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挑眉。 “你的身体机能一直在高负荷运转。”久川埴说,“好比过度劳作的机器在保修期内就可能损坏。很抱歉,以我目前的水平,只能为你做出最基本的干预——开点药之类。” “可以想见。”贝尔摩德说,她又戴上那张虚浮、华丽的假面了,女人扯起嘴角一笑: “你是叫我像哪些绝症病人一样,是时候去寻求些心理层面的慰藉了吗?你的确还差你父亲很远,蜜勒米尔。” “这是当然的事。”久川埴苦笑。 贝尔摩德并不在意,她敛目思索了一会,大抵沉浸在对有限的未来的遐思中,久川埴很有眼色地保持沉默。 “虽然不是令人满意的回答,蜜勒米尔。”她收起手机,警告道,“……我想,我还会在日本逗留一段时间的。不要让我听到任何有关我的身体状况的讨论” “我不会的。”久川埴说,“我对‘秘密’的传播不感兴趣,多余的事绝对不会去做。” 贝尔摩德勾唇,原还想说什么,只听诊所角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鸟鸣,而后是扑棱翅膀的声音。 “……秘密……”鹦鹉唱歌似的,细声细气地模仿,“……它让女人像女人。” 它的英语不全标准,听来简直像“呜嘛呜嘛”地糊成一团,却成功吸引了女人的注意。 “你这什么时候养了鹦鹉。”她颇感兴趣地走过去,香水味撒了爱美满身。 鹦鹉蹦远了点,开口表达不满:“哈尼!” “有趣,你还教了它什么?” “都是偷学的罢了。”久川埴走过去,按住鸟喙,以防它漏出什么不该说的。 他欲盖弥彰一般解释:“小爱什么都学的,什么时候学都不奇怪。刚才你说话被它听了去,所以说了这些话。” 爱美又蹦跳起来,才不知道自己一下模仿到不得了的人物头上,天真地歪着脖子,张嘴“嘎”了一声。
第66章 基尔 许是漫画进行至此,主角终于做足一定的前期准备,团队也初具雏形,来自红方的应对和抗击活动越来越频繁,以至于需要医生出面收场了烂摊子也随之越发多了。 久川埴手里提着笼子,懒懒靠在墙头。他刚刚带爱美体检回来,发现自己的诊所已经被鸠占鹊巢。 “终于,你们已经到了这点小伤也需要我来的地步,琴酒?” “……” 靠在他日常办公用的软椅上,顶级杀手毫不在意血珠正沿脸颊淌下来,表情冻得像冰。 伏特加咳了一声,不知他从哪读出来的:“大哥想告诉你,基尔失踪了……” “闭嘴,伏特加。”琴酒站起身来,眼下一道弹痕如利剑般,与他的目光一齐射向自己。久川埴手举得累了,两步将鹦鹉挂回桌旁,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回忆一下近期的言行,自认问心无愧: “我发誓我连FBI一点影子都没见到。” “……嗯。”琴酒颔首。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椅背,久川埴只好走过去,净手消毒,踢过访客用的滑轮椅来坐在他身旁,又从桌前的棕色瓶里夹出碘伏浸泡的棉球,叹道: “过来,低头。” 他擦干血渍,消毒伤口,又去柜子里翻纱布,来回笔画总觉得大材小用。这道划痕恐怕再不过多久就要愈合了,边缘正因灼伤而微微翻卷。久川埴忍不住问: “这是怎么了?” 琴酒哼笑一声。 “是莱伊。”伏特加说,“还有FBI,他们打乱了我们今天的计划。” “啊,”久川埴笑起来,又端详起银发杀手脸上伤口。他记起剧情,这浅浅一道伤疤在他眼中就成为了—— 红与黑首战的伟大见证。 “我好像可以想象……但基尔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明知故问。 伏特加看大哥眼色,和盘托出:“不清楚。” 久川埴却清楚,紧紧抿住嘴角。打心底里,他还蛮高兴看红方剧情进入正轨的。因为他才导致贝尔摩德的暴露节点提前,原还担心过所谓蝴蝶效应,如今来看,还是先好好操心自己的临入狱前的gap如何安排才好。 “这也正是需要你的地方,蜜勒米尔。”琴酒开口,迫使久川埴的注意力重回当下。他两手交叠,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像他喜欢的侦探福尔摩斯那样,说道: “贝尔摩德已经去调查了。虽然还没有结果,但一定是哪些FBI的手笔。哼,赤井秀一,那个男人一定藏在东京都内的某一间医院,我完全可以肯定这点。” 琴酒一句话,久川埴忙了两周有余。东京市内公立私立的医院不计其数,组织在医疗系统的内线近些年也断断续续遭到清理,要具体找到基尔被藏匿的科室病房,根本是大海捞针。 所以他心安理得选择了划水。 “已排除的有八家医院。”久川埴挂着电话汇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鸟儿,“已经是最快了,我为了基尔的事,都熬过两个大夜……” “找人帮忙?那怎么行,寻常成员的保密等级不能接触这些,只能我亲自来——那可是全东京医疗组下线人员的名录,还有可操作目标的名单……” “你?”久川埴忍不住笑起来,指尖被爱美飞快叨了一下,轻微一嘶声, “别了,你还需要伏特加这个司机。也不用说配副手之类的话了,我不需要,没人比得上塞德……没有,我边上哪还有人。小爱,来说句话?” 爱美被他挠得眯起小眼,感叹道:“啊!雪莉——” 久川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冷汗直流:“它不懂事,别和一只鸟计较。” 琴酒:“无聊。” 说罢就挂了电话。久川埴点着那不成器鹦鹉,狠狠叹气,暗道自己闲来无事教它那么多,杂七杂八都有,怎么偏生就记得这一句,没被掐死真算命大。 虽然没有明说,久川埴能猜到他的上司对目前的调查进度很不满意,因为第二天,他就照自己意思委派了帮手。 “蜜勒米尔呀,好久不见!” 来人一顶黑色鸭舌帽,颇自来熟地踱步进来,久川埴正在划水摸鸟,闻言第一反应是盖上笼子。 然后一抬头,舌头打了结:“波、波本?” 安室透笑呵呵地挥挥手,倚在门口打量室内:“难怪去安全屋找不到你,最近都很忙吧。” “忙啊,忙点好。”话音一顿,久川埴忍不住问,“你……” “是琴酒叫我来的。”安室透说,“我也很惊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虽然命令转接了几层,直接联系我的人是贝尔摩德。” ——波本,接近组织高层,擅长处理情报,保密等级足够,甚至还与他有过不错的合作经历,熟悉医疗组内部结构。综合来看,的确是最合适的辅助人员不错,琴酒会调用他也合乎情理,但…… 久川埴难言地望着对面,心道:这不羊入虎口么? 他把桌上的将机密文件收拢,在诊所办公区内转一圈,确认监控监听设备都关了,才深深叹出一口气。 “琴酒不是老糊涂了……” “我记得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安室透玩笑道,“但都比你年长,蜜勒米尔。” 久川埴不喜欢这话题,他年纪小,总是因此被轻视,给工作带来许多阻碍。 “既然来了,那就做吧。” 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椅椅旁,把滑轮椅踢来给安室坐,摊开材料, “知道你忍不住看,卧底先生。但能请你循序渐进、可持续一些吗?如果现在我被查出来有异,可就没有下一回合作了。” 精明的卧底先生笑笑,目光却不动声色往桌上飘。久川埴侧身避开他点,一张张把内容检查了,拣出部分来递给他: “有些指向性太强的资料,不可能交给医疗组无关的人。嗯……既然琴酒叫你来帮忙,这有些组织驻医院的线人名单,他们多少能接触一些住院部的病例单。” “多谢。” 安室透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久川埴突然就很不想顺他的意,按住那几页纸,不让对方轻易抽走 “我还没有答应要做你们的协助人。”他强调,“这里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这点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安室透笑说:“我知道。只是,琴酒大概不那么想,毕竟是代号成员失踪的大事,他很重视啊。” 久川埴不语,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懒散的工作态度,对这无聊工作依然重视不起来。 ……因为他早就被漫画透过答案了啊。年轻医生唇角一抹神秘的微笑,只道:“急又急不来,而且,你看,反正基尔和我关系也不好,做什么为她费心费力的?” “看不出来。”波本已经不掩饰其情报搜集的目的,光明正大打听起来,“那是个怎样的成员?” “在做播音女主持,我记得长得很漂亮,但也很难惹……我们其实没合作过,她每次见到我都很疏远。”久川埴顿了顿,嘟囔道,“不知道原因,磁场不合吧。” ——不,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咳嗽起来,安室透拍拍他的背,像是一种安慰。 久川埴自认做出过许多错事,对伊森·本堂视而不见就是其中之一……倘若久川埴不曾看过漫画,对本堂父女间的关系也一无所知,或许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受良心折磨。 两人一时无话,室内唯有鹦鹉在蹦跶,挥舞着翅膀掀起一阵风。安室透不知作何打算,竟就真的开始逐一排查起医院的名单,且一丝不苟,效率奇高,成果也喜人。 ——警校优等生,拥有超高的信息检索能力也是理所当然。到了下午,当久川埴一抬头,突然察觉对面人已经停下打不完的电话,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问,“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嗯……等价交换,我要拿走这个。”安室透点点那份表格,它可以作为再直接不过的证据,证明组织侵犯个人信息,且敲诈、勒索,数罪并举。 而身为被指控的其中之一,久川埴却完全看不出这份材料的价值似的,挥一挥手:“可以,你拿去销毁了吧。” 销毁自然是不能的。安室透心领神会,得到满意的答复,自然勾出一抹笑来: “今天下午,我从这份表格里已经排除共十二家医院,还有三间存疑。” 久川埴凑过去看,脸颊不自觉离他很近。 汇报中的人一身正气:“你的名单上,这几人都已经离开原有岗位,这几人更换了电话号码,所以无法完全排除包括杯户中央医院在内的这几所医院——如果由我潜入调查,相信三天内能给出最终结论。” “……这倒是不必了。” 靠近的温度一下远离,安室透仿佛这下才看到近处的人,把他的头发摸乱了。 身为卧底却如此殷勤,谁知道他包藏多少私心。久川埴挥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看他一会,不由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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