲罗斯证明自己是和别人不同的。但不管怎么说，即使有预感在前面等着的东西可能会有些危险，此时的他也无法拒绝对方抛出的诱饵。 “你喜欢我哪里？”萨菲罗斯双手交叉于胸前，身体微微前倾。 克劳德还沉浸在对方身上一闪而过的消毒水气味中，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只能竭尽全力地搜刮出一些词句来：“呃……你，很聪明，很爱干净，很温柔体贴，还有……嗯，思考方式偶尔会有些出人意料，我觉得这点很可爱。” 他尽量避免了“好看”这样的说法……他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肤浅的外貌协会，何况这一点实在是不言自明，他认为也不需要强调。但当克劳德说出“可爱”二字时，他猛然醒觉这似乎不太应该用来描述一个男人。 他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开始斟酌要不要给自己的说法打补丁，却看到萨菲罗斯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本该高兴于对方似乎因自己的回答感到开心的克劳德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很有趣的答案。”萨菲罗斯点点头，“轮到你了。” 克劳德定了定神，思忖片刻后问道：“你是和家里人有矛盾吗？” “有，我母亲——你应该听说过她，露克蕾西娅·克雷森特，一直想要我回去和她一起住，但是我不太愿意。”萨菲罗斯避重就轻地回答，但克劳德此时更关注他抛出来的另一个信息。 “克雷森特博士？”克劳德瞠目结舌，“她可是……” “学界明星，我知道。”萨菲罗斯平静地说。 露克蕾西娅·克雷森特，神罗生物科技奖的首位女性获奖者，曾在神罗大学生物学系任教，在与她同辈的学者中已算是数一数二。诚然对于科学工作者而言这属于不太礼貌的评价，但她当初获奖时引起大众关注的重要原因就是这位年轻的女科学家还如此貌美。克劳德对她的名字不算陌生，但就他所知的信息中，从未提及过克雷森特博士有一位配偶。克劳德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这得用下一个问题来换，于是他等待着对方发问。 “学习上感觉怎么样？即使是我也知道神罗的物理系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要是觉得跟不上，我在学业上可以帮你。” 克劳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互相试探隐私的氛围在此骤然被打破，带上了几分无由的温情，他脸上发烫，不知如何回应是好，沉默后才略带磕绊地回应：“没什么大问题，我自己还能跟上的，如果，如果之后我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来问你吗？” “当然。”萨菲罗斯欣然应允，含笑指出，“你刚刚那个算不算也是一个问题？” 克劳德愣了愣，说不出话，好一会才回过神，气氛的转变对于克劳德而言过于急剧，平缓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持续了一会，广播里清脆的童声歌曲不合时宜也不合气氛地插足进对话之间。虽然他很高兴能和对方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也很惊喜能得到对方的承诺，甚至是知晓了一些私人信息，但这种全程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令他于心不安，一股焦躁之火不断地叩问他的心。 “嗯。”他闷闷地说，“算的。”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的一餐结束，克劳德还要去围墙商店街打工，于是他们在餐厅门口分别，临走时萨菲罗斯依然带着一丝令人焦躁的笑意。克劳德看着他的背影，被温言软语麻痹的判断力终于回笼，他想起了自己本来想问出口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忽然意识到了心中那股不安的缘由——他刚刚在对方的诱导下无意间承认了“喜欢”。本来，克劳德崇拜萨菲罗斯不是什么秘密，若说粉丝对偶像抱着喜欢的心情也正常。但萨菲罗斯那时嘴角的笑意分明带着一丝戏谑，那绝不是听到粉丝的告白时的正常反应。 克劳德忽然手脚发凉，他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出口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他不仅知道，还表现出了近乎观赏的态度。 后知后觉的愠怒在他心中升起，克劳德捏紧拳头，说不清伤心和愤怒到底哪个占据了上风。如果真的时机合适，也确认了对方的态度，他或许会将心情诉诸言语传达给对方——但那须得是他自己的选择，选择将珍贵的心意小心地放在对方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对方用近乎玩弄的方式将这份心情夺走把玩。 克劳德·斯特莱夫不会接受这种方式，但他同样好奇萨菲罗斯的真正想法。他沉思一会后，打开了手机。 三 蒂法从健身房回到公寓。冲完澡后她刚想像以往一样拜托爱丽丝给她吹头发，便想起同居人此时应该还在外面和别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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