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声速度加快,裴茗问道:“怎么了?” “雨师在前面,这里有那头牛战斗过的痕迹。” 观那牛蹄子的痕迹,战斗相当激烈焦灼,地面都陷入了一块进去,老牛发飙了啊!亓祉心中急切。 一行人直接走进了那片古国遗迹里,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有人安慰:“以那些战斗的痕迹来看,战斗的两人似乎打了个平手,咒神阁下无需太过忧心。” “屁话,不是自家妹子不心疼是吧!雨师那么娇弱一个小女娃,伤着一点儿都不行。”被姐妹情蒙蔽了双眼的亓祉。 “好啦,亓兄,裴将军也是好心,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我们再快点赶上就好了。” 这一片遗迹里到处都是坍塌了的围墙,城市中的房屋屋檐脱落,唯有那遗迹的最中心处有一座甚为高大的建筑,在遗迹废墟中,显得那么瞩目。 几人连忙赶到中心处,那竟是一座还能看得出气派的大殿,进入大殿中。 这座高大的建筑,顶部看起来得有十几米高,这已经比现存的庙宇都要高一节的程度了,四周的修建要比外面的城墙好的多,经历两千多年还能保存十之六七的程度,可见当初的用心。 裴茗在四周转悠打量:“这里应该就是那段历史故事中神明的庙宇了,属于乌庸国民的那位太子殿下的道场。” “看起来是的。”谢怜在一旁应和。 谢怜回头,看着亓祉:“亓兄,你在看什么?” 只见亓祉还停留在一步跨进大殿门口的动作上,正出神的看向正前方最中心的位置出神。 “亓兄?”谢怜声音稍大了点又唤了一声。 亓祉回了神,神情稍显低落:“我在看那里,”亓祉指向刚刚出神的地方:“那里本该有的东西。” 闻言大家都明白了亓祉说的是什么,一个神明的庙宇正中心位置还能是什么?神明的神相,以这座大殿的配置来说,当初的那位神官的神相可能高达10米左右,如此的伟岸、壮观、威严的神相,只会让人心生敬仰之情。 这些花城都不关心,他正看着他的太子殿下……的…胸口,小裴牌不倒翁娃娃终于醒神了,正在谢怜怀里挣扎、蹦跳着要出来。 谢怜伸手将他拿了出来捧在手心,很是高兴的说道:“小裴将军,你终于醒了。” 然后将他放置于地上,花城那边一挥手,限定版小裴娃娃便变了回来。 谢怜不由关心的问道:“你感觉还好吗?”毕竟是自已做的菜惹的祸。 “没,没事。”小裴摆摆手,一直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半月伸手拉起小裴。 “这是,哪?”小裴刚醒神,还有点懵。 谢怜说道:“我们来到了一片古国遗迹里。” 裴茗那边传来呼唤:“你们快来,这背面有张好大的壁画。” 谢怜和花城并肩而行,女儿女婿组牵着手在后面跟随,最后面的亓祉才踱步走了过来。 这是一幅相当有层次感的壁画。 整个画面分为明显的四层。最上面一层金光闪闪,云气缭绕,没有人; 第二层,只画了一个人物,是一名俊美的白金色锦衣衣少年,他周身都描绘着灿灿的金光; 第三层,画了四个人物。四人皆身穿武将服饰之人,以守护者的姿态矗立着; 第四层,也就是最底一层,则画了无数个小人,比第三层的四个人小了一半,乌压压的一大片。若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无数个小人的衣着都各不相同,他们则是代表那时天下各行各业所有民众对那人的信仰之念。每个人的脸都一模一样,神情亦然,皆充斥着狂热、崇拜、迷离。 曾对六艺通晓的谢怜说道:“这壁画不是古画。” 花城接着说道:“嗯,对,看着也就一百多年的光景,不会更久了。” 谢怜低声呢喃:“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幅画?” 花城学着谢怜也低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也几百年没回来过了,哥哥~” 谢怜看着画思索着:“壁画最高一层没有人,却金光灿灿,应该代表天道;第二层是那白金色锦服的公子看来就是那位乌庸太子了;这四位将土,若猜的没错应该是乌庸太子飞升后,点将点上去的副将神官;最底层是他的信徒,乌庸民众。” 花城谢怜在讨论壁画内容,裴茗惊艳于壁画里展示的壮观画面,裴宿和半月在谢怜他们身后安静看着,就在这时亓祉一步一步的朝壁画走过去。 他正出神的看着那位白金华服的少年神官。 他控制不住飞身而起,来到第二层的高度,平视着他的神明。 下面几人看着他的动作给予几番眼神交流,不知这位老兄要干嘛。 只见亓祉缓缓在半空蹲下,伸手触向壁画上神明的小腿。 世间已过两千多年,他见到这幅画像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伏于他的膝下、仰望着他。 说起来他也该算是乌庸国民吧,曾经仰望于那万众瞩目的存在,追随于他,信仰着他。 可他不懂为什么后来他的神明不要他了,乌庸国难时放弃他,当他现世时又用诛心斩杀他,若不是因为他心中曾经虔诚的信奉着神明,与神明之间化为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意外行成契约,他或许就不会有重现世间的契机了。 亓祉其实心中一直很怕,怕他的神明第三次抛弃他。 可很多时候,他心中又有悲凉之意,可他却不能说与任何人听,因为他不知道那如今垂拱于高堂,让后世人仰望的存在还是不是他的神明,在君吾的身上,他找不到当初那个太子殿下的样子了。 底下的几个人看着亓祉的动作全都没有出声,不管是熟悉亓祉的还是不熟悉他的,估计谁都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他的行为就好似是个普通人一样在敬仰着神明,在祈求神明保佑一般,分明他自已就是神。 他们几乎可以确定亓祉该是乌庸国人无疑了。
第58章 何不为神? 过了好一会儿,亓祉的思绪回笼,总算是纵身而下。 “真是,让各位看热闹了啊!”亓祉装着轻松的样子,和大家打着哈哈。 “亓兄……”这里能和亓祉好好说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谢怜了。 “你是乌庸国人啊?”谢怜打算有问题直接问本人,坚决不内耗自已,亓兄要是本就是乌庸国的人,那这遗迹相当于他老家了,应该算是他们的助力吧。 亓祉回了一句:“算是吧!” “那这铜炉山亓兄可是了解?” “我不了解。”亓祉回道:“虽说我也算是乌庸国人,但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关于铜炉山里的一切,小谢怜问我还不如问你身边的花城主,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这样啊!” 裴茗其实想撺掇谢怜再问点什么,但聪明温和的太子殿下这会儿似乎能感受到亓祉心事重重,所以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与人相交,看得是相性如何,而不是问你到底是谁,要真诚待人。 所以他们不该追根究底在朋友心上插刀子,他们总会查明铜炉山里的一切。 乌庸国已经成为历史了,谢怜是经历过家国覆灭的人,推已及人,他们不该在亓兄心上再添一道伤口,让他回忆起曾经血淋淋的往事。 见谢怜如此,裴茗也不多说什么了,他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恰巧进来帮忙的,正主都不急他也不急。 “几位,我看我们还是分兵两路好了,再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小雨师怕是都要自已骑着牛闯出去了,没追上雨师,总还是有些担忧,我要先行一步。”亓祉留下话,不等几人挽留直接冲出庙堂。 “他是哭了么?”安安静静的半月突然来了一句。 谢怜看向半月:“半月,你说什么?” 半月指向亓祉离开的方向:“他好像很难过。” 不知什么时候半月获得的共情的能力,可以感知距离她比较近的人情绪的变化。半月觉得那个人的悲伤刚刚马上要爆发的样子,悲伤辣么大。 谢怜抚了抚半月的发顶,说道:“半月,每个人都会有自已的伤心事,这是我们一生中不可避免的经历。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去戳穿他人的心事,即使你的举动是善意的也不要做。” “我知道了,花将军。”半月答应下来,花将军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谁能想到,这咒神一天天的在天上装大辈,见谁都加‘小’字,原来他的年岁真的比所有神官都大啊!”裴茗感慨道。 “是啊!我倒是觉得,亓兄,他只是真性情罢了。”谢怜也在感慨,他总觉得亓祉不像传说的那样。 “太子殿下,劝你一句,你这话可千万别在仙京里说啊!” 几人也出了庙堂,往铜炉山中心地行进,果然亓祉的踪影已经不见了。 另一边一个人的亓祉倒是没哭,他专门寻到了一群妖魔鬼怪大开了杀戒。 反正这里的妖魔鬼怪最后都会成为铜炉的养料,那还不如成全了他,都来成为他的养料吧! 让故国遗迹干净一点。 亓祉右手向前挥去洋洋洒洒的神力倾出,压到一片鬼怪,紧接着左手紧握着的紫金流月棍,一棍挥出,诅咒之力倾出向着一大片鬼怪侵蚀而去,妖魔鬼怪身上的力量涌向紫金流月棍,再转变成神力传导到亓祉神魂里,不断的强化神魂。 亓祉从来不觉得自已是神,因为哪有神的能力是剥夺他人生命、力量为已用,以诅咒他人为本领的呢? 在他的心中神该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的。 他是这世间最大的怪物,非人非妖非鬼之物,要真细说他可能是魔,一个从灾难中诞生出来的魔。 集众生之念而生的他一开始是没有性别意识,也没有固定形态的,他仿佛本就是那千人千面,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与满天神官和鬼王都不同,很多神官、鬼怪都会幻化之术,但无论怎么变化,但他们都有自已的本相。 而亓祉,他没有本相,甚至没有固定性别,他拥有千人千面,且每张脸都是真的相,那是乌庸民众赋予他的能力。 他一人便是整个乌庸。 他不知为什么君吾会留着他,且留了他八百年之久,还让他咒神之名传遍三界内外。 他曾经也后悔过参观了那场仙乐祭天游的热闹,如果他不曾到过仙乐国,也许就不会被君吾发现,那样他就可以一直一直的游荡在人间。 当他突然被君吾点将飞升天界时,他想起了过往。 他诞生于乌庸国难之际。 传说乌庸太子曾经欲建造通天桥来接应信徒,以避那场天灾。 可那到底是传言, 那三年里太子殿下从来没有理会过信徒的祈愿,逐渐的有传言说他们的神明不管他们了,也不要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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