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微微颔首,和宫里的太医说的一样。此次她身体不适也是因为贾元春回来告知皇上打算催缴国库欠银一事。得知第一个还钱的人家会有皇上赏赐赐下,贾母就起了心思。赏赐倒是无所谓,贾母为的是可以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可是比赏赐重要的多,便是再多的钱都买不来。 把这件事说给贾赦和贾政时,贾赦直言自己没有钱,更说当年欠款一事乃是为了接驾,钱都花在了上皇的身上,为何要还?这些话可是将贾母气得不行!没脑子的蠢货,不还钱难道要上皇自己花钱接自己的驾! 如今贾元春回了家,走皇宫贵人的路子算是断了。若是再不能想想办法,等她去了,荣国府的荣耀也就到头儿了!这是贾母最着急的事情,想要尽快给荣国府找个出路。她看向贾宝玉,心中无奈,当年他的出生新奇,此生也不求有什么大富大贵,能安生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望其他? 满府扒拉着子弟没有一个有成器的,怎能不让贾母着急。这个且不说,府里头还尽是拖后腿的人!若是她一闭眼,也可以不闻不问。但她还活着,就少不得要为荣国府筹谋几分。 贾琏见贾母沉思便对顾昭言道:“不知大师可有养生的方子?便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能少受些罪不是。” “是药三分毒,这药也是不能乱吃的。”若是身体亏损,他自然有养身的方子,只是贾母这是因为身体逐渐老去而引起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老人家放宽心,心情舒畅比什么药都好使。” 贾母叹道:“人老了,想的就多。”满府浪荡子,心酸与谁言? 贾琏失落的垂下眼眸,还以为大师有养身的方子,空欢喜一场了。 顾昭言想了想,还是要来笔墨开了张方子:“想来宫里的太医已经为老人家开了方子,贫僧的这张方子老人家可以找大夫看看,若是有相克的药物不用也可。” “劳烦大师了。”贾母道谢。 这时鸳鸯忽然来报贾元春来了,贾母愣了一下,看了眼顾昭言便让贾元春进来。
第046章 认定 贾元春在贾母这里看到顾昭言的时候,是很惊讶的,她以为是顾昭言改变了主意想要认祖归宗,贾琏解释之后才发觉是自己多想了,她只是来给贾母看诊的而已,不禁有些失落。 顾昭言没有理会贾元春,径自开好了方子之后就起身告辞:“天色已晚,贫僧也不好打扰,就此告辞。” 贾母挽留道:“便是天色已晚才该留下用晚膳才是,劳烦大师前来,岂能让大师饿着肚子回去?琏儿,你快去······” 贾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昭言打断:“多谢老人家好意,只是贫僧还有要事不宜久留,还请老人家见谅。”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多留大师。琏儿。”贾母叫了一声贾琏,贾琏急忙应了一声,“你去送送大师,要将大师平安送回家中,莫要让大师还要自行劳累着回去。” “孙儿明白。”就算是贾母不说,贾琏也会这样做,这样的高人,他怎么可能会怠慢。 贾宝玉却舍不得这样的仙人就这样走了,便道:“大师真的不能留下用膳吗?我还想和大师多聊一聊佛经呢。” 顾昭言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小施主盛情,只是贫僧真的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法应承。” 贾母拉过贾宝玉好生哄着:“宝玉,莫要为难大师,听话。” 看着顾昭言含笑的眼眸,平和的神情,贾宝玉焦急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那好吧,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大师。” 顾昭言双手合十垂眸轻笑:“若是有缘,自会相见。阿弥陀佛,贫僧告辞。” 贾琏见顾昭言转身往外走忙跟了上去:“大师,我送你。” 王夫人此时心里疑惑重重,也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心思:“老太太,天色已晚,儿媳就先回去了。” 她一起身,邢夫人也站起身要走,贾母颔首道:“都回吧,宝玉,你去送送你太太。” 听她这么说,王夫人看着贾宝玉脸上的笑容不觉变得很温和,很快就将顾昭言的事情放在了脑后,一心只瞧得见贾宝玉。邢夫人在一边瞧着撇了撇嘴,可惜自己没有个好儿子,给她在老太太面前长脸。 等人都走了出去,贾母才看向一旁沉思的贾元春,“元春,在想什么?” 贾元春蓦地回神,眼眸闪烁着笑道:“没什么。” 贾母叹了一声,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你这丫头,自从回了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刚才你一进来看见大师就神色突变,老婆子我眼睛不瞎还看得见,和祖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贾母慈爱地关切,贾元春忍不住落下泪来,将自己在国师府的遭遇和贾母说了一遍,末了扑到贾母的怀里哭泣道:“若不是大师,只怕我早已成白骨一具了。” 贾母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贾元春会去过国师府侍奉。关于国师的传言,她就算是在后宅之后也曾经有过耳闻,当时还为那些惨死国师之手的姑娘们叹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女差点儿就成了其中一员。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啊!”贾母搂着贾元春痛哭,轻轻捶了她两下最后又心疼地抱着她哭:“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说,你是要挖我的心头肉啊!我的元春丫头啊!” “祖母,您别伤心,孙女这不是没事了吗?”贾元春听到贾母为自己心疼地直哭也顾不得哭泣,忙贾母擦着脸上的泪水安慰着,“祖母,您莫要再哭了,您哭得孙女心里更难受。” 贾母搂着贾元春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贾元春伺候着贾母净了面,等两人相坐一处后,贾母才道:“你这孩子,刚才大师在的时候怎么不说?人走了才言语,这不是失礼人前?这样的救命大恩,合该相报才是。” 贾元春垂眸道:“大师不在意这个。” “大师不在意那是他的事,我们只做不知白白受了这个恩惠就是咱们的不是。”贾母摇头叹了一声,她仔细瞧着贾元春的神色,见她面色有异,便问道:“丫头,你可是还有事瞒着我?你是咱们荣国府的大姑娘,纵然是离家数年也是我的心头肉。你有事可莫要瞒着我,若是被人欺负了,我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尽显贾母对贾元春的疼爱。贾元春抬头看着贾母,瞧着贾母满是慈爱的眼神心里就是一酸,她摇了摇头:“并无事隐瞒祖母,只是担忧府上的欠银。” 说起这件事,贾母就忍不住叹气,“你那个老子总是嘴上说着好听,实际上拿不出两个子儿来。在府里头养着什么清客,买古籍倒是大方的紧。你那大伯一句好话都甭想从他嘴里得到,就一句话没钱!他也不想想,国库的债是好借的?上皇还在便罢了,总还顾念着那一点儿情分。如今新皇登基,若不是急等着用钱,也不会这样着急的催促着朝臣还钱,连第一人有赏赐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贾母拍着贾元春的手满面悲哀:“如今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宝玉那孩子心思不在书上,若是强压着念书易得痴病,我也不敢太逼着他去读书,日后也就这样了。琏儿倒是有几分伶俐,可只在府里做着些迎来送往的活儿也是个不成器的。那几个小的,整天只知道招猫逗狗的,你那老子也不正经培养着。” “荣国府的荣光我是不想了,只盼着日后这一大家子都安安稳稳的。可那两个猪油蒙了心肝儿的东西,可知欠了皇家的钱财能保住命都不错了,还想着继续家族的荣光,享受荣华富贵?” 贾母越说越气,越说越是伤心,忍不住老泪纵横,拉着贾元春的手双手直打颤。 贾元春看着贾母一大把年纪还要操心府里这一大家子的往后,就心酸不已。明明已经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明明这些东西都是要府里的男丁子嗣去操心的,可偏偏只有贾母一人在操心着,其他人都是管今儿没明儿的活着。 “祖母……”贾元春犹犹豫豫地说不出口,可看着贾母这样大的年纪里还要操劳,她心里实在是不忍。可是思及顾昭言对待贾府的态度,她也不确定结果会如何? 贾母擦干眼泪,说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我还撑得住。” 贾元春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祖母见着大师难道就不觉得眼熟?早前我那个兄弟安哥儿不就生来一头银发?” 贾母闻言心里就是一跳,难道说……可她却是不敢相信,“大师虽然一头银白发丝与你那兄弟一模一样,只是你那兄弟脸上生来一片红色胎记。而大师面白无瑕,又岂是你那命薄的兄弟。” “不。”贾元春摇了摇头,否定了贾母的话,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皇家寺庙,在寺庙中我见到了周姨娘。大师和周姨娘的眉眼异常相似,而且他还喊着周姨娘娘亲,如何就不是安哥儿了?至于脸上的胎记,他拜了高人为师,许是有办法祛除了脸上的胎记?”她紧紧握住贾母的手神色认真而坚定地说道:“虽然他否认了自己是安哥儿,可我看得出来,他就是安哥儿。” 贾母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果真?”见贾元春点头,贾母的心就快速跳动着,欣喜之余却没有忘记贾元春所言顾昭言极力否认自己是安哥儿的话。 见贾元春欲言又止的模样,贾母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贾元春要说什么,不说当年将他在满月时就送走,还认为他死了,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不久前又将周姨娘送出了府,他不对荣国府心生恨意已经是幸运了,哪里还能奢望他的好处。 沉默良久之后,贾母叹息道:“这件事莫要再说给别人听。” 贾元春听话的应下,见贾母沉思忍不住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还上国库的欠银,如此一来,便是安哥儿那边走不通,府里也好有个退路,将来也不至于被皇上记上一笔。这个消息可是景王爷看在大师的面儿上特意嘱咐孙女的。” 贾母闻言抬头看着贾元春,慈爱地笑了笑:“还是我的元春懂事,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一切有我呢。” 她从贾元春口中听到是景王爷特意嘱咐的,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就算是新帝,也顾念着大师与荣国府的这一点子情分故意露出的口风。至于大师是不是安哥儿,贾母心底的相信大于怀疑,毕竟好端端的,皇上给荣国府露这个口风做什么?若是想要催缴欠银,皇后的娘家就是一个好的人选,犯不着特意给荣国府露口风。 想到这里贾母坐不住了,叫来鸳鸯,让她悄悄地去找当年送安哥儿出府的那两个婆子和马夫。鸳鸯虽然疑惑,还是趁着夜色去了外面找人。 顾昭言没有让贾琏送他到家,而是到了街头就让他停了马车,辞别贾琏就踏着月色回了家。 用完晚膳,顾昭言和周婉莹、落月,还有白朗坐在院子里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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