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发出被打扰的喃喃自语,他完全醉倒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信玄肩上,仍然紧闭双眼,露出非常难受的表情。 “五条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信玄摸了摸五条悟的脸颊,发现他的体温比想象中还要高。 他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五条悟肩膀,扶着他走出去。因为五条悟个子很高,信玄走路的姿势非常艰难,他感觉自己快被压死了。 信玄指着自己的手表,问禅院甚尔:“几点了?我看不见。” “接近十点。” 信玄闻言十分绝望——还要再等待三个小时才能解开咒具。 而且,他总不能把喝醉的五条悟丢在雪地里,如果凌晨一点五条悟没有醒来,他不得不负起把他扶回旅馆的责任。 好累…… 想到这里,信玄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信玄一向睡得早,到了晚上就准时犯困,如果是周末,他甚至能睡满十二个小时。 “甚尔先生,附近有快捷酒店吗?” 禅院甚尔看出信玄正强忍困意,落井下石地笑了:“有啊,在一公里外的另一条街区。” 由于五条悟的存在,步行一公里的难度对信玄而言堪比攀登珠峰。 他发出快要死掉的呻|吟:“可恶……” 临近午夜,雪越下越大。 禅院甚尔也感觉到了几分凉意,他不再逗信玄了,拨开脸上的雪花,提议:“去我家吧。” 信玄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在哪里?” “步行三分钟。” 信玄梦游一样点点头:“走。” * 禅院甚尔住在一间1DK的公寓里,房屋家具不多,很整洁。 禅院甚尔和禅院真希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前往本家的,他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关灯,半碗牛奶泡玉米片放在餐桌上,也没来得及收拾,仿佛主人刚离开不久。 阳台上摆着一大盆香水百合,虽然已经冬天了,叶片却没有泛黄的迹象,依然色泽青葱,看来平时照料得非常仔细。 信玄看到沙发后长舒一口气,他吃力地把五条悟拖过去,往沙发上一丢,摆脱了这个烦人的累赘。 “太好了……” 信玄喃喃自语着,瘫倒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舒适地喟叹一声,全然不顾站在旁边的禅院甚尔。 被抢占地盘的公寓所有者在信玄肚子上拍了一下。 “喂,起来,我没地方坐了。” 信玄指了指地面:“请坐。” 他闭着眼睛,看不见禅院甚尔的表情,但听到了他捏响指节的声音。 禅院甚尔将礼袋和百合鳞茎放在茶桌上,接着有条不紊地抽出咒具、口袋里的丑宝,又卸下挂在腰上的手|枪。 然后他拉着信玄的手臂,把他拽下来。 信玄气愤地睁开双眼:“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禅院甚尔拉着他朝浴室走去:“我突然想起来,衣服还在烘干机里。” “明天再收拾会死吗?” 禅院甚尔无视了信玄的怒气,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从烘干机里取出来。信玄在一旁等他,快站着睡着了。 等他把所有衣服装进洗衣篮,信玄问:“收好了吗?我想睡觉了。” “不行,我还要折衣服。” 信玄面无表情地盯着禅院甚尔,抢走他的洗衣篮:“明天再折,算我求你。” “好吧。”禅院甚尔耸耸肩,妥协了。他又说:“我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你想睡在哪里?” 信玄的睡意短暂地消失了几秒钟,他望着客厅里唯一一张单人沙发,又看了看卧室中的单人床。 因为他和禅院甚尔被咒具锁在一起、不能相距五厘米以上,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一起睡单人床。 二,一个人在单人沙发上坐着睡觉,另一个人在旁边席地而卧,并且必须高举手臂整整一晚。 信玄沉默了。 好艰巨的抉择。 禅院甚尔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替他做出决定:“我把床分你一半,咒具解开后,你再去客厅睡觉。” 考虑到毕竟是禅院甚尔收留了他和五条悟、以及他也不想和禅院甚尔长时间挤在一张床上,信玄只好答应了他的提议。 . 单人床非常狭窄,信玄用一条毛毯将床划分为两个区域,指着中间说:“不能超过这条界。”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答应了:“嗯,好。” 他正半躺在另一侧,将电脑放在腿上,自顾自地依次打开各个新闻网站,确认报社是否发布了禅院家族被灭门的新闻。 信玄看着不到六十厘米的空位,勉为其难地躺下了。 他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感觉困意像海浪一样向自己,很快便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迷糊中,信玄感觉有人弹了弹自己的镜框。 “小鬼,你睡觉还戴着这个?” 信玄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警惕地盯着禅院甚尔:“是啊,怎么了。” 禅院甚尔已经舒服地换了个姿势,他用手臂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端详着信玄在月光下照耀下呈现出浅蜂蜜色的双眸。 “你的眼镜根本没有镜片,戴不戴都无所谓吧。” 强烈的困意让信玄很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说完,他翻过身,背对着禅院甚尔。 但信玄很快发现了这个姿势的弊端:由于右手被咒具捆着,他不得不将手臂伸到背后,肩膀又酸又麻。 因此,他只好眉头紧锁地翻回来。 信玄又听到了禅院甚尔的笑声,他认为此人严重地破坏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不准笑。” “哦。” 五分钟后,信玄意识到,自己和禅院甚尔的作息时间完全不匹配。 禅院甚尔似乎是个昼夜颠倒的人,他一直在使用电脑,每当信玄即将陷入睡眠,就会被咔哒咔哒的打字声吵醒。 连续几次入眠失败后,信玄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睡觉?” “三点吧,大概。” 信玄勉强支起双臂,偷看他的电脑:“……你在干什么?” “刷新新闻网站,查看是否有和我们相关的报道。”禅院甚尔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问,“你真的要睡觉了?” “嗯。” “那你睡吧。” “……你猜猜我为什么睡不着?”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信玄强压怒气:“是啊。” 禅院甚尔无所谓地举起手臂上的银环:“你可以强行把咒具扯断,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虽然禅院甚尔用的词是“解脱”,但根据他嘴角的笑意,信玄认为他乐在其中。 他冷硬地说:“是你和我的手腕解脱了吧。” 信玄躺下来,粗暴地用被子挡住脸,也挡住电脑屏幕的光亮。 他听见旁边传来电脑被合上的声音,床垫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信玄从被子中探出半个脑袋,发现声称要熬夜到凌晨三点的禅院甚尔竟然躺下了。他依然在玩手机,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禅院甚尔见他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你要睡觉了?” 禅院甚尔移开视线:“不,只是把电脑关上了。” 信玄没说话,又缩回被子里。 没有键盘的敲击声,他终于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在一片黑暗中,禅院甚尔忽然说:“小鬼,我睡相很差。” 信玄想起了在床上360度翻滚且彻夜不曾停歇的太宰治,心想再差也不可能差到那种程度吧。 他淡定地应道:“嗯。” * 寓家整 第二天早晨,信玄是被五条悟叫醒的。 五条悟大概已经醒酒了,但还处于宿醉状态,走路都歪歪斜斜的。 他坐在信玄床边,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小声问:“木乃伊先生,我们在哪里啊?这是你家吗?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信玄先依次摸了摸镜框、绷带,确认乔装十分完好后,才抬起右手,发现咒具已经解开了。 他刚想坐起来,却感觉有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前,让他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坐直身体。 “什么啊……” 信玄喃喃自语着伸出手,想确认一下是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却摸到了一个脑袋。 是谁? 信玄睡意朦胧地抚摸那个人的脑袋,头发很柔顺,后颈的碎发有点扎人。他的手指又顺着脖颈滑向脸颊,摸到了浓密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 禅院甚尔? 信玄的睡意渐渐消散了,他困惑地掀开被子,果然看到了禅院甚尔的脸。 正如他自己所言,禅院甚尔的睡相确实很差。 他正趴在信玄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还在呼呼大睡。 信玄用冰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因为刚睡醒,声音还很沙哑:“甚尔,快起来,我要呼吸困难了。” 禅院甚尔睁开那双黑豹般警觉的眼睛,但他的视线并未投向信玄,而是落在了他身后。 “你在看什么?” 信玄说着回过头,恰好对上了五条悟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正冷冰冰地瞪着禅院甚尔。 糟了。 这个瞬间,同时发生了三件事。 信玄推开禅院甚尔的肩膀,敏捷地从床上坐直身体。 五条悟抓住禅院甚尔的手臂,用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狠狠甩开了。 禅院甚尔在半空中改变落地姿势,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从容地落在房间一角,并未被五条悟甩到墙上。 信玄连忙摁住五条悟,忧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没醒酒吗?” 五条悟不甘地收回瞪着禅院甚尔的视线,像小孩似的嘟哝了几句,倒在信玄肩上,又闭紧了眼睛。 五条悟长着一张万年童颜的脸,虽然平时总挂着欠打的微笑,但在没有表情的时候,信玄还是能从他脸上窥见小时候的影子。 为了逃避信玄的谴责,五条悟将脸埋在他衣领处:“啊,我头好痛……” 然而,五条悟在信玄心里已经信用破产了。他见他皱起眉毛,第一反应是“这小子又在骗人”。 信玄想推开他:“别装了,快点起来,我扛着你回去很累的。” 五条悟一动不动。 “……真的睡着了?” 五条悟状若死尸。 禅院甚尔打算尽快把这两个不速之客赶出去,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催促道:“既然醒了就快点走,我昨晚失眠了,还想再睡一觉。” 信玄想起禅院甚尔趴在他身上睡觉的模样,腹诽这算什么失眠,难怪自己昨晚一直梦到被石头压住了。 信玄将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 “甚尔先生,我要去xx旅馆,楼下能打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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