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直接开口跟我打招呼了,没有表现出惊讶吧”五条悟揉了揉自己的掌心,神情带上了点好奇与兴奋“而且这样的消息,告诉你是没用的,你跟夏油杰可不熟,有用的人是我。” “他应该是想通过你的嘴来告诉我这些事情,他想干什么?和我合作还是借我的手做什么” 孔时雨绞尽脑汁,确认那天诅咒师无明确实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讶异的,他甚至隔着大半个房间听见了五条悟说的话,于是很自然的就接上了话。 虽然也有可能是无明装的好,所以自己看不出来他表情的变化,但是五条悟说的也很有道理,单单对于孔时雨来说,这样的消息确实是没有用的,他还那么仔细的解释给自己听了…… 孔时雨越想脑子越乱,对条野采菊的滤镜加上刚刚五条悟有理有据的分析,他其实已经有九成相信五条悟的话。 是自己什么时候走漏了消息吗?还是五条悟不然无明怎么…… 而五条悟已经凑到一旁催促了“快,竟然是说给我听的,他应该是能料到我会给他打个电话的,你有他的号码吧,打过去,我要问清楚。” 孔时雨暂时不想思考了,他的脑子昏的厉害,只是麻木的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条野采菊在酒吧。 他完成了今晚接的黑市单子,紧接着就接到了军警的电话,于是就顺路寻了个清吧,坐着跟电话对面的人谈。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土屋今理,她昨天被医疗班送到了军警部队,得到了军警的照顾与治疗。 其实在知道这里是军警之后,土屋今理心里已然有了一番猜测,但她的家族早已没落,如今占着咒术界垄断利益大头的是御三家,而她甚至都已经被加茂害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又何必为他们操心。 至于她留在加茂家的孩子,与其让那个孩子被加茂逐渐教导成那副封建、腐朽、大男子主义的讨厌模样,还不如配合军警处理了御三家,再把孩子接出来自己教养。 清吧内放着旋律悠扬的英文歌,那音乐声恰到好处,既能让人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又能屏蔽周围几桌的动静。 虽然这个功能对于条野采菊来说基本没有效果,他的耳朵太敏锐了,再细小的声音也能听得清,但其它人可没有他这样的耳朵,能让其它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是个很好的优点。 四周一片漆黑,但坐在座位上还是能看清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店内光影交错,塑造出了黑暗的屏障,明明没有高墙,但店里的人还是能在这样的光影下互不看见互不干扰。 “妾身知道的应该只有这些了”土屋今理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昨天那么虚弱,虽然还是很慢,但已经能明显听出来她的状态在恢复“还有一件……” 她犹豫了一下“妾身不知道该不该讲,有可能只是那个老东西犯癔症了。” 这个“老东西”骂的是她曾经的夫君,加茂家的二长老。 土屋今理是被自己的家族急匆匆送去加茂家联姻的,说到底只是为了利益,自然不考虑她的幸福,嫁的人年龄要大了她二三十岁。 条野采菊把玩着酒杯,他手上的酒杯是玻璃制的,表面呈现出鱼鳞状凸起,杯子里装着的是红色调酒,酒里添了几块方型冰块,酒面上还撒了几颗蔓越莓。 “您既然犹疑,就说明它让您隐约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您不知具体缘由罢了。” 土屋今理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松了一口气,勾起唇来笑“您说得对,万一这个消息能帮上什么忙呢,是妾身糊涂了,情报这种东西宁滥不漏嘛。”
第32章 土屋今理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已经太久太久了,她在那座庙里待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一开始支撑她的是回忆里那些浓烈的爱恨,连那些细的不能再细的东西也被拿出来反复琢磨。 但等到后面一些的时月,大概有……一年、两年,她记不清了,因为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多余力气再去想那些旧事,只余着满心空茫,每日躺在地上望着屋顶的蛛网,墙角的枯骨,偶尔还有那高高的遥不可及的窗口透进来的风雨艳阳。 那应该是发生在她的孩子三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那天是个艳阳天。 院落中洒满了金黄色的阳光。院落中央,一颗硕大的梧桐树在阳光下摇曳着绿色的叶片,投下一片淡淡的树荫。在树下,几个小板凳散落在地上。 周围是一排整齐的围墙,墙壁上攀附着繁茂的爬山虎,叶子上的阳光透过叶脉反射出闪闪的光斑。微风吹过,带来了树叶的清香和淡淡的泥土气息。 院落的角落里,几盆鲜艳的花儿在阳光下盛开,它们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偶尔有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土屋今理当时穿着一身粉色的笨重的和服,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里看书,院子里是几位侍女带着她生下来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在做游戏。 她隐约听见了一旁的院落传来了争吵的声音——那处院落住着她那个不苟言笑阴郁低沉的夫君。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但院子里那些被加茂家派来照顾她的侍从侍女却只是压低了声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土屋今理悄悄的拿着书从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没有带上任何一位侍女。 两处院落只隔着五步宽,她凑近高高的爬满青翠藤蔓的石墙,就能模糊的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她听见她的丈夫,加茂家二长老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迫不及待的冲出来的,像是爆裂的气球或者夜晚野兽的嘶吼,听起来真不像是个人,土屋今理差一点都没能认出这是他的声音。 “那家伙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让其它人去做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是我被他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肯定死定了!他活了那么久……”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就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似的,含糊的胡乱的说过去,说到这里二长老的声音才开始低下来了,听起来没有那么声嘶力竭,土屋今理这才认出声音是他的。 二长老的喊叫声稍微停顿了一下,对面的另一个人立刻就开口安抚了他两句,大概的内容就是说了些不值得在意的漂亮话,像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弟呀,我才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你。”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弟弟土屋今理记得,二长老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如今的加茂家主,原来里面的另一个人是加茂家主吗? 结果一说到这里二长老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了,他又怕又气,声音用力的发颤“那个家伙都已经活了那么多年,做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灭掉他,我们当初……” 又是一处听不清的含糊话。 “但他还是活着回来了,还成了大长老,加茂家里有多少人都是他的下属,这院子里就没有可信的,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会杀了我的!” 后面的话土屋今理没能再听清了,因为院内的那两个人突然转身进屋去了。 土屋今理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于是怀着满腔疑惑顺着后门又悄悄的回去了,这一来一回,没惊动任何侍从侍女。 条野采菊安静的听着电话对面的讲述,他从中找出了几个有意思的关键词来。 比方说活了那么久、当初、大长老、下属。 大长老与家主果然是家族的不同派系,但大长老明明年龄比二长老还要小一些,为什么说他活了那么久? 大长老在加茂家拥有很强的威信力,有很多下属,很多拥趸者,让家主与二长老在自己院子里都不安稳。 但条野采菊手上的情报毕竟还是不够全面,这些词在他心里轮转一遍 ,没能对出什么关键来,于是只能沉思着将这个线索压在了心底。 他挂断了土屋今理的电话,没过多久,至少还没有久到让他喝完手上的那杯酒,就又接到了孔时雨打来的。 孔时雨找他能有什么事呢,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交接任务的时间了,算算计划的时间和日期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因此条野采菊也算是早有预料。 电话对面的人没有先打招呼。 条野采菊施施然依靠着酒吧柔软的沙发背,抿了一口自己手里那杯味道清甜但后劲很大的调酒。 “我还以为,您会很急切的想知道相关的情况,六眼神子先生。” “你果然是故意把事情告诉孔时雨的,最终目的是我”五条悟的语气还算是正经,声音微微压的沉着“你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 酒吧刚刚换了一首音乐,是首适合白天在咖啡厅听的歌,能让人联想起咖啡豆的香味,阳光下的白框窗户,阳台上被晒得懒洋洋的花。 条野采菊不慌不忙,他放下喝了大半的酒水,轻轻的笑了一声“应该说,您想要什么?没有您我无非是费力一些,是您需要找我来谈这一出生意的吧?不应该先说说自己的目标和筹码吗?” “你说的有道理”五条悟沉吟片刻,托着脸声音一沉“但我有什么是需要求你的倒是你,你既然故意留下信息,就说明你是想跟我谈一谈的,你就不怕我真的不跟你合作” “您需要什么,您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条野采菊伸出手指弹了弹玻璃杯子,里面的方冰块动弹了一下,因为细微的位置变动,一下子倒塌下来。 “至于合作,这个不行就寻下一个,我要的是契合的合作者,实力与家室反而要靠后来看。” “您只是合适,又不是唯一,我又凭什么放下身段去顺着您就因为您是五条家宝贝似的小少爷” 五条悟脸色阴沉,哼笑一声“伶牙俐齿。” 条野采菊笑了,他勾了勾唇角“我该说多谢夸奖吗?” “不用谢”五条悟语气阴阳怪气的反唇相讥。 “你要怎么合作”终归还是担心友人的白发咒术师先退了一步,他直截了当的提问。 “我要您按着我的计划来一步步走”条野采菊慢条斯理的送了颗老板送来的坚果进嘴里“有任何情况都要先问过我再做。” “不可能”五条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一点也不相信诅咒师无明,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诅咒师“我不会把人命交到你手里,我不相信你。” 藏在绷带下的蓝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恨不得透过屏幕看到对面的人“我连你究竟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条野采菊把腿伸直,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之上“你不相信我的人品,我不相信你的智商,准确的说,自从知道了夏油杰是怎么被逼反的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咒术师的智商了。” “至于我的目的,我现在就是想捞出幕后黑手,顺带救夏油杰一把,要跟我合作,要么就听我指挥,要么就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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