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和虚假做到极致的时候,都会让人心生恐惧。 中原中也对我的信任感是我给的。他的笃信是我们互相建立起来的。我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相信,什么时候可以将我的话无视掉。 直觉系的人我觉得很好培养,只要建立起了互信关系,那么就不用担心他会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选择。 “中也——” 在我们窝在沙发里打攻略游戏的时候,我冷不丁的叫了他一声,他“嗯”了一声。 我说,“接下来不要相信我的举动。” 中原中也对这句话的心理阴影有些大,因为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一段时间,我做的举动都让他……怀疑人生? 我没有一些哺乳类动物叼着别人脖子上的皮肉,然后象征意义的用牙齿磨蹭两下,以示亲昵的习惯。 我其实很少亲近他人,看上去关系很好的人,都有距离。 真正亲近的那一刻,最有可能是扼住他人的脖子,语气亲昵的:“死掉好不好?” 那时候没有这句提醒,所以一举一动都是令人绝望的真实。而说了这句话后,中原中也就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了。 我告诉他,接下来那些看上去关系很好的举动,看上去很亲近的举动,背后都有目的,将它们忘记比较好。 “我不觉得中也能够分析出来,只会带着几个人一起头疼。” 中原中也一帽子扣在我脸上,“白濑,你这家伙,想进医院吗?” 我很友善的提醒他:“我希望我看得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脸红了。” “你别说话。” “……好的。” 我善解人意的闭上了嘴巴,给即将被我欺骗的中原中也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我干坏事之前习惯一向如此,会提前告知被盯上的人“你可能要死了。” 中原中也是收不到这种死亡提醒的,但是另一方面,他会因为自己的良心道德感而备受折磨。 以前的时候,他试图告诉我,这种行为不是表示“憎恶”而是“喜欢和亲近”。我笑容弧度都没变过,“那就是欺骗好了。” 14岁的中原中也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个中原中也的帽子,外套的兜帽都遮不住他脸上冒出来的火烧火燎,他那时候的脸跟他的发色差不多了。 他用武力压着我读书,试图让我理解我的行为跟“憎恶”“欺骗”没有关系。我书看完了,认真思考了一个下午,眯着眼睛半醒不醒的,“我的定义没有错。” “哈?没错?” “对我来说,这种行为就是欺骗。” 的确是欺骗,14岁的时候是,现在20岁了依旧是。 我都告知他了,他对这种欺骗行为为什么还是接受不良? “是因为无法适应这种表示亲近的行 为被用来欺骗别人?” “还是无法理解我对欺骗和憎恶的定义?” 我视线被帽子挡住了,但这不妨碍我向他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说这是“憎恶”和“欺骗”。 “欺骗是用虚假的东西获得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憎恶是为了向别人表达不喜所以做出令他厌恶的事。” “我这种行为,有什么不符合的吗?” 我不会亲近别人。却会对中原中也做出看上去很亲近的行为,这是欺骗。 我不喜欢中原中也是束缚“荒霸吐”的控制装置,但却需要他,所以会做让他难堪的事情,即是憎恶。 最后是中原中也气急败坏一样的将我按进他怀里的。 他自暴自弃:“你骗就骗吧。” 我:“哦。” 然后伸出手,扣住他的腰,在他腰部肌肉线条紧绷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并且很诚实的吐槽他的腹肌,“太硬了。” “……闭嘴!” 所以中原中也得出我是个情感表达障碍的结果,也不足为奇。我有时候有些行为的确是很神经,且与常人的想法相悖的。 但是我口中所言都是真的,不要被我的举动影响到,也不要过多的去解析,那么我的话,就是很平常的、一个老实人的不合时宜的吐槽。 埋坑的其实不是我,而是给我的话附加更多含义的人。他们要么想的太多,要么想的太少。大量无意义的话占据了他们的脑容量,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古代的预言家,用着意义不明的废话去坑了无数人,还让他们觉得我预言的准。 信息的差距。 中原中也让他那双蓝眼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应该是鼓足了勇气,连手上都捏起来一些青筋。 “白濑,你——不高兴?” “因为连中也也不相信我其实是个老实人。” 中原中也:“……” 他到底是没有违心的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跟被青花鱼梗住了喉咙一样。而我在这个时候,顺手勾了一下他的choker,我又被帽子盖住了脸。 ? 那玩意儿放在颈上不是用来勾着玩的?还是只能用来勾自己的玩? 我陷入沉思。 想不明白的时候,又用自己的手探了上去,继续勾着玩。他按的凶,但只要没用他的异能力,我的手总是能从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勾中那个choker。 我用自己的行为去欺骗的时候,很多时候做的都是这种类似神经病一样的事情。对方越不愿意的事情,我就会玩的越高兴。 如果换成太宰治的话,我大概会将他的自杀手册丢一边去,然后带着他附近的加油站,让他喝汽油。 太宰治的身体本能在抗拒死亡。 但他的意识又渴求死亡。 我觉得他的本能抗拒的东西我很感兴趣。说白了,我肯定是想让太宰治死的。 对中原中也的这种神经病行为,我一般会停止于他忍无可忍的一声“够了白濑”,这次也不例外。 他说完的下一秒,我就又成了一个正常的白濑,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起有关于森鸥外任务的事情。 森先生让芥川和中原中也接到了观察我的任务,很简单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因为老狐狸知道这除了让我下次加情报费用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只能夸他一句,果然都不是个东西。 而中原中也问我的是:“白濑,你准备加入Mafia?” 但是很遗憾。 森鸥外并不准备接下我要扣给他的锅。 “那倒没有。只是因为同森先生的交易。”
第42章 森鸥外不肯在没有摸清楚我的底细前,就让我成为Mafia里的成员。 同样的,他也不肯拱手将我让给别人。 我们之间的立场非常暧昧。 看似是一块的,边界也开始模糊了,但实际上,还是界限分明,是将边界掀起来,就能看到并不相容的分明。 有这样的立场并不奇怪,我们随时都准备着将对方从盟友这个称呼上甩下来,安上其他的称呼。 这种心理我们彼此都非常理解对方的。 因为我曾经掌管过源氏,并将源氏当成了束缚我的镣铐。森鸥外现在是Mafia这个庞然大物的首领,也被Mafia所束缚。 有着同等的经历后,掌权者,尤其是同类的掌权者,都会成为理解对方的生物。 一个人可以搏命,而群体不可以。 Mafia现在无法失去他这个首领。 也无法承受跟在我身后,并不明朗的风险。 我同Mafia,本来就不能站在一条线上。 “实在是太可惜了,白濑君。” “我也非常可惜,森首领。” 这倒是我们唯一一次真心实意的想到一块去的地方。如果森鸥外没有成为Mafia的首领,我们可以愉快的交流一些事情,互相被利用着。 但我碰见的Mafia首领,是不能如此散漫的。 他需要谨慎,小心,考虑到所有情况,并且确认Mafia可以承受选择带来的后果。 他不自由。 而我比他自由。 非常可惜。 我们毕竟都是同样的人,为了一些事情,将自己算进去都无所谓。 这点可惜,也未尝不带着一点庆幸。 “白濑君,我庆幸你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又失望你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我要是真的有搞组织的心思,这个交叉着手,一脸真切的Mafia首领就是第一个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我铲除的人。 无论我死后会有什么后果。 因为从第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对方是个同类,有组织加成就会上天的同类,而我还不怎么爱着横滨——不杀了我,以我的德性,以我暴君的德性,横滨被我炸了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天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为了让我死的透彻,“三刻构想”重新联合的可能性都会被黑心老森整出来。 他黑透了的血液里流淌的字句全是横滨。 而我的血液里组成的全都是“我”。 我贯穿着横滨的动脉,随着城市的血液奔流。 所以我和森鸥外还是盟友。 我向来偏爱阳谋。 横滨面积435平方公里,人口大约370万,市内有位于东京湾西岸的横滨港,沿岸设有大量的港埠设施与伴生的工业与仓储产业。 这是被港口Mafia,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共同守护着的城市,它们三个的存在稳定着这个存在异能者的城市,极其排外。本土组织都在这三个组织的倾轧下,搅不起风浪,而外来的,都成了海蟑螂或者老鼠。 它们三个组织成了“三刻构想”的组成,掌握着横滨。而我,我没有力量,我也没有集体,我只是一个杂货店主。 我只是在它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自己扎根在这个城市的动脉血管群上,然后招手,告诉它们,我在这里,要陪我说话吗? 杂货店老板白濑,只不过是一个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理由,可以敲开横滨任何一扇门的情报贩子而已。 我手里的筹码,也只不过是横滨随处可见的居民。 讲道理,我只是不要脸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在芥川和中原中也送上门来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我就从自己的地下室里整理好了一堆东西,交给了两位一看就很能干的Mafia高层。 “如果是来应聘的话,那么,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运输能力吗?” 中原中也:“应聘?” “是的,店门外写的很清楚,我这里缺快递员,薪资面议。” 然后我被中原中也敲了下头。 芥川对我这个经常出入Mafia大楼最高层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他一板一眼的,“在下奉命来协助白濑君。” 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让森鸥外看见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我用了几年功夫,将附近的人的家门都敲开了,还留了不少电话号码,写满了厚厚一个本子。对于不认识的人……很遗憾,横滨里,我没办法发展出话题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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