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马他儿子说,磐马老爹也有个特别宝贝的铁疙瘩,他没拿出来给我们看。 但我和小哥一合计,觉得那铁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咱们发现的这铁块。” 吴峫道:“我和小哥明天再去趟盘马那边,看能不能蹲到他回来,问问羊角山的情况,蹲不到他回来,就想办法看看那铁玩意儿。” “那要真是这铁块儿——” 胖子一巴掌拍上吴峫的肩膀,打的吴峫声音都颤了下,“我懂,反正是跑不了这广西,还大概率就是那羊角山上的斗里来的,是不?” 吴峫叹气道:“你丫别一提到斗就兴奋,别忘了这村里有古怪。要是能不进斗,最好就别进。” “更何况,咱们什么工具都没拿,你是打算和你那云彩妹子借俩锤子就倒斗去?” 吴峫不赞同的看着胖子,“要是没有特殊的理由,羊角山咱就下回分解。” 胖子耸耸肩,嘀咕道:“你看着吧,我觉得咱跑不了得去一趟。” ...... 第二天,吴峫起的稍晚了一些,一问,胖子一早就坐班车去县城“采购”去了。 阿贵笑呵呵地答话说,胖老板不清楚路线,家里也缺了粮油,就让云彩跟着去一并采买了,中午应该就回来了。 吴峫心里奇怪,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路过了县城,出去的时候,胖子就找不到路了? 更何况,那胖子能是个不认路的?不认路早在斗里翘辫子了。 但心里再嘀咕,吴峫也面上不显,和和气气的和阿贵客套两句,就带着张启灵又去找磐马老爹了。 这一去,还是没见着磐马,倒是见着了也来找磐马的外地人。 这外地人一口纯正的京腔,当即,吴峫心中就敲响了警铃。 这瑶寨可是在广西腹地,莫说山路十八弯,京城的跑这里,还专门找能去羊角山的盘马? 吴峫觉得自己算是半个杭州人,半个长沙人。 但这两年,朋友里面最惯的就是胖子和关绍,勉强再加个黑瞎子。 这三人都是京城的,但吴峫拿不准黑瞎子是不是京城本地人。 因为黑瞎子说话几乎没什么标志性的口音,只能判断他是北方人,但具体是哪里的,吴峫判断不出来。 但偶尔几次,吴峫听黑瞎子和关绍聊天,这两人京城话和普通话混着来,黑瞎子那熟练程度不像是别的地方的。 不过也可能是被关绍带跑了口音? ——这就又说回来了。 胖子各地跑,应该是后期在京城置业安家的。 他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在潘家园儿和各种老油条做生意,他的京腔不可谓不地道,但听起来也就带着股市场上生意人的“烟火气”,丰满、世俗,也油滑。 胖子的京腔地道,但并不松快。 白话说,就是感觉听起来嗓子眼儿有点紧。 吴峫摸摸鼻子,他这可不是冤枉胖子,他先前也没觉得,但同是一个地方的,关绍讲话和胖子讲话,听起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关绍的京腔,听起来就更自然顺耳,更柔和一些。 要用个不恰当的拟人比喻,胖子的京腔听起来像条大胖锦鲤,油光水滑的、金光锃亮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关绍的京腔,虽然也像条鱼—— 毕竟京腔吞音比较多,听起来就圆滑,还有个嘿~哎嘿~嗨(此处四声)的调调。 关绍的京腔,听起来就不是胖锦鲤了,更像是海豚。 他说话的时候,就是海豚转着圈儿和你问好,亲切秀气,也友好。 虽然关绍也是个祖安人,但比起胖子“我操”打头,“他娘的”结尾,关绍那两句急眼了的脏话,到像是烘托情绪的“助动词”。 更何况,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快快乐乐的和他们家那个大黑耗子讲话—— 吴峫心道对啊,那可能也不是胖子的问题,是这俩京城的讲话对象不一样。 总之,关绍说话,听起来闲适慵懒,即便京腔本身就少点儿温柔的劲儿,痞气比较重,但人家愣是讲得和小说温柔男二一样一样的.. ——他奶奶的,扯远了。 吴峫拧着眉,盯着眼前闯进磐马家的京城人。 这京城人说是磐马的远房侄子? 好家伙,这亲戚,可是够远的。
第64章 云彩 “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所以关怀~” “嘶嘶嘶——哈哈,不痛,没事儿!云彩妹子,你大胆的上!” 云彩无辜地拿着镊子,眨了眨溪水一样灵动清澈的眼睛。 听胖子这样说,她也不多言,只是晃了晃镊子,满脸单纯,好像真的相信一样等着。 “咳嗯。”胖子清了清嗓,解释道:“我是忘词儿了,我接着唱,你接着来。” “哈哈,那什么,谢霆锋的歌你听过不?谢霆锋,就是一大帅哥,胖哥哥给你唱哈——” “因为爱所以爱——感情不必拿来慷、啊嘶,哈哈哈哈,慷慨!谁也不用给我一个美好时代,我要、” “——哎呦我c、擦!擦,玻璃需要擦!” 云彩忍不住笑,手一抖,镊子的尖尾巴戳在了胖子脸上的大包上,疼得胖子当场就蹦起来,嘶来嘶去的,像是被烫了舌头。 “胖老板...”云彩努力抿起唇来,藏起有些过分的嘲笑,她赶忙举起镊子来,给胖子看镊子弯尖头上,马蜂细黑的毒刺。 “要不还是去村里的卫生站吧?” 云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胖子:“我们这里山多树多,马蜂也就多,被蛰的人不少呢,卫生站都很有经验的。” 胖子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脸,脸上被马蜂蛰的热烫热烫的,还疼痒得厉害。 “那哪儿行啊?那我不是脸丢大了嘛。” 胖子顶着肿胀的脸和眼皮,脸上痒得直想“抓耳挠腮”一下,又想在云彩面前保持最后的形象,就镇定道:“云彩妹妹,胖哥哥相信你,你就大胆的拔,大胆的下手!” 胖子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眼神示意云彩继续拔刺。 他嘴里还炫耀道:“胖哥哥是真男人,就两个臭马蜂,那算啥,你胖哥哥还斗过两人那么宽的僵尸,耗子那么大的虫子!” 云彩眼神微动,水灵灵的眼眸低低一转,好奇问道:“僵尸?胖老板,什么是僵尸?是干尸吗?” 胖子想吹牛逼,刚开了个话头,说这僵尸不是干尸,是那种凶得厉害的玩意儿,他以前见过,就冷不丁意识到自己差点坏事儿。 这瑶寨可不比寻常村子零散,这种寨子是相当团结的,说不定哪座坟头就是哪家的老祖宗,也就是整个寨子的老前辈。 他们来这儿给小哥找过去,那是用的考古学者的由头。 他要是在这不小心露了底,让云彩猜到他们是倒斗的,挖人祖坟的,那还得了? 胖子连忙住嘴,舌头差点打结:“嗨,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清楚。” “就是以前考古研究的时候,听村子里老人说的,说那僵尸就是会动的尸体,是妖啊鬼啊之类的。” “那都是封建迷信,要我说哪儿有什么妖精啊,都是谣言。我们考古工作者就是要一一戳破这些谣言,发现真相。” 胖子挠挠脑袋,傻憨憨的乐道:“相信科学,是吧?” 胖子眼皮肿胀,整张脸像过节时候烤熟的乳猪,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云彩笑起来,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应完,她就毫不犹豫地利索下手,冲着胖子脸上挨扎的刺去了,快得胖子都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是一刺疼。 胖子一夹腚,愣是忍住到嘴边儿的惨嚎,没吭声。 云彩就称赞道:“胖老板真厉害,我也被马蜂蛰过,拔刺的时候就疼哭了,后面还哭了好几天呢。” 胖子一挨夸奖,更来劲了,手往膝盖上一掐,当场表演了个“坐如钟”,一动都不动。 “嗨!”胖子道:“你们女孩儿水灵,皮肤嫩的像水豆腐,我们男的都糙,就像那个钢厂的钢材——” “那什么,品质如钢,信念如铁!” “钢铁意志,可不就得千锤百炼,百炼成钢,这点儿疼痒算啥?” 胖子哼哧哼哧的忍着鬼吼鬼叫,愣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胡侃来。 他听到云彩清脆的,回应一样的笑声。 云彩咯咯乐着,笑声轻快又明亮,胖子一听就忍不住看她。 云彩穿着寨子里最常见的瑶族衣裳,脸上也没有脂粉。 胖子见她早上匆匆跑出来,也只拿着小圆饼一样的盒子,抹了抹寨子里妇女们最常用的脸霜。 她戴着银耳饰和头钗,缀着的银饰片,很寻常的,像是瑶寨里每个姑娘一样,叮铃铃的随着主人的动作响着。 云彩咯咯笑起来,银片就擦擦的撞得厉害,声音好轻快呀,就像是风声摇动了风铃,夹杂着树木清香的山风,就这样打着转旋进了屋子里。 “胖老板。”云彩好像说了什么,胖子含糊的答应了两声,他懵懵的点了点头,却反应不过来云彩刚才说了什么。 他只瞧见云彩脸颊边淡淡的小梨涡显出来,她山雀一样机灵生动的迈开步子,转身去了客栈的另一头。 胖子回不过神来,一直瞧着云彩离开的方向。 他觉得云彩好像哪里都不一样,连肤色都和蚌珠一样温润白皙的城里姑娘不同。 云彩云彩,不该是棉花糖一样,白色的,或者粉色的,羊羔毛一样轻飘飘绵柔的云絮色吗? 可这个姑娘的肤色,却是杏核一样自然美丽的大地色。 她好像和“云彩”这个词没什么关系,但一瞧见她,再一问到她“云彩”的名字,就觉得云彩这个词汇,是那么的与土地无关,又那么深刻的和土地联系着。 没有低低的土地,哪里来高高的云彩呢? 洁白的、羊毛一样的白云,落到土地上,就该是云彩姑娘这样的长相。 乌黑发亮的发,远山一样,细长舒展的眉。 黑土地一样的眼眸,江南水乡的小桥一样,弯弯的,挺翘的鼻梁... 月牙一样笑着的唇,白贝一样的齿。 不知道是蜂毒还是别的原因,胖子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云彩端着盆出来的时候,一看到他还吓得刹了车。 云彩惊声喊了句:“好红!” 胖子愣头愣脑的动了动眼皮,摆手宽慰说没事儿,心大得很,好像浑然不在意。 倒是云彩急匆匆地冲过来,把水盆放到院子里的长木桌上,连声招呼他快冲洗冲洗脸。 “胖老板,快用这个肥皂水擦擦脸,我再去给你拿点上次卫生站开给我的药,我还没用完呢。” 说完云彩就又跑回去拿药,肥皂水沾湿了她的衣裳,她就一边跑一边随手拍掉,像是下雨淋湿了,抖翅膀的小鸟。 胖子愣了一下才凑到了水盆边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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