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倒肯定是真心的了,对此喻文州毫不怀疑。 至于前面说的那些,可有可无,半真半假,什么观念不合影响唱歌,黄少天哪里是会怕的人,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颇有些杀气腾腾,不战而退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既然原因不是私事,那就一定是公事了。然而黄少天不想说,喻文州也不会强迫他,他们都很尊重对方的职业和工作。喻文州曾经猜测过,或许公司给了黄少天什么压力,但他确实没想到是自己被拍到了,还是这样完全无法辩驳的画面,尽管并不是事实。 “少天……”喻文州想想又觉得好笑,“这个照片,他没觉得冤枉?” “他冤枉死了,”楚云秀不以为然,“能怎么办,你们再去给记者拍一次真的?” 喻文州看着她:“那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呢?” 楚云秀放下杯子,想了一会,低声说:“你们刚分开的那段时间他状态很差,只需要三分力气的事情,他也要用十分去做,每天都很累,大概是不想让你在电视里看见他任何不好的样子。这样身体也吃不消,有一次演唱会他重感冒,还打了开嗓针……” 云秀,喻文州平静地打断她,“少天不会想让我听见这些的。” 楚云秀却置若罔闻:“后来他慢慢熬过来了,没想到又出了现在这些事。我是想,如果你方便,能不能去看看他?” 喻文州笑了笑:“现在你又不担心了?当初你应该也是劝他跟我分开的吧。” 楚云秀怔了一下,点点头干脆地承认:“是啊,我希望他能好,当初现在都是一样。” 喻文州随意地看着落地玻璃外的街景,没有说话,似乎无动于衷。这种无声的尴尬弥漫了一会,楚云秀皱起眉:“文州,我觉得你还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不愿意帮他?” “我喜欢他,他突然说要跟我分手,” 喻文州转过头看着她,“你们都以为我不会生气?”
第19章 19 19. 过了许久,楚云秀叹了口气:“好吧,随你。” 她站起身,“其实你没那么亏,你写歌的事情,多少在分手的时候也是出了点力的。” 这次喻文州真的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楚云秀这句话里夹藏着的那些刺,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已经走远了。 直到回到家,喻文州那个惊讶的劲儿还是没缓过来。不管是楚云秀还是黄少天,跟他们接触机会最多的就是李轩了,但是喻文州不相信李轩会卖自己,他的歌放在李轩那里好几年从未出过差错——当然,鉴于楚云秀和黄少天一个比一个狡猾,李轩在不知不觉中卖了他还不知情也说不定。 听楚云秀话里的意思,黄少天的压力似乎还包括了对他写歌的顾及。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喻文州想,既然楚云秀能发现,难保还有别的什么人也会知道,甚至加以渲染。不知不觉中喻文州同样身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了,或许从他对黄少天感兴趣的那一刻起,他们最终都会走进同一个世界。 过了两天,肖时钦的访谈节目播放了一期年底未公开合集,有些被剪掉的问答,还有一些开场前闲聊的花絮,因为有二三十位大牌明星的内容,收视窜了一小截,网上也讨论得津津有味。喻文州不知道这件事,是李轩在微信里大呼小叫让他去看黄少天那段,这才搜了一下。 在黄少天的未公开片段里,肖时钦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这是基本问题了,黄少天眨眨眼睛:“我喜欢有惊喜感,所以不会用一个标准去找,碰上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要根据什么判断碰上的这个就是呢,脸?身材?性格?信息素?” 黄少天无所谓:“都行吧,我挺挑的,合得来的人不是经常遇见。” “因为你话太多啦、”戴妍琦插嘴。 黄少天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 戴妍琦也不计较,笑嘻嘻地放冷箭:“黄少你比较喜欢什么性别的?” 黄少天接得飞快:“你呢?” “我喜欢周泽楷呀,”戴妍琦大大方方承认,“到你了!” 且不说用周泽楷这种安全答案多么无趣,她明明问的是什么性别,现在又偷换概念,既然她先说了一个人名,好像黄少天也得说一个具体人名似的。 “我?”黄少天懒洋洋地转头看了眼正在拍特写的三号摄影机,突然笑了,“我喜欢——” 喻文州。 当然这三个字他没有真的说出来,只是做出无声的口型。但是已经足够劲爆的了,戴妍琦激动地一把抓住肖时钦的衣袖:“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一个名字!是谁!谁!!” 肖时钦笑了笑,对着镜头比了个“请”的手势:“刚才的三秒,请大家自行放大回放。” 全场一阵笑声,切了一个远景,黄少天的片段就结束了,接下去是一位女演员的部分。喻文州点下暂停,允许自己微微放空了一会。 微博上正八卦得热火朝天,不少人当真把那几秒截取下来,放大地反复地回放研究,试图从黄少天的唇形里猜出他说的是谁。她们把线上比较热门的女明星列了一遍,然后又把男明星列了一遍,甚至某些幕后制作和大老板都纷纷躺枪。也有人认为应该是那个和黄少天在车里接吻被拍到的人,但是因为目前为止还无法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可能是素人,也可能是明星,网友们翻出种种蛛丝马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 有些人说黄少天随口编了一个名字,有些人说他意图炒作,还有些人说他忍不下去了,想为真爱出头。李轩还在微信里嚷嚷,多感人啊!年度金句啊!他说的是你吧我没看错吧我眼睛2.0呢!不过你们俩那时候不是已经分了吗他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对于喻文州来说,黄少天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很难只从名字揪出一个确切的人,没人会较真,而且那种话一看就是要被剪掉的,要不是做合集只会是一卷废片,现在会放出来肯定经过楚云秀的同意。 所以喻文州觉得,黄少天只是出于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心理,或者,平白赌一口气。他大概是不甘心的,在这整一场事件中,在很多很多方面。 即便如此,喻文州还是忍不住重新点开那段动图,也跟着再看了几遍。李轩说得对,不论这句话后面有多少理由,想到这是黄少天说的,想到这可能成为黄少天唯一一次在电视上的表白,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的? 喻文州看了一会画面里黄少天笑起来的样子,和他在演唱会当晚从台下拍的那张照片有些相像——黄少天真适合站在光里。 喻文州终于拿过手机,在对方接通之后问:“少天现在在哪里?” 楚云秀说已经到了,喻文州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在路边看到她的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楚云秀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他,说了一个星级酒店的名字,说来也巧,正是喻文州第一次被黄少天“绑架”的那家酒店。 喻文州接过来:“他家楼下的记者还没散?” 没有,楚云秀说,“可能还要在酒店住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之后……” 怎么个过去法,也不知道他们公司究竟什么打算。喻文州的指腹慢慢摩挲着房卡边缘,楚云秀突然说:“我希望你想好再去,以后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这种事还会再发生,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如果我想标记他呢?”喻文州平静地打断她。 楚云秀停顿了一下,戴着墨镜的脸转向别处,过了一会才轻声说:“文州,你现在是要谈条件吗。” 对,喻文州说,“你还是有公司的立场,所以我想把话说清楚。这次我去找少天,就不是什么赌注或者合约的关系了,要怎么相处是我们自己的事,不想再让别人插手。” 他笑了笑,“我对感情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喻文州请了半天假,没开自己的车,拦了一辆出租去那个酒店。 其实他跟楚云秀说的话并不是故意抬杠,也不是一时兴起,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轻易就答应黄少天的分手,是因为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失控了,就算按下那个控制速度的开关也没有用。 他想标记黄少天,这个念头悄无声息地滋生,越来越频繁地冒出来,比如他问你有没有一点开始喜欢我,比如黄少天生日的晚上他愤怒地甩上车门,比如站在演唱会的台下和上万人一起望着熠熠生辉的舞台,比如他们最后一次做 爱——那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喻文州差一点就标记了他,那根本不是信息素和情欲作祟,是喻文州真的在这么想。 但是他答应过楚云秀,而且他和黄少天之间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过渡期,喻文州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标记不是任何手段,只是单纯因为他喜欢他。 他和黄少天开始于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关系,中间掺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因素,喻文州不希望那些永久地搁在两个人中间,如果要彻底摒弃它们,不如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现在就要去做这件事。 想了一路,酒店的电梯门打开,喻文州刚踏进去就察觉出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电梯里还有两个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人,紧靠着电梯角落拥抱在一起。Omega发情的味道像烧着热水却没按紧盖子的水壶,水蒸气雾雾蒙蒙溢满整间电梯,喻文州努力装成一个无辜的Beta,看着上方不停跳动的数字。这酒店怎么回事,是业界专用给AO约会的吗?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那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出去,喻文州呼出一口气,都已经十二月了,或许是酒店的暖气开得太旺,几秒就有点出汗。 走到房间门口,喻文州想了想,直接用房卡打开房门——他不是喜欢有惊喜感吗,那就给他一个。 里面是一间套房,喻文州关上门,看见黄少天背对着他,似乎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地滴水,正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翻找什么,听见开门声竟然也不回头,直接说:“云秀你之前是不是给我买过感冒药,还记得放哪儿了吗,我好像有点鼻塞……” 喻文州有点头疼:“那你应该先把头发擦干再找。” 黄少天“咻”地转过身,反应快得被什么电了一下似的,甚至能看见湿漉漉的发尾在空中甩出一圈水珠。然后他就僵直住了,站在原地,后背紧贴着黑漆漆的电视,一动不动警惕又震惊地盯着喻文州,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全身竖毛的猫。 “云秀给我的,”喻文州晃了晃指间的房卡,又重复了一遍,“擦一下头发吧。” 黄少天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吹头发”就走进了浴室,喻文州注意到他拿了手机进去,也没有点破,脱下外套坐在沙发里,却意外地在茶几下方发现了两个药盒。浴室很快响起吹风机的轰鸣声,也许还有说话声隐隐约约,喻文州也没有在意,拿起药盒看了一下,只剩一半了,可能是他上次感冒时候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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