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曾在同一个地方与森鸥外交锋,可棋局的胜利天平从来没偏向过他。 于是他跌跌撞撞,一时失手。 坠入深渊,跌进悬崖。 一次,失去朋友。 一次,失去爱人。 * 回去的路上,太宰治坐了电车,电车有些嘈杂,彼此交谈的声音不断,他是真的有点冷,过薄的风衣明显不能支撑临近冬天的讯号。 于是他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藏进围巾里面。 红色的,很难看。 是黑泽阵在港.黑的那条信物围巾。 上面还刻有Gin的名字。 森鸥外送他的那身黑色外套早就被他烧得一干二净,他不喜欢。 这信物的围巾黑泽阵也不喜欢,当年做同事的时候,没少遭到太宰治嘲笑。 那是怎么戴在他脖子上的呢。 是那天他难得起兴致,要跑到天台跳楼,没等跳下去,裤脚先被一旁的铁丝网勾住,这可真是打扰人浪漫,难得不想跳了。 可能是在寒风环境下待的时间有点长,从他下来,他就一直打喷嚏,太宰治有点畏寒,屋里的空调常常要调到最高温度。 黑泽阵把大衣脱给他,临了想了想,又把这围巾给他系上。 这绝对是恶趣味,因为太宰治当时都能感受到黑泽阵霎然明朗的心情。 他依稀记得,他当时极度不满,一直嘟囔。 黑泽阵在夜幕下,不自知,唇角勾起,笑得那样好看。 “你管信物不信物,也不知道是谁当时总挑衅着说丑。” 看着被红围巾包成一团的太宰治,他点点头,煞有其事:“真丑。” 脚步声忽然杂乱变大,将他从思绪中生生扯了出来。 太宰治回头看着景色,一时发愣。 本来应是坐上会武侦社的电车,他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坐上了回家的车。 曾与黑泽阵共住的家。 …… 门咔哒一声打开,房间内的所有物品都保有几天前居住的痕迹。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 太宰治按了几下灯的开关,未亮,想起门口的停电通知。 他把外套脱下,挂在门口,随着一路摸索,把窗帘打开。 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人流如潮,霓虹闪烁。 外面热热闹闹,屋内冷冷清清。 太宰治不畏惧黑暗,但他第一次觉得房间空荡荡,安静极了。 * 在回武侦社工作的时候,他一切照旧,尤其前几日与尾崎红叶达成的交易给武侦社争来一大片喘息的机会。 他与国木田仍然成天吵吵闹闹,后者又开始动起手来吐槽他的偷懒。 中岛敦成长最多,异能练得炉火纯青,比起刚开始的怯懦胆小,如同换了一个人。 武侦社还多了一名新成员,名为泉镜花,摆脱黑暗,成功通过入社考验,成为新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在某天打印文件的时候,太宰治忽感眼前模糊,头重脚轻—— 有人惊呼跑来。 “太宰先生!” 他缓了好些时候,打趣道:“无事啦无事啦,该不是晚上没睡好遭报应了吧。” 没睡好怎么会遭报应。 前不搭后语。 可国木田没抨击他,太宰治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中岛敦不语,只是抱着他哭。 哭得惊心动魄,哭得活像受了委屈。 啊呀,这是怎么了。 太宰治本来是想安慰的,可他头实在疼得厉害,连带着周围的景色都有眩晕感一样的模糊。 …… 这一个月,太宰治太反常了。 到底有多反常,他时常站在一个地方愣神,有时自说自话,要人叫好半天名字才有应答。 非常非常惧怕车,从某天坚决不坐车后到听见车的轰鸣声,尤其是列车的汽笛声,整个人会害怕到不知所措,但表面看起来只是打着冷颤一动不动。 不再说着殉情的话,但常常一个人坐到窗户旁,眼神空旷,突如其来的,下一秒就要一跃而下。 一切改变,都是从那天太宰治说要回家处理事情后开始,问本人定是不会得到答案,于是他们向乱步先生寻求帮助。 可乱步先生拒绝了。 拒绝了原因是:“无人能救他,除非他自己。” 下一句是:“因为,他刚刚失去了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家人吗? 他们只能这样想,亲人离别,世间时常发生,旁人的劝慰的确不起作用,能做的,只有等待时间。 可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天数变化,太宰治的表现根本毫无变化,甚至加重。 太宰治给人的感觉太空了,活活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中岛敦不敢多动一下,只是哭。 “太宰先生,如果您实在难受,您就哭出来吧。” 明明如此简单的问题,可大脑像是上了绣一点也转动不起来。 于是太宰治跟随自己最直白的感受。 他摇头:“我不难过。” 可顿了顿。 他又迷茫道:“我不知道。” “我应该哭吗?”太宰治轻轻问道。 中岛敦鼻头一酸,哭得稀里哗啦,见他的太宰先生缓缓低头,声音微乎其微。 “我有点想他。” “我也喜欢他。” 太宰治僵持地动了动发麻的躯干,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他轻声道。 “非常非常喜欢他。”
第37章 殉情(副本开始) 从那天开始,太宰治请了一个长假,并曰放松心情,武侦社所有人包括国木田一百个不同意,纷纷担忧不已,甚至还要让中岛敦一直跟着他,陪着他。 太宰治第一次觉得这事好笑极了,怎么说来着,死去的回忆突如其来袭击他。 他当时是这么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年少时在港.黑常常寻死,后勤护卫队就是这样做的。 武侦社众人:难道不是吗?! 他新奇不已:当然不是啊,只是去散散心,不必担心呀~ 怎么一个个的都把他想得那么脆弱。 他叫太宰治,就算这几年算是消停了些时日,好歹也曾让人闻风丧胆过吧。 总之能在新的工作位置上面,上级领导非常宽容,请假易如反掌,给太宰治带来的感觉舒心不已。 他觉得这事好笑的同时,也有些恍若隔世。 当年织田作去世时他也未觉天塌,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看啊,他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还谨遵友人的教诲,去了救人的一方。 嗯,听人一句劝,能吃饱几顿饭。 织田作真是料事如神也。 如今得到黑泽阵死亡的消息,他就要死要活,恨不得紧随其后啦?安心啦安心啦,不至于呢。 毕竟,他的爱人不是曾言嘛。 他这样总是寻死的人,常常长命百岁。 但又有一句话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所以,太宰治又不禁怀疑琴酒是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嘲讽他。 不过这事,人又不在了,谁回答嘛。 莫难为。 于是他脑子翻翻篇,开始回家收拾行李。 决心要走的那天,横滨下了好大一场雪,每栋楼都盖上了白茫茫的痕迹,风一吹,雪花洋洋洒洒,夹着浓厚的冷意。 车票是随便选的,时间、目的地,他连看都没看,一时兴起,买了一张。 另外,说是行李,其实他也没什么要带的,一些日常的洗漱用品,贴身衣物,外加几本路上用于解闷的书。 与拎着大包小裹的路人们不同,他倒是一人一身轻,上列车时遇见一个小女孩,和家长被人群冲散,哇哇得哭,哭得好不可怜。 许是他戴的那条红围巾在其他颜色面前最是显眼,刚踏上楼梯,衣角就被扯住。 两两对视,那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鼻涕一把泪一把。 “妈……妈……” 太宰治:“……?” 小女孩猛抽一口气,豆大的泪珠纷纷雨下:“妈妈戴的也是红围巾……呜呜呜啊……” 唉呀。 行吧行吧。 这可怎么办好啊。 太宰治最见不得女士哭了,掏掏兜拿出一把糖,摸摸手机,先是发了一条消息,又叫了附近的乘务员发广播通知。 小女孩的家长很快到了,连连向他道谢,他摆手说无事,活像个拾金不昧的好心人,在匆匆的人流中消失。 这是四年前的太宰治绝对不会做的事。 他以前那样的苛刻,那样的冷漠,那样的讨厌与人打交道。 几年时间,在武侦社的经历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 几年时间,与黑泽阵相知相爱的过往让他变得柔软。 他想,如果琴酒那家伙在的话,他一定要沾沾自喜的讨要功劳。 比如,吻他一下什么的。 嘴唇就更好了。 恋人就是这样的。 他理直气也壮。 车开动,太宰治找到座位,蛮幸运,随便挑的一张票竟是靠窗。 窗外的雪景美丽静谧,他喝下准备好的温水,热到肠胃,舒缓冰冷的指尖。 天色正好,心情愉悦。 他从兜中翻出一本书,算是一本讨论人性的书。 书中言:人们对于共有的往事,可以狂热地谈上一个多小时。可那并不是会话,孤独的事,找到能够彼此分享的对象,才有长久梦幻的独白。 因此,对于叙旧而言,来来回回,总是如此。 书中又言:执念、理想、世间所有的悲哀与不幸,到底是追随内心的纯粹,还是人云亦云共渡沉沦,皆是一场透彻的自我审判。 人心,自我偏见而已。 看到一半,有人礼貌的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他抬头,是个羞涩的女孩子。 “先生,或许我们有结交的机会吗?” 人啊,总要承认外界的东西总要潜移默化的改变你的选择。 直至现在,太宰治自诩风流,不旦指人,不旦指物,有时追求得太多,反而迷失自己。 一辈子,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已是美事。 一个情根深种的伴侣,三生有幸。 于是,女孩看着这个外表俊美的青年弯唇笑笑,但绝不失任何礼节的拒绝了她。 如此温柔,又如此体贴。 “能得到美丽小姐的邀请,我荣幸万分。” “但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爱人了。” * 下车时,景色莫名熟悉,太宰治随意打了辆车,望见那与初见时无二般的街道,惊奇不已。 竟是无心插柳。 是曾与黑泽阵做搭档时来过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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