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多久,黑泽阵和太宰治就在一旁等了多久。 不过站位是离得远极了,黑泽阵可不想某人的喷嚏全通过空气恶心地沾到他身上,虽然他喉咙也痒,不时闷咳出声。 这跟体质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谁在已经零下的河中待上一段时间,身体舒服才怪。 太宰治是真该死啊。 黑泽阵面无表情,但拳头攥紧。 森鸥外看着神态不一,装扮不一,但是都鼻子塞塞,看起来同时感冒的两个属下,宽慰道:“任务完成得不错,但是这怎么都不巧生病了。” 他拄着下巴,可见笑容:“去找名小姐看看吧,正值月见节,她一个人怪孤单的。” 啊,对,他差点忘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 港.黑全年无休,如遇上节日,员工可在六点之后休息,公司集体团建。 换言之,就是任务完成,他今天也不能回家歇一歇。 他要连续加班直至下周。 呵呵,真是神经,他妈的,毁灭吧。 * 说来也怪,港口医疗大楼的房间明明有很多,可每次黑泽阵受伤需要独处的时候,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 他沉默着,任由名小姐拿着针管在他的手背上比量。 掉进河里的回忆并不愉快,处理森田家的后事也相当麻烦,黑泽阵心烦意乱到一种程度,没去坐飞机,专门叫了人接自己,本来以为能避开太宰治,结果到森鸥外这里,白费。 他深呼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在意外到来之前,他先因公伤气死。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感觉到那份灼热目光后,黑泽阵没好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一字一顿:“太宰治。” 完全称得上烦人鬼的家伙半靠在床上,但不规矩,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要知道,从太宰治把他拖下水后,在黑泽阵心中,这家伙已经不能用神经病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拒绝和傻子沟通。 太宰治没说话,他把玩着手里的绷带——来的路上又被用蛮力扯开,但他的眼神的确算得上惊奇。 惊奇什么。 惊奇那个港.黑威慑力十足的威名鼎鼎的Gin大人,此时被迫脱去外衣,不情不愿但没反抗的接受治疗。 就像是一条极为凶猛的恶兽,此时被拴上了链子,在观赏台,叫吼着,嘶哑着,威胁着,却只能被人观赏。 当然这种形容是不对的。 任谁都无法将黑泽阵与柔弱的东西挂钩。 太宰治偏着头,重复道:“哪种眼神?” 黑泽阵呛声:“恶心死了的眼神。” 叹了口气,太宰治晃晃腿:“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想什么好事。” “啊——”一个字让他拖得千奇百怪,十几个弯,“语气好冲,吓到我了。” 黑泽阵表情凝固,下一秒用着没有打上针管的右手拿起一个杯子,直接扔过去:“你还是去死吧。” 杯子的方向带着主人的情绪一样凶,但太宰治还算轻松地接住,得到黑泽阵的冷眼旁观,可能还有些遗憾,怎么就没砸到脑袋上,一下崩死。 太宰治也不说话,只是笑。 拥有特殊银色发丝的青年容貌极好,看起来瘦但肉感十足,典型的肩宽细腰,这点他在水里的时候刚体验过,脱去外套,只剩下薄透的白衬衫,只是稍稍动作,太宰治都能想起那一身流畅的线条。 如他人一般,也冷冷的。 除去自家部下,港.黑又有谁会想到,他曾经把这个冷酷青年拖入水里…… 不算计谋,但说得上一时兴趣竟然得逞的好心情。 太宰治把杯子放下,漫不经心地拆开桌子上准备好的团子,比起甜食他更想来一个清脆醒人的苹果,但很遗憾,没人前来探病,他也懒得出去买。 从昨天凌晨折腾到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他滴水未进。 比起属下的个人状况,森鸥外显然更注重对于港.黑的任务利益。 因为在得知森田的死讯后,森鸥外是马不停蹄地传唤他和黑泽阵。 急讯,速回。 甜糯的甜点味道渐渐散于口腔,太宰治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糖果也行,纯甜的糖水也能接受,但这种甜腻甜腻的,属实欣赏不来。 然后,他的鼻尖问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与他在酒馆挑到的烟味一模一样。 好吧,他得承认,上次之所以在酒馆老板手里精准地挑到那只最贵的烟,不是意外,不是巧合,就是下意识地挑了一根来着身边人记忆的那根。 太宰治挑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黑泽阵叼了一根烟在嘴边,烟头还冒着丝儿,青白色烟雾飘渺,模样隐晦暗沉。 太宰治:“医院不能抽烟。” 黑泽阵嗤笑一声:“这不是医院。” 当然,这里怎么能算作医院,这不过是港.黑人员需要拿药品的地方,而且隔音隔味道效果极好,前身还是审讯室。 苦涩的烟雾很快掩盖那股甜腻味道。 太宰治眼前一亮,像是忽然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一样,他快速地拔掉针管,大量的血霎时涌到手背,直直流下来。 他无感觉一般,一下坐到属于黑泽阵的病床上。 黑泽阵无情绪地注视这一切,他这次却没出声阻止。 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工作谁会不累,别说是吃饭这件事,从得到森田死讯开始,他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才姑且算是休息。 他漠视地看着太宰治做完一切动作,坐过来,眼眉弯弯,冲他讨烟。 “给我也来一根。” 青年嘴唇也是煞白的,因为感冒,鼻头红红,脖颈上是新缠的绷带,缠了好几圈,很遗憾,黑泽阵没能掐死他。 半晌,黑泽阵晃了晃烟盒,从中倒出一根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他微侧着头,把烟递到人嘴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颇为坏心眼的把烟尾掩在指缝里面。 “会抽吗。” 也许和屋里的暖空调有关,黑泽阵的手现在罕见有些暖意,与太宰治冰冷的体温形成鲜明反差。 太宰治对任何外界的东西都极不信任,这也导致他只要靠近人,全身都不自觉紧绷。 他垂眸抿唇,正当黑泽阵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太宰治充满凉意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头一歪,把烟咬在嘴里,而后——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黑泽阵没躲,青年的眉眼在他眼中逐渐清晰。 他看着太宰治—— 借着他的手,借着他嘴中正在燃烧的烟头。 把烟点着。 两边来自同一种烟的雾气似成了形,太宰治又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正了正身体,道:“怎么不会。” 如果说上周有谁说他,太宰治会和黑泽阵同一个烟,同抽一种烟,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 这事实竟就这么巧妙。 太宰治还是不喜欢抽烟,或者说只要是成瘾的东西他都不爱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那混蛋的小搭档抽起烟来是如此不同。 银发青年细细的手腕支着头,算作慵懒地吐着烟雾,味道缠身,明显到让人下意识联想的,都是他。 然后,太宰治扯了扯眉头。 他觉得,黑泽阵摄取的食物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属实太少了些,甚至比他还没什么念想,他至少还对蟹肉、苹果什么的感兴趣。 黑泽阵是什么都不沾,吃得少,还不规律,人还很挑,一身好身材跟饮食没一点关系,全靠平时的任务撑着运动量。 这也就导致,在脱掉宽厚大衣后,黑泽阵的体型看起来过瘦了,撑着白衬衫的体型下,骨骼清晰。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 “哇!” “好美!” 楼下传出港.黑员工赞叹的声音,此时正值夜晚,乌云不见,月亮正圆,不管怎么说,能因为节日得到片刻的歇息,这也算好事。 但屋里的两人显然对观月不敢兴趣。 黑泽阵扬了扬下巴,示意太宰治把手伸过来,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可别去折腾人家名小姐过来了。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卷绷带,拿棉签消过毒后,重重又重重地在太宰治刚才生扯下来的手背伤口上多缠了两圈。 这并非他第一次给太宰治包扎,虽然他们想弄死对方的心更多,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一码是一码。 搭档那么多次,受伤在所难免,尤其越是级别高的干部所要面对的战斗场面就越凶,不及时给对方伤口包上,等港.黑的医疗小队来,人早流血流死了。 太宰治长长地叹息一句:“你平时就不能对我脾气好点。” 黑泽阵看他一眼:“你别主动给我惹麻烦。” 太宰治新奇挑眉,他拄着下巴,接着下句:“就能和我好好说话?” “不能。”黑泽阵冷漠回答。 “行——” 掐灭烟,伤口也被包扎好,太宰治顺着力气,呈大字型,软软摊在床上:“你说的都对总行了吧。” 下一秒,他被无情踹到地上。 他眼里有着迷茫,有着不可置信,还有着“你有没有人性”的质疑感。 黑泽阵可没被平白糊弄过去。 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一字一顿。 “从我的床上。” “滚,下,去。” 太宰治耸耸肩,话刚要说出口,就被身后噼里啪啦炸开的烟火声打断。 港.黑有个不成文的规则,组织中有人死了要放烟花,组织有重大事时放烟花,有节日是更要放烟花。 港.黑,庆喜不贺生,总归是有所归处。 烟花在窗外绽放,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再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瞬间掉落。 太宰治动了动肩膀,在斑驳照映下显得格外好看的青年目光中,起身走过去。 他递了个东西。 黑泽阵漠然,没接。 无奈,太宰治翻过手心,露出手掌的完全形状。 是一根钢笔,看着价格不菲。 “没下毒。”太宰治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他很典型的漂亮眼眉笑起来时,眼尾会向上挑,他拖着声音,显得轻轻软软:“送你的节日礼物。” 呵。 他信了就有鬼了。 黑泽阵盯着太宰治,沉默几秒,却真的把钢笔拿过来。 他挑了挑眉:“我可没有回礼。” * 今晚酒馆里的太宰治格外兴奋,但肯定和许久未见的织田作与坂口安吾有关。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可真真是过了很久。 “我去收购了一批走私品,结果忙来忙去,只拿来了这件老古董,交易实在繁琐劳人。” “喔!” 这得到太宰治崇拜的目光,他像气氛组一样拍手:“真是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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