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下巴,禅院甚尔从储物咒灵里掏出一把长刀状的咒具,走到一个咒术师面前,“不过以后能试试的机会还有很多,所以还是先来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给解决掉吧。” 天与咒缚的语气有些兴味阑珊,毕竟如果只是解决毫无反抗之力的家伙,那跟厨师去剁已经躺在案板上的肉也没什么区别,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稍等一下,”在天与咒缚的长刀落下之前,绿色眼睛的特级咒灵叫了暂停。 “我拜托你带的东西有带过来吗?” “差点忘了,”伸手从储物咒灵的嘴里掏出装着咒胎九相图一到三号的容器们,禅院甚尔猜到了白鸟准备干什么。 “你打算给他们受肉吗?” 看着特级咒灵拧开一号容器,天与咒缚并不打算阻止,“为了你的计划?” “也不全是。” 动作温柔地将一号捞出来,白鸟用橄榄枝卸掉了拜尔的下巴,逼迫先前试图攻击自己的诅咒师张开嘴。 将咒胎九相图的老大塞进诅咒师嘴里盯着他咽下去,白鸟这才转过头说到,“某种意义上说,咒胎九相图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想要见到他们。” “搞不懂你们咒灵的事情。” 不理解咒物和咒灵为什么会是兄弟,甚尔看着白鸟又挑挑拣拣,从诅咒师里选出两个人拎到一边,懒洋洋地问他,“现在可以把这群垃圾处理掉了吗?一会儿还要找找值钱的东西呢。” “可以了,”白鸟点了点头,贴心地询问盟友,“需要解除我的领域吗?” “放开他们吧,”比起在案板上剁肉,禅院甚尔还是更喜欢战斗带来的刺激——哪怕这些杂鱼并不能带来多少。 “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 胀相恢复了意识。 为了保护弟弟们不被咒术师杀死,咒胎九相图的老大与弟弟们之间结下了成为咒物,不会被消灭的束缚。 从受肉这里得到的常识让他知道,大概比起自己被封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是胀相不在意这个。 他在意的只有弟弟们是否还好好的。 于是他努力睁开眼睛,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张逆着光的,惨白的脸。 “你醒了,”已经恢复了自己惯常的装扮,白鸟直起身,目光扫过旁边的坏相和血涂。 “他们也快了,看起来受肉还挺成功的…好像也是不完全是。” 一号在受肉之后,倒是外表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二号和三号却是如果半夜走在街上,能把人吓得狂奔出去800米的程度,特别是三号。 不过反正要先送去天元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白鸟却发现一号看着自己,表情有些游移不定。 胀相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但是他记得他的声音。 咒物状态下对外界的感知很稀薄,就像是零星的碎片,而在这些碎片当中,胀相隐约记得就是这个声音会絮絮叨叨地在自己身旁说话,而且还会时不时传来一些温度,好像是被谁拥抱了那样。 “嗯…虽然对我来说已经见过了咒物状态的你们,但是对你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吧?” 想了想还是应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绿眼的特级咒灵说道,“我是白鸟,是一只咒灵,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你们的兄弟…我同样因为羂索,也就是加茂宪伦的原因而诞生。” 胀相感觉自己本该生气的,在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之后。 但是看着面前苍白而瘦弱的青年,咒胎九相图的老大表情严肃,嘴唇动了动。 “叫哥哥。” “我是胀相,咒胎九相图的大哥,你也该这样叫我。” 是了,只有弟弟,只有他们的亲人,才会和他们说话,拥抱他们,为他们准备新生。 “感人的认亲环节先暂停一下,”一道属于男性,听起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胀相发现先前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他。 下意识将白鸟和坏相血涂护在身后,胀相转过身面对禅院甚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哥…哥哥,”一开始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但是说出口之后,白鸟觉得好像又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拉了拉胀相的衣角,白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甚尔是我的朋友,是来这边帮忙的。” “这样啊,”沉浸在被新的弟弟称呼哥哥的巨大幸福当中,胀相晕晕乎乎地挪开身子,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抱歉,是我不了解情况。” 不太喜欢这种像是温馨家庭出来的亲子氛围,禅院甚尔带着伤疤的那侧嘴角向上扯起,将手里拎着的咒具全部扔在大厅的茶几上。 “这些是他们的咒具,除了这些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值钱东西,大概是为了买你把其他资产都暂时抵押出去了。” “剩下这些大概也就值五亿日元左右,”因为没有咒力,所以在咒具一道尤其精通的天与咒缚飞快地估算出价格。 “你是要分这些东西,还是要钱?” 自己有趁手的伴生咒具,询问过胀相是否需要,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白鸟摇了摇头。 “甚尔你先挑有没有想要的,我那份就拜托孔先生帮我卖掉吧。” “行,回头让孔时雨把钱给你打卡上。” 动作干脆的将咒具都塞进储物咒灵的肚子,禅院甚尔站起身,跨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向外走去,“等你把你的这些个…哥哥安排好,再过来分钱。” “嗯,我大概今晚过去。” 窗外的朝阳已经缓缓升起,特级咒灵觉得自己在把胀相他们送到薨星宫之后,应该还能抽出点时间补个觉。 虽然睡觉并不是咒灵的必需品,但白鸟还是喜欢能有一段放空大脑的时间。 天与咒缚挥了挥手离开了[Q]的总部,白鸟转过身,感受到另外两个哥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逐渐活跃起来。 “哥哥,他们应该也快要醒了。” 还沉浸在新的弟弟想要送给自己咒具的幸福之中,听到白鸟这样说,胀相也回过神,看向还躺在一旁沙发上的两个弟弟,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坏相,血涂。 在新的时代,我们又拥有了新的亲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的,他们即将苏醒,”胀相点了点头,“他们是坏相和血涂,他们也会很喜欢你。”
第28章 补上的礼物 天元看着乖乖巧巧在自己面前坐成一排的四个身影,无奈地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这位诞生于千年前的老人家感觉自己在遇到白鸟之后,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别误会,这并没有暗含什么讽刺或者贬义的内涵在在其中,只是老人家发自内心的感慨罢了。 独自一人生活在薨星宫的地底几百年时间,外面的世界飞速变化着,变化成了天元不认识的样子,仿佛她是什么旧世界留在新世界的遗产,并将继续留存下去,被一代又一代咒术师瞻仰着,以看待博物馆防弹玻璃展柜里稀有展品的目光,发出啧啧赞叹。 日复一日地过着完全相同的生活,从结界里获知无人可以分享的隐秘,将这些秘密嚼碎下肚,在无人的古老村落里暗自腐坏,等待五百年一次的新生。 知晓了太过不该为人所知的肮脏秘密,天元对于人类的同理心在漫长的年月里一并被慢慢消磨了。 她尝试着对抗岁月,以藏起自我,将自己变成没有感情波动的一件工具的方式。 那只白色的小鸽子第一次飞到她面前时,天元听到久远的故友的名字,精神有些恍惚——原来旧世界的遗产不止自己一个人。 只是自己并不想让现在的世界变成失控的样子,虽然自己的心态已经从千年前信誓旦旦要让人类不再像牲畜一样被咒灵、妖怪和诅咒师肆意宰杀变成了顺势而为,千年的时光让自己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可是如果现在的世界被颠覆,那么自己千年来的坚持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天元想,她不要这样。 消耗年轻孩子的未来更换身体、从意气风发的天才变成少有人知的隐秘、见证了新世界的诞生却从未拥抱它。 一切的一切天元都忍耐了下来,这个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已经是她为数不多仅剩的东西。 千年来她失去了太多,所以她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她看到年轻的小鸽子眼底燃着生机勃勃的、仇恨的火,咒力的来源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天元想,如果自己给这束火苗提供更多一些的能量,能不能让它燃尽那些由自己背负的沉重束缚,给自己一个踏入新世界的机会呢? 她已经快要一千岁了,不想藏在不见天日的薨星宫里,等待下一个千年。 那个可爱的,想要成为自己养料的女孩被教得是那样崇拜自己,比起与自己一起承受更多再一个五百年的腐烂,天元希望她可以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至少像个普通的咒术师一样,在广阔的天地里度过一生。 而如果自己也能拥有这份幸运,那自己会很乐意作为她的长辈,陪伴她走完这段旅程。 看到面前天元明显神思不属的样子,白鸟一点也不见外地拿了桌子上的点心,塞给自己新鲜出炉的三个哥哥,又给在场的所有人倒了茶。 飘散的茶香唤回了天元的神智,低下头看着琥珀色茶汤里映出的那张属于老人刻满岁月痕迹的脸,这位维持全日本结界的老人无声地笑了笑。 “让你们见笑了…没想到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会像个年轻人一样干些畅想未来的事情。” 对于安慰人这件事不怎么擅长,看到几个哥哥一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表情,白鸟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呃…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现在这个年纪,可以等过几年进化成功之后重新计算。” “反正连物种都改变了,从头开始算年纪也没什么关系吧。” “促狭,”简单地对白鸟的安慰进行了评价,天元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胀相、坏相和血涂。 “从气息上看的确是咒胎九相图没错,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受肉。” “是[Q]的诅咒师,而且是他们先动手的,”对于自己仙人跳和钓鱼执法的事情只字不提,白鸟理直气壮地说。 “没乱来就好,”天元对全体人类的爱护尚且不至于发展到每一个具体的人,听到白鸟这样说,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出身于大贵族之中,在她行走于世的时代,只是不希望平民被屠杀,天元就已经称得上怪胎——同阶级的更多人看待平民的目光就像看待直立猿,那种目光甚至不如看待家畜的时候,毕竟家畜是重要的财产,比平民宝贵了太多。 平民就像地里烧也烧不尽的野草,只要下过一场雨,就会永无止境地从各个角落里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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