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雨抽抽嘴角,利落地给他转了钱,他知道甚尔家的情况,多嘴问了句:“你这伤都弄脏我的车了。惠呢?他不会一个人在家吧,你现在有时间照顾他吗?” 禅院甚尔准备下车的动作一顿,他像是在思考对方话里的是谁,随后享受反应过来般微微睁大眼睛。 “喂喂,你不会把惠一个人放在家里吧,他才多大。”孔时雨不可置信说着。 禅院甚尔下车,不耐回答:“闭嘴,下个任务缓一天。” …… 他当然没忘了惠,只是前几天医药费突然要了很大一笔,禅院甚尔从来不是多知道省钱的人,只能接着更危险的任务。 做任务当然没办法带着惠,所以他也只能把惠放在家里,给他留点吃的。 刚才他想着去医院看看绘里,但被孔时雨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莫名的心虚。 惠是绘里最疼爱的孩子,等她病好后,看着没被好好照顾的惠,一定惠伤心的。 他这样想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动作有些急切的打开门,在看到里面的一切时一愣。 家里并不乱,又或者说,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能弄成什么样呢。 只有客厅的桌面上有些撒了的奶粉,和已经凉透的奶,因为小孩子能吃的太少,他只准备了些软乎的面包和奶粉。 而只有几岁的禅院惠蜷缩在沙发里,他太小了,整个人团成一团,不注意看都注意不到。 毕竟他身上盖着两件衣服,一件是甚尔的一件是绘里的,交叠盖在身上,手紧紧攥着衣角,不安地睡着。 惠的脸上还有泪痕,身上也有些磕碰造成的青紫,但他的手却依然攥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衣物。 禅院甚尔看着这幅场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简单换了身衣服,把沙发上的孩子抱在话里。 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腥气,不算好闻,但禅院惠却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舒展了眉眼,松开手重新抓住甚尔的衣服,表情放松。 明明他不是个好的父亲,但对方却依然在依赖着他,禅院甚尔低眸看着禅院惠,看了很久很久,才缓慢闭上眼,抱着他在沙发上入睡。 他睡的不深,禅院惠一动弹就让他睁开眼,惠睡眼蒙眬地看着甚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甚尔拍拍他的屁股,难得露出点笑容说:“看什么,臭小子。” 禅院惠嘟囔下嘴,眼眶红红的,似乎是想哭,却又硬生生忍住,然后一口狠狠压在甚尔的肩上。 只是才刚下口,他就愣住,明明没有用力,怎么就一股血腥味。 他愣愣看着甚尔,甚尔没有因为疼痛有一丝波动,对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点事过段时间就会自愈的。 “坐好,我去做点吃点,待会给你收拾下,我们去见绘里。” 甚尔放好惠,起身去已经积灰了的厨房做点吃的,他太久没用这些,因为已经没有谁能让他动用厨具了。 只是这些厨具终归还是没有用,这段饭也没有吃上。 医院打来了电话,绘里的情况恶化,估计撑不了几天了。 嗡—— 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他仿佛在这一瞬被丢进了水里,水灌进脑子里,只有疼痛和酸胀。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抱起惠就往医院里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 禅院甚尔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只能见明白对方话里的遗憾,告知他绘里只有最后一周时间了。 再多的钱也没办法留下她,她就真的好像只是短暂地来过,就又要消失了。 惠被护士抱进去看绘里了,毕竟现在的情况主要是以绘里的心情为主。 “禅院先生,您要进去看看夫人吗?”护士小心翼翼问着模样有些凶悍的男人。 被询问的人没有回答,但显然,他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只是透过门透明的小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绘里的状态很不好,因为病痛折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病气遮掩不住。 而在时不时生死线徘徊的禅院甚尔眼中,他看得出面前的人将要死亡。 真可笑,卑劣之人求死不能,善良之人求活不成,他们都得不到善终。 绘里是那么好的人,连他这种人都能够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能对她好一些。 禅院甚尔在此刻甚至开始去祈求之前从来不相信的神明,只要能够救救绘里,让他去祈祷也好,去禅院家也罢,做什么都行。 但请不要,不要这么折磨我的爱人。 他的手轻轻拍在门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推开,但最后他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禅院甚尔不敢,不敢去见清醒的绘里,他害怕看见对方的眼睛,害怕对方冰冷的手,害怕旁边的医疗机器,害怕她突然失去呼吸。 他怕的太多,他是个人渣,是个胆小鬼,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幻想者。 不,还不到最后,他还能去找办法,不管是医疗科技还是咒术手段,只有有几率,他都要去尝试。 他逃避地离开了医院,呼吸急促,顾不上周围人的视线,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不太好。 禅院甚尔甚至真的去了禅院家,现在的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是个还有点脑子的人。 在知道甚尔的需求后,他也没有嘲笑讥讽,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说:“甚尔,你应该明白咒术界没有这种方法。” 甚至反转术式能够治疗的也只是伤而已,能否治疗疾病还有待考量,况且现在咒术界,会反转术式的有几个人?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会为你的妻子找个好的归宿。”他这样说着,毕竟他没有看轻甚尔,却也并没有多少看重。 没有咒力的人,不管在禅院家还是咒术界,都是没有地位的。 禅院甚尔冷着脸把对方打个半死,冷冷说:“她不会死,但你就不一定了。” 说完后,也不管他在想什么,直接转身去下一个地点。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他这样告诉自己,脑子里没有其他想法,如同行尸走肉般行动着。 暖阳照在身上,却给予不了他一丝温暖,他的身体随着行动越发僵硬,整个人已经麻木。 他不敢想象失去了爱人之后的生活,他的一切美好都是对方给的,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收回去呢。 已经没有办法的他游荡在街上,他无法喝醉,逃避不了酒的沉醉里,只能看着一次次的赌博,然后接受自己又一次输的结果。 他不想去医院,选择这样逃避下去,好像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又没有感觉地喝完一瓶酒后,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他抬起眸,看着面前长相普通,额头有一道缝合线的男人。 刚想要开口驱逐对方,就听到男人开口: “禅院甚尔,为了爱人,你愿意毁灭世界吗?”
第103章 家主甚尔 “愿意。” 禅院甚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回答,声音出奇的庄重。 只是在回答完后,他又恢复了颓丧的模样,嗤笑道:“你又是为了什么来的,如果是为了骗钱,就准备好把脑袋留下来。” 这段时间他在找各种办法,当然还是有人听到了风声,带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办法。 当然,这些办法没一个有用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男人半蹲下来,他丝毫不惧怕禅院甚尔,反而带着让人生厌的笑容。 “我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你愿意与我交易吗?” 男人的话让禅院甚尔的脑子清醒了点,他认真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男人哪哪看着都只能有“普通”来形容。 但身上自带的气势却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而且不适,在认真看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了深深的不适。 直觉告诉他要离对方远点,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大麻烦。 以往的禅院甚尔或许会顺应直觉,但现在,他缓慢地坐起来,看着男人。 “说吧,你要怎么交易。” 禅院甚尔沉声说着,那双黯淡的墨绿双眸里是如同点起的烟般的星点光芒,弱小的落在地上就会熄灭。 他已经走投无路。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宝藏还是陷阱,他都要踏进去试一试。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死亡,他现在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精力,就这样死掉好像也挺不错的。 男人显然对他的状态很满意,缓慢地说出他的办法。 “禅院惠是十种影法术的体质,只要让他提前觉醒术式,在咒力翻涌时,对你的妻子立下诅咒,她就能永远的活下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面前的男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眼睛还没看清,对方就已经掐着男人的脖颈手上用力。 黑色碎发遮挡住一半眼眸,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面无表情,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男人。 “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惠的,还有十种影法术,还真是敢想啊。”他慢慢说着,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重,似乎都能听到轻微的骨骼响动声。 他的神色冷峻,看着男人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干脆利落地掐断了他的脖子。 看着男人变得青紫的脸,禅院甚尔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尸体随手一扔。 啧,惠的存在被泄露出去了吗?难道是禅院家那个老头干的,很好,看来上次他下手还是太轻了些。 禅院甚尔没管自己的满身酒味,站起身准备去找麻烦,只是敏锐的听力让他顿住,缓慢地转过身。 后面的人还倒在地上,但刚才心跳声应该停止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又重新跳动起来了。 禅院甚尔没有离开,他只是吐出藏在胃里的丑宝,抽出自己惯用的武器,安静地看着一点点站起来的人。 烦死了,他想着,真是烦死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被他碰上,但他懒得去深究对方到底是什么 杀一次死不了,那就杀两次、三次,无数次,杀到对方再也起不来为止。 只是男人却只是摆正了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地开口:“唉,这样不就是又要换一具身体了吗?” 他看着充满着杀意的禅院甚尔笑盈盈开口:“我不是在骗你,你是看得见咒力的存在吧,不如让我试一试。” 男人稍稍上前一步,声音蛊惑:“禅院甚尔,真的不去试试留下她吗?只要让她活下来,最后解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多给你们一个选择而已。 你知道的吧,她想活下来啊。” 禅院甚尔知道现在应该立刻杀死面前用语言蛊惑他的人,把他砍成几段,让惠的消息停止传播。 但对方那最后一句话,就像藤蔓生长一点点扎进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控制不住生长。 绘里是想要活下去的,他当然知道啊。 在无数个他偷偷去看绘里的夜晚,他都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在哭泣,听着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不甘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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