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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去抚摸克劳德紧张的背部肌肉。克劳德下意识挺直了背，还是没躲过萨菲罗斯隔着衣物按压在他肌肤上的触感。对方的手安抚性地自上而下滑过他的脊背，以一种不容拒绝但又十分注意礼节的力度，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一句话形容，克劳德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当成闹脾气的小动物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克劳德嘀咕，“你总是把自己的目的藏起来，我会感到不安全不是很自然的吗？” 萨菲罗斯已经示好，那么他也没有继续故意悖他意的必要，故选用的措辞也相当温和。银发的房间主人耸耸肩，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打开折叠刀慢慢削起皮来。 “所以我想让你明白，打消你的疑虑。并不是我想要对你有所保留，而是我习惯性地难以敞开心扉。可以答应我，接下来我说的话不要告诉别人吗？” 克劳德下意识点头，不由得提起了一颗心。 “你知道克雷森特博士为什么离开了学术界吗？”萨菲罗斯抛出一个引子。 克劳德摇头：“所有人都没弄明白这件事……毕竟她离开神罗大学的时候还如此年轻。” “因为愧疚。”萨菲罗斯将削了一半的苹果对准阳光，看着因日光的对比而覆盖上阴翳的白色果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让她获奖的那款药物在最终测试阶段需要人体试验确认药效，但是因为风险太大，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被试。” “那是怎么……”克劳德刚刚问了个开头，就联系种种线索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时间有些震惊，“等等，不会吧？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这个办法不是她想出来的。”萨菲罗斯手一点没抖地继续削着苹果，宽度极其整齐的果皮一圈一圈地落进盘子里，“她的合作伙伴早就这么干过，我是说，在诞育后代这件事上的合作伙伴。” “她的丈夫？”克劳德已经完全被故事所吸引，神情严肃地皱眉。这件事已经完全是学术丑闻的程度了，长期以来形成的道德原则让他难以像此事的叙述者一样平静。 “合作伙伴。”萨菲罗斯平静地强调了一遍这个说法，但语气间的嘲讽之意依然没有褪去，“他们没有结婚，用他的说法是——为了保证他们这类高智商人才的优质基因能够延续下去，他们制造了我这个产品，我就是这个项目的成果。”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们没有资格这样对你。这完全是不人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克劳德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愤怒，而且还是义愤，萨菲罗斯欣赏了一会他蓝色眼眸中金子般闪烁的光芒，胸腔中荡起一阵强烈的满足。 “你得答应我，不要说出去或者是轻举妄动，这样我才能告诉你，不然你只会惹祸上身。” “我答应你。”克劳德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现在的生物系系主任。”萨菲罗斯似乎并不太愿意直接提起此人的名字。如果说提起露克蕾西娅的时候他嘲讽的表情多少还使他显得生动，那么此时提到这位生物学父亲时他的神情是纯粹的冷漠。 “……”克劳德张了张嘴，差点忘记呼吸，说不清是因为此人竟然是萨菲罗斯的父亲更震惊，还是因为国内顶尖生物系主官的惊天丑闻更震惊，“……宝条博士？” 萨菲罗斯手中的折叠刀楔进洁白的果肉中，随着他手腕转动，苹果被分成宜于入口的大小：“就是这样，现在我在你面前可以说是毫无秘密了。我想让你明白的是，我的成长环境和你们不太一样，所以我有时候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你。” 一种强烈的预感击中了克劳德，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喉间滚动的话语也几乎被这有力的节拍夺走。日头正好，在这黑白灰三色的世界中，他头一次感到目眩：“……应对我？” “你是特别的。”萨菲罗斯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我不排斥和你的肢体接触，愿意让你进入我的房间。对我而言这是很新鲜的体验。” 他用刀尖叉起一片苹果，递到克劳德的嘴边。 “愚人会把黄铁矿认作黄金，他们都这样看我，一开始的你也是。你现在明白了，你眼中我的所谓完美不过是人造的异常产物，打从胚胎起就已经经过精心编排。”萨菲罗斯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惑人的魔力，“所以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我，我把选择权给你。” 骗子，这话实在是太过不公正客观，明明说着任君选择之类的话，他的语调却像带毒的蜜糖般诱惑行人吞下苦果。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克劳德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可爱的急切，“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不会为此失望的。” 他张开颤抖的嘴唇，咬下了那篇刀刃上的苹果，冰凉的合金刀片掠过舌尖。 萨菲罗斯笑了。 三 “你有心事。”扎克斯没有用疑问句。 克劳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看出来的？” “你脸上写着‘我有心事’几个大字，走过路过谁都能看出来。”扎克斯说得煞有介事，“说吧，干什么亏心事了你小子？” “哪有。”克劳德移开目光，看向手中的剧本，白雪皇后告诉凯伊，如果能拼出“永恒”，他就能找回自我，“硬要说……确实有事，但是并不亏心。” 扎克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克劳德合上台本，思考了一会。 “你觉得，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扎克斯迟疑了一下：“你是指哪种喜欢？” “我换个说法，你描述一下你对爱丽丝的感情。” “嗯……首先毫无疑问我喜欢她。具体形容的话，我也想不到什么很优美的词汇，毕竟我又不是杰内西斯。”扎克斯挠了挠脑袋，“不过，我会想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想要接受她的一切。” “那如果，你发现她其实和你喜欢的样子有出入，你会失望吗？”克劳德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嗯？我觉得应该不会吧。”扎克斯想了想，“如果简单的因为这种事情就失望的话，不就证明我喜欢的其实不是她这个人，而是我想象出来的她的形象了吗？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接受她的所有方面的。” “换句话说，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这份感情是真实诚挚的，而不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克劳德喃喃自语，“谢谢你，扎克斯，我大概明白了……我应该没有做错。” 格尔达和凯伊一起拼出了“永恒”，魔鬼镜子离开了凯伊的心灵，诅咒解除，他们牵手回到玫瑰园，春天降临大地。克劳德合上台本躺在床上，却一直没有闭眼，只是静静凝视着暖黄色的天花板。 扎克斯不太明白克劳德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觉得克劳德看起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这应该算是完成了爱丽丝的嘱托吧？扎克斯摸了摸下巴，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谁说他不太懂得察言观色的！ tbc *总觉得离恋爱轻喜剧的定位越来越远了(擦汗) 爱丽丝：你注意一下克劳德的情绪状态(让他不要太上头) 扎克斯：哦哦好的，这样(把人推进去了) 爱丽丝： 爱丽丝：等一下 第8章 关于回忆 两个人看的电影是《欲望号街车》 一 “挺胸抬头！收腹！”蒂法用手背敲了敲克劳德的腰，抬头看着他因为闭气而涨红的脸，无奈地叉腰，“克劳德，只是让你收腹而已，又没有让你憋气。” 爱丽丝在一旁举着手机，一边迅速地对着克劳德憋气的脸按快门，一边努力憋笑。 克劳德按照蒂法的指示，尽量在不闭气的前提下收腹挺胸抬头。接下来是步态，在因为步幅太大而且“不优雅”被打回去重走五次之后，他终于摸到了一点女步的头头。 “你们女生平时也太累了吧？”克劳德擦汗。蒂法“哼”了一声：“不切身体会一下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辛苦？现在知道了，还不好好对我和爱丽丝。” “而且这还不算完，到时候你可是要踩着高跟鞋在舞台上走。好好享受吧？”爱丽丝补刀，听得克劳德眉头紧皱，表情愁苦。 “表情没到位。”刚刚吩咐完另外一边的杰内西斯站在舞台边上，手上拿着卷成筒状的剧本在手中敲打，朝克劳德大喊了一句。一旁的场记焦头烂额运笔如飞地在本子上记下拉普索道斯导演连珠炮般喷出的金口玉言。 “什么表情？”克劳德觉得很累，他想休息。 “当然是皇后的表情。你要记住，一旦你站上这个舞台，你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坏女人了。”杰内西斯振振有词，“克劳德·斯特莱夫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恶毒女人。” 克劳德无语凝噎，爱丽丝迅速摸出一面镜子放在他跟前晃了晃：“首先呢，你想象一下你的眼睛其实长在下巴上，所以为了看到别人，你得把下巴抬起来。” 克劳德有点别扭地抬起下巴：“这样？” “嗯嗯，然后呢，想象一下周围所有人都欠了你一千万gil。” 克劳德眉头紧蹙。 “已经有几分像了！”爱丽丝鼓励他，“然后你想象一下，这些人不仅不还你钱，还想方设法赖账，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克劳德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愠怒。 一旁的蒂法“咔嚓”一声按下快门，走近来视察情况的杰内西斯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表情就很不错，朝这个方向多练练就可以了。” 克劳德点了点头，露出了有些怪异的表情。 “你想到什么了？”蒂法看向克劳德。 “我在想，白雪皇后的选角，最好的人选不是我。”克劳德见杰内西斯走远，才压低声音回答。 “那你说是谁？”爱丽丝凑近去听。 “杰内西斯。”克劳德没忍住笑起来。 两位女孩愣了一下，接着陷入了沉默。 “好像确实是这样……”蒂法神情严肃地点头。爱丽丝想象了一下杰内西斯版的白雪皇后，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今天的排练就到这里。”杰内西斯拍拍手，示意大家解散。克劳德背上背包，擦了擦汗水走出剧场，看到暗处的拐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在等待着谁。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去。 “你怎么来了？”克劳德有些惊喜，“你不怕杰内西斯看到你啊？” “他看到也说不了什么，我又没偷看你们排练。”萨菲罗斯耸耸肩，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克劳德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舒爽地长出一口气。 “我身上还有汗……”克劳德依旧注意着对方的洁癖，“要不要我先回去冲个澡？” “不用。”萨菲罗斯看起来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走吧，不然赶不上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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