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荣果然还是这样,虽然国文学得不太好,但突然就会说出一番让人好感动的话来。” “什么嘛,这次我们竟然比小荣那个爱哭鬼先哭出来,太丢脸了!” 阿信哭得是最夸张的,他嚎啕大哭地一把抱住泽村,眼泪鼻涕全抹泽村的衣服上了。 “我……我们也还是想跟小荣一起打棒球!” “昨天知道小荣你被青道看中后,我们一直不敢说出来。小荣的天赋这么高,如果因为我们这些没什么棒球天赋的人耽误了小荣你去看更广的天空,我们会自责一辈子的。” 眼泪模糊了泽村的视线,“什么嘛,心里想着这些话,就应该早点说出来呀!” “而且,对于我来说,去哪里打棒球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们一起开心的打进甲子园,这才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 互通完彼此的心意,大家擦干眼泪又高高兴兴地坐在了一起。 若菜擦干眼角的泪痕,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荣纯,真的没关系吗?” “你刚刚也说了,在青道碰到一个想要和他组成投捕搭档的捕手。如果你去了那边,在专业的培训和那个厉害捕手的引导下,荣纯你的棒球天赋一定能得到开发的。” 再次听到泽村在青道遇到一个厉害的捕手,阿信的眼神不由一暗。 “小荣,对不起。作为你的捕手搭档,我却一直在给你添麻烦。球接不稳,配球也没有新意,防盗垒更加不用想。像我这么不可靠的捕手,一直在拖累你吧……” 泽村还是第一次听到阿信说这种话,他一下愣住了,“阿信……” 有了阿信打头阵,大家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也渐渐敢说出来了。 “阿信,照你这么说,我也是呢。往三垒跑主动送上门的打者,相信没有谁见过吧?” “秋雄更离谱吧,他第一次拿球棒的时候,竟然还拿反了哈哈哈!” 听完大家的互相吐槽,阿信一边哭一边看着泽村点头,“有我们这些糟糕的队友,可小荣完全没有嫌弃我们,还在投手丘上大声地鼓励我们,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比起电视里那些粉丝很多、球技很棒的棒球明星,小荣更像是我们的英雄!” 泽村早就哭得不能自己。 他低着头攥紧拳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地板上。 “这种话,你们应该早点说出来呀……这样,我就不用像个傻瓜一样纠结要不要背叛大家去东京了!因为我的心跟大家是一样,我也想跟大家一起打棒球!” 听完泽村的真心话,阿信止住眼泪笑了起来,“为了小荣的未来,我们怎么会自私地说出让你留下来的话。不过小荣,你真的决定不去青道了吗?我昨天查了一下,青道可是去过好几次甲子园的棒球豪门……” “绝对不去!” 还没等阿信把话说完,泽村就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从青道回来的那天,因为御幸一也……就是那个接球技术不错的眼镜捕手,我的确产生了去东京看看最顶尖棒球的冲动。但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梦,我反悔了。” 大家好奇地凑上前,“什么梦?” 泽村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棒球之神在梦里降下预言,昨晚我梦到自己去青道打棒球了。虽然醒来不记得梦里具体的内容,但是那个梦好长好长,而且感觉梦里的我后来并不开心的样子,醒来后心脏像被塞了团湿棉花,闷闷的往下坠,可是又一直落不了地,太难受了。” “……棒球之神,不愧是小荣,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才不是我的奇怪想法!”泽村睁着菜刀眼反驳道:“早上醒来,我脸上全是眼泪,梦里哭成这样,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这一定是棒球之神给我的预警,我才不要去什么青道呢!” 听着泽村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去青道,那颗为了同伴更好的未来被迫说出违心话而心酸难过的心,此刻终于重新跳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上前把泽村围了中间,有人笑着抱着泽村的脖子摸头,有人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愿撒手,有人豪爽地拍着他的后背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小荣,能继续和你打棒球真的太好了!” “对了小荣,你的学习也要努力了哦。” “啊?” “我们打算考松葉学园,你要加油哦,不然考不上同一所高中哦。” “无路赛!我就算死也会和大家上同一所高中的!”
第9章 决定留在长野,和伙伴们上同一所高中,一起为了甲子园而奋斗,明明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但还停留在小学分数阶段的糟糕数学,和怎么也学不会的英语,补习起来真的太痛苦了! 泽村头上绑着奋斗的头巾,大哭着坐在书桌前,握着笔的左手好半天也没能下笔写一个字。 太难了,学习太难了! 不妙了……如果不能在入学考试前把成绩提上来,大家就要扔下自己远走高飞了,然后留下自己一个人寂寞地死去…… 和同伴们上同一所高中的约定,和大家一起打进甲子园的梦想,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泽村一口气把手里的百分百橙汁吸完后,准确的把空纸盒扔进垃圾桶。 不!泽村大人的传说绝对不能在这里就停止!松葉学园,他一定会凭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 “可恶,人为什么要上学呀!” “荣纯,再鬼哭狼嚎吵到大家,我要揍你了!” “是,爷爷!我立刻闭嘴!” 长野七月的天空,夕阳西下时,总能看见成片的橙红色晚霞。 大桥下的河堤浅滩上,一个少年怨气冲冲地拿着棒球往桥墩上划的四方格内投。或者说,砸更合适。 虽然刚刚那球再次偏离四方格的范围,但少年跑下方才站立的小土堆,把球捡起来重新握在手里时,他看着距离从未被球光顾过的四方格更近一点的白色痕迹,露出了自信而满足的豪爽笑容。 “啊哈哈哈哈,刚刚那球投的不错,离好球区又更近了一步呢!” 这个少年,自然是吃够了学习的苦,临时跑来投球放松一下的泽村。 即便暑假已经被各种补习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但他仍旧每天下午抽出两个小时左右来河堤边训练,磨炼自己的投球技术。 “果然,痛苦的学习过后,棒球是最棒的调节和放松的方式!” 手指握着棒球转了转,泽村重新站上了小土堆,“哟西,再投个我最拿手的红中球吧。” 金棕色的眼睛紧紧地锁定在桥墩上那个粉笔画出来的四方格,他的右脚高高抬起,良好的平衡性让他在转身的瞬间,把力量通过腰身带动到左手,最后在球即将脱手的瞬间汇聚于灵敏的指尖。 “啪——” 白色的小球直直地朝着四方格的中心飞去,然后在泽村期待地注视下,在距离桥墩很近的位置忽然向右漂移,重重地砸在了四方格的边线上。 “啊——什么嘛!刚刚投球的时候,指尖的感觉非常棒,我还以为这球一定能投到正中间呢。” 泽村懊恼地快步跑过去把球捡起来,然后捏着下巴半蹲在四方格前,皱着眉头研究刚刚那球砸出来的痕迹。 “嘛,至少刚刚那球砸在了边线上,今天的练习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不愧是泽村大人啊哈哈哈——” 桥下的少年再次为自己的微小进步而感到高兴。 “什么嘛,说要投红中球,结果投的球在到达目的地前忽然向右偏移,这小子是完全不会控球啊。” 河堤上,默默关注了一段时间的陌生男人看到泽村那球后,嗤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明明每一球都是直球的球路,可球却在即将落到四方格前上下左右的变化……变化莫测,能够自然移动的球吗?” 男人勾起唇角,耷拉着眼角没有生气的双眼中略过一丝光亮,“这种球,站在打击区应该会有点意思吧。” 忽略心底那一丝被勾起的兴趣,男人把手里提着的几袋子菜换了只手,视线转移到重新生龙活虎地投球的泽村身上。 “那小子,估计他也不清楚自己投出来的球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天生的七彩变化球投手,如果有专业的引导……啧,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挺直的宽阔背脊重新弯了下去,男人踢踏着拖鞋,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闲散没精神的宅男模样。 “小日香,不要玩了,回家喽。” 男人拎着袋子转身,打算去拉自家可爱女儿的手。可当他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前后左右转了一圈,也没搜寻到女儿那熟悉的身影后,男人那颗在赛场上经过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强大心脏猛地一跳。 “小日香!我的小日香你去哪里了!不要吓爸爸呀——” 与此同时,桥墩下正在投球练习的泽村,被一道突然闯入娇小身影吓了一跳。 “啊!危险,快让开——” 眼角余光察觉到突然闯入的小女孩时,球已经即将脱离泽村的指尖,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不让落点不受自己控制的球砸到小女孩,泽村在球彻底脱离指尖控制的最后时刻,强行压低手腕,通过指尖的余劲改变球路。 河堤上的男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看到女儿的瞬间,男人眼眶欲裂,迈开长腿就朝这边快步跑来。 “小日香快躲开!” ’啪——‘的一声,在泽村和男人忐忑紧张中,棒球在距离桥墩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突然下坠砸在了地上。被两个男人同时关注的白色小球滴溜溜地往前滚动着,最后撞上一双粉色的兔子印花的布鞋上。 兔子印花布鞋的主人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球捡起来。那张婴儿肥的可爱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天使般治愈的微笑,然后朝着泽村小跑过来。 “哥哥你的球!” 泽村呆愣愣地接过球,指尖摸到软式棒球独特的触感后,他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惊魂未定地蹲下来拉着女孩的胳膊上下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 “啊!刚刚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多危险呀!快告诉哥哥,你有没有受伤呀?” 女孩咧嘴露出缺了一颗上门牙的牙齿,甜甜地笑着摇头,“我没事。哥哥,今天又看见了你!” 虽然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这练球,但泽村清楚的记得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个女孩。 可还没等泽村反问女孩话里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一道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你这个臭小子,放开我的小日香!” 随着尖锐到破音的男声飞快逼近,泽村转头的瞬间,还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呢,被他拉着胳膊的小女孩就被对方一把抢过紧紧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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