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锁链摩擦的声响,浴血的天逆鉾重新出现在伏黑甚尔的手上。 五条悟死死地盯着他。 他不是没有见过天与咒缚,后者指那些天生就签下了以咒力的衰弱来换取□□增幅束缚的人,可一般这种束缚之下产生的都是些咒力量低微体术也称不上拔尖的……庸才,六眼神子冷酷地想,束缚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境地,这还是他所见的头一份。 一丝一毫的咒力没有泄漏出来,且能和他过招这么久,是拿全部的咒力来换取□□的增幅了吗? 竹盛的术式对上他肯定吃亏,应该也是被这个天与咒缚给…… 五条悟问:“你做了什么?” 两人在薨星宫外僵持了不短的时间,五条悟的半条胳膊上浸满鲜血,尤其是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伏黑甚尔略有挂彩,黑色T恤也是破破烂烂的,主要是因为被那一发百分百的“苍”打中了。 伏黑甚尔毫不在乎地握住刀柄甩了甩刀刃,甩掉上面的鲜血。 “啊,你说那个小子?”伏黑甚尔说:“稍微……动了点手段。” 此言未完,伏黑甚尔起跳,挥刃,他的这一击不出所料地落空了,他可以肯定五条悟的六眼是捕捉不到自己的运动轨迹的,五条悟能拦下自己完全出自对方天才一般的战斗直觉。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见五条悟摆出苍的手势早已瞄准了他,于是身形一闪,转进为退,几乎是嗖得一声于顷刻间率先离开了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沉静地观察四周,那个天与咒缚又跑远了,但并不是逃离,他从四周的细微动静中察觉对方还在附近徘徊。 天与咒缚的五感都是被加强了的,这个家伙加强的程度应该更深,五条悟站在原地问道:“什么手段?” 当然没人回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时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慢慢积蓄着——术式顺转,最大功率! 带着蓝光的咒力夹带着四面八方的泥沙草木、瓦片建材汇聚而来,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凝聚于他的指尖。 哪怕右臂受了伤,他依旧挺拔地站在那里,头顶黑云压城,他白色的发丝在咒力凝结形成的风中猎猎舞动着,苍蓝色的瞳孔中不含一丝感情,倒真好像将要降下神罚的天神。 “我问你,什么手段。”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四周一片寂静。 连林子中的鸟鸣声都没有了。 五条悟没有多言,一人多高的咒力球降临于他身旁,摧枯拉朽般哗啦啦碾碎四周的一切物质。 他停手,四周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的沟壑,沟壑成环形,约有一米多深,原来存在于其上的建筑、树林通通在刚刚的碾压下化为了齑粉。 五条悟又使出一发百分百功率的苍,在两发苍的加持下,原本郁郁葱葱的薨星宫的入口已经化为废墟了。 依旧是一片寂静,五条悟站在废墟中央,只能听到自己均匀且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冷静下来,五条悟,他对自己说道,竹盛会回来的,只要打败了这个天与咒缚就好。 锁定他身上那个咒灵的咒力,用苍拖住他,不要让他拿着天逆鉾近身,等到杰送完星浆体赶过来,二人再配合着商量办法……毕竟他们是最强的,不是吗? 他把注意力全部聚焦于咒力的波动之上,正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咒力从他的右后方传来。 侧头,五条悟的视线犹如箭簇般射向咒力的来处,首先听到了一道道类似于蜜蜂等小昆虫虫群的嗡鸣声。 是蝇头。 密密麻麻的蝇头从四面八方飞来,这种咒力量极小,几乎随处可见但是数量又多到烦人的咒灵在此刻被他的咒力吸引而来,他们长相奇特怪异,个个不一样,但是相同之处在于个头都很小,它们发出令人生厌的嗡嗡声,无死角地环绕在了他周围。 刚才一闪而过的咒力痕迹察觉不到了…… 是专门来干扰他的吗?好让自己察觉不到伏黑甚尔的咒力波动? 那就再来一发苍,他蓄力。 不对。 这么久了没见踪影,是想拿着蝇头拖住他,事实上那个天与咒缚早就跑到了理子那里? 要追上吗? 五条悟迟疑了。 “倒不必生这么大的火气。”他的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与之一同而来的是腿部的刺痛。 在他分神的那一刹那,他腿上的筋腱被挑破,天逆鉾顺着肌理从大腿一直划到脚踝处,在天逆鉾的术式下,自己的无下限就像轻薄的纸张一样被刺透了。 五条悟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在反击之前,五条悟突然意识到,这样看起来,竹盛的术式的确蛮克制他的,他的术式刚好用来破除自己的无下限,如果说自己会有一个宿敌的话,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他之前从未这样想过。 腿部没有了支撑,他单膝跪地,但从未停止反击,紧接着一发苍打向攻击的来处。 伏黑甚尔伶俐地躲开。 五条悟仰视伏黑甚尔,看他握住天逆鉾,自己的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流下,渗入刀柄的红绳之中。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他不是他的主人么?两人朝夕相伴这么多年,好歹难过一下吧,但让匕首难过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想到此,五条悟笑出了声。 这人傻了么?伏黑甚尔皱眉想。 伏黑甚尔一步步逼近,侧身面不改色闪过了一发苍,对方的术式力度在变小,他从攻击气势的大小估摸着,在两轮大规模的攻击,以及不间断的小规模攻击之下,对方已经陷入防守的境地了。 五条悟勉强站起来,看着持匕首朝自己冲过来的黑衣男子,他的心思却不在对方身上。 对了对了,五条悟勉强躲过刀锋,他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说道:“对不起。” 匕首噗嗤一声扎入他的小臂。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五条悟想。 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他都道歉了,还想让他怎样啊。 …… 竹盛是他的器灵,本身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类似的存在他也只在故事书中见到过,而故事书里面都是这么写的:爱和勇气能拯救一切……这样说有点天真,但五条悟就是这么觉得,竹盛听到自己的呼唤后一定会冲破束缚,变成人形,牵住自己的手,然后此事成为两人过往闲谈中有惊无险的谈资。 毕竟他是自己的器灵嘛,他本来就是故事里的生物,而就像所有他嗤之以鼻的故事中的老套桥段那样,自己的道歉是主角大结局悔过流下的那滴泪或那个吻之类的什么东西,会成为所有看似已经万劫不复的处境的转机,然后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至于自己不是主角?怎么可能? 他颤抖着抬起手。 苍蓝色的咒力凝聚于他的指尖,这次对方却没有给他打出去的时机。 冰冷的刀刃扎入他的小臂。 他的手软软地垂下。 然后是头部。 五条悟竭力扶上自己的脑袋,有温热的鲜血从头上指缝中涌出。 伏黑甚尔俯视着他说道:“他不会醒了,以后也是。” 一片血色漫过他的眼睛,五条悟的视线渐渐暗了下去。 是报应吗?五条悟于昏昏沉沉之间想。 ** 在一片混乱的、嗡嗡作响的蝇头群里,伏黑甚尔用天逆鉾刺破了五条悟的大腿和右臂,接着用刀柄破掉无下限,砸破了他的脑袋。他的力道很大,活不活得下去全看对方造化了。 看着昏迷在一片血渍中的六眼神子,伏黑甚尔想,是他赢了,但他的心里倒没什么感觉。 自己的目标从始至终应该是那个星浆体,是为了钱,不是吗? 他收了匕首,伫立于微风中,并在东南方听到了那个咒灵操使的声音。
第41章 结束了。 伏黑甚尔抬脚越过那个咒灵操使的身体,在一片瓦砾和木材的废墟中挖出了天内理子的尸体。 还好,五体俱全,他大致扫了眼尸体,不影响他任务的交付。 他把天内理子的尸体放入咒灵体内,咒灵蜿蜒于他的肩头,环视四周的断臂残垣,按理来说薨星宫这么大的场所,有入口也应有更为便捷的出口才对,但知情人士都失去了意识,伏黑甚尔只好载着咒灵走过薨星宫盘旋的楼梯,再度来到入口前。 拿到那一亿块该怎么花? 先去吃顿好的吧,伏黑甚尔心想。 他推开了薨星宫木制的门。 门外是刚刚和五条悟打斗而产生的废墟,简直像是战后被轰炸过一样。伏黑甚尔捏着下巴观察,心想,这个入口加上背后的薨星宫主殿完全修缮好得花掉不少钱吧,5亿?10亿?20亿? 他的心头产生一种奇怪的错位感。 伏黑甚尔迈步,一只黏答答的手却覆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低下头。 白发青年背靠残缺的墙壁勉强坐直身体,身上的白衬衫一块红一块灰,早已被红色的血渍浸透,原本苍白的头发被额头的血打湿成一绺绺的贴在脸侧,而有的已经结了红黑色的血痂。由于另一只眼被头发盖住,他单睁着一只眼看了过来。 是五条悟,他居然醒了过来。 锁链牵引着天逆鉾,极其自然的出现在他手中。 伏黑甚尔俯视着意识好像不清醒的五条悟,用刀柄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 是自己的力度没有控制好么? 既然这样…… “还……给我。”白发青年喃喃道。 是很虚弱的气音,也只有他这被天与咒缚加强过的听力能听到了。 啊,既然这样…… 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杀了他】这样的念头一直萦绕于耳畔,从未停止。 毕竟六眼可是相当于咒术界的顶端,而五条悟又是天逆鉾的真正主人。 他不仅想拿到酬金…… 他还想彻底地拥有天逆鉾,想去诅咒整个禅院家、咒术界以及他的顶端—— 只是打伤致他昏迷怎么能够呢? 【杀了他。】 既然这样。 不知来由的烦躁在他的胸腔中静静翻涌着,天逆鉾在伏黑甚尔的手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他反手持刀,朝身下白发青年的脖颈扎去。 白发青年睁大了双眼看着伏黑甚尔的动作。 失血过多,咒力耗尽,他已经没有多少避让的力气了。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额角涌出,漫过左眼。 在随之裹挟过来的冷风中,五条悟的意识勉强清晰了些许。 自己真的会死。 五条悟愣了,恍惚之间,心想,他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天与咒缚来着? 伏黑甚尔毫不费力地就把刀刃抵在的五条悟的喉间。 人的躯体明明应该是很柔软的才对,但是伏黑甚尔甫一触上却觉得自己好似碰到了钢板,硬邦邦的,也许是无下限的作用,出于这个揣测,伏黑甚尔挑眉,加大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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