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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哥谭不是世界的一个角落？” 阿苏鲁迟疑了。 在他看来，哥谭当然不是“世界的角落”这么简单。 它那么特别，黑暗和阴影是这里全部的景色，它总是阴雨连绵，却也有阳光明媚，它邻着太阳之城大都会，却永远不会被光明渗透。 它那么棒。 尤力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有人在追，我们在逃，如果要逃的更远，就需要钱，”他指了指阿苏鲁的脑袋瓜子，“而这里，有很多钱。” 阿苏鲁被他戳的不太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开瓢了就不值钱了。” 尤力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是跟谁学的？” “我父亲，布鲁斯·韦恩。”阿苏鲁很无辜。 尤力放下了窗帘，将视线盯在了阿苏鲁脸上，小男孩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脸上圆鼓鼓的都是软软的小肉，一本正经的绷着，反而显得更鼓了。 他伸手捏住了阿苏鲁的脸颊，扭了扭。 …… 阿苏鲁沉默了。 他还没有钢铁之躯，脸颊嫩的很，此时感觉有些火热热的，很快就红了起来。 “你们似乎对自己很自信。”尤力的手指再次靠近了阿苏鲁，却没有碰到，只是缓缓晃动，仿佛隔着空气的薄膜抚摸着什么，“你们，韦恩。是什么让你们那么自信？因为金钱？还是地位？” “都……？”阿苏鲁诚实回答。 他还没学会在某些事情上头适当的撒谎，何况，无论是韦恩家的谁，都没有否认过金钱的固有魅力。 “而且我们本身也很棒。” “比如？” 阿苏鲁立刻捡了能说的来说： “我父亲可是正义联盟的投资人，哥谭的经济支柱，大哥则是杰出的警员。二哥，唔，听说二哥打球非常棒，” 说到二哥的时候阿苏鲁差点咬到舌头，硬是给改成了过去式。 “三哥学习一直很好，还能帮忙管理公司，达米安也是众所周知的小天才。当然了，我觉得自己也不差。”阿苏鲁一个个数过去。 还有家里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阿福呢！ 更不要说夜里面他们会戴上面具，展现出多棒的模样！ 还有超人一家！ 他有世界上最棒的父亲和爸爸，为什么不自信？为什么不自豪呢？ 大概是阿苏鲁说的实在是太真诚了，被噎住的尤力表情有些扭曲，手指抽搐着蜷缩，痉挛收拢成一个紧紧的拳头。 “就算是你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尤力磨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上下牙彼此摩擦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阿苏鲁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某些话，在求生本能的督促下，他努力忍住了那种逃避的冲动，他维持一动不动的状态盯着尤力，在内心重复着父亲说过的话。 绝不能背对野兽逃跑，那是在告诉它，你只是一只仓皇奔逃的小羊。 所以，不能逃避。 他眼看着尤力那张还挺漂亮的脸已经扭曲，眼珠子瞪大，灰绿苍白的眼瞳反而显得缩小，带出微妙的恶毒，像是淬了毒的匕首。 这时候阿苏鲁注意到了这个尤力的嘴唇是白紫色的，同样带着一层灰雾的质感。 “你生病了？” “变种人基因治疗剂。”尤力沉重的喘息着，并抛出一个词。 大概是觉得阿苏鲁这个年纪压根听不懂什么“变种人”之类的单词，尤力缓过气来后又捏了捏阿苏鲁的脸。 “有些变种人在基因觉醒之前都会有某种先兆。我看你就挺不正常的，也许是我们的同类？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带你走。” “……” 我确实不是一般定义上的“普通人类”，但也不是一名变种人。 阿苏鲁没想好这个怎么说，干脆闭口不言。 尤力也没继续说什么，刚才的话只是笑话而已，他的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滴下墨水，看起来对小超人控制并没有那么顺利，很快尤力开始狠狠地磨起了牙根。 对方不正常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了。 作为一个在培养舱室内就张开眼睛的，天资卓越且拥有超级大脑的半氪星人，阿苏鲁立刻明白战况开始转变。 不是达米安拿出绿氪石捅捅更健康，就是有其他人在争夺控制权。 “如果你现在停下的话，我们的交易还算数哦。” 阿苏鲁完全是按照布鲁斯的说法在做，谈判自救的时候绝对不提“放人”和“离开”，单纯的先完成“交易”。 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温顺乖巧放大。 “父亲会给你赎金的。”这方面韦恩家一向很有“信誉”。 毕竟，在隔天把他们送进监狱的可是蝙蝠侠。 “你想帮我吗？小男孩。”尤力看着阿苏鲁，视线暧昧不清又有些恍惚，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的样子。 “你觉得你能帮得上我的忙？”尤力问，“你能用什么来帮我呢？” “我当然能帮你，我能……” 阿苏鲁顿住了，垂头开始思索这件事情。 他不太理解这个逻辑。 理论上他知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应该去帮助他人，并且思考最恰当的交互关系，从而让被帮助的对象和其余人都尽可能的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如果这个向他寻求帮助的人是坏人该怎么办？ 他还没跟父亲讨论过这个。 阿苏鲁有些迷茫，下意识的反问： “如果我想要帮助你，我该怎么做呢？”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人需要什么。 虽然说了要钱，可是钱又不能诱惑他的样子。 就很奇怪。 鲜血从尤力的眼角溢出，这人魔怔一样的盯着窗帘，半天后转头看向阿苏鲁，发出不怎么清晰的嘶哑笑声。 “把你的身份给我，怎么样？”尤力指了指自己，“对我来说，钱根本救不了我。但是一个‘韦恩’就不一样了，昂贵的血统，正义联盟的庇护，金钱和权利你们都有，据说哥谭的大蝙蝠还是你老爸的床伴，他也会保护你的，对吧？” “……” 一堆听不懂的词语飞过去了…… 阿苏鲁淡定的让它们飞走。 “蝙蝠侠会尽可能的保护哥谭的每一个人。” “不，你是不一样的，你是韦恩的亲子，是血亲。”尤力很认真的说道，那双灰色眼睛里透出来的固执让人看着就感到胆寒。 “……”阿苏鲁好像明白了。 这个尤力想要完全入侵到他的大脑之中，清除他的存在，并且成为“阿苏鲁”。 “先提醒你哦，我的父亲跟X教授感情很好，一个月后我就要去拜访X教授了。” 就算尤力今天敢侵蚀阿苏鲁的大脑，最多也只能隐瞒一个月，一旦见面，他不可能瞒过变种人之中精神能力最强的X教授。 尤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X教授？我听说X教授只管变种人的事情。” 这个阿苏鲁就不知道的了，但他知道泽维尔天才学院的招生守则。 “只要有天赋的孩子都可以去泽维尔就读。”阿苏鲁这样提醒了一句。 “有钱也算天赋吗？”不用别人回答的，尤力自言自语起来：“当然算了，比起什么长得好看和变种能力，钱才是真正的一切。” 不是的啊。 你看超人家就是长得好看而且能力拔群，但是没什么钱。不仅自己没钱，还欠了蝙蝠侠好多钱，都卖身了。 难道因此就可以否认超人的光芒吗？ 肯定不能。 阿苏鲁很确定这一点。 “钱很重要。” 这点没什么好否认的，就是因为钱能帮助别人，韦恩家才会到处去捐款，但同时也不能忽视其他事情。 “但是韦恩有的不止是钱。它还有许多许多高贵的东西，显然你没有那些，就算你拿走了我的脑袋和躯体，你也骗不过我的父亲。”这都不需要X教授出手的。 阿苏鲁并没有很害怕，他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做。 “你只是想要离开，对吧？开价，要求转给GCPD，然后拿了钱走人就好了。” 在这方面GCDP和蝙蝠侠有安全协议，至少在现场犯罪分子都能全身而退，至于隔天是去黑门监狱还是阿卡姆精神病院，那就看运气了。 尤力发出低低的笑声，“韦恩，对吧？” 他说：“我哪里都不去。” 尤力的笑容逐渐扩大了，他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阿苏鲁。 “我想住在你心里。” 一声枪响。
第8章 哥谭小事07 阿苏鲁目瞪口呆的看着鲜红色铺满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脑袋转速下降了，那瞬间，阿苏鲁以为自己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经历了恐惧到镇定的整个过程，可是实际上他的大脑内只有一片纯净的空白。 那感觉就好像有一下重击敲在了他的脑壳上。 阵痛降为麻痹又迅速消失了。 仿佛一场幻觉。 “你不能住进来。” 阿苏鲁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 总体来说，他很平静，看着地上那具还在冒着热气的人类尸体，看着血液才刚刚开始喷洒装饰房间。 阿苏鲁意识到了这有些不对劲。 时间不过才过了几秒钟而已，对他来说却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他的思维还在飞速狂奔。 于是他开始做深呼吸，让自己的思维尽快从高速运转中镇定下来。 大概在十几秒之后，门被狠狠地撕开，绯红色的能量钻了进来，突破窗户，罗宾鸟从窗口跃入，内衬黄色的斗篷一卷，将阿苏鲁卷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嫩黄代替了猩红。 阿苏鲁的脑子转速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达米安面无表情。 同样面无表情的绯红女巫用力量撕开了整栋建筑，那个能够让物体变形的超能力者发出怒吼，下一秒就被强大的能量直接打包拎走了。 阿苏鲁没看到那些，他静静地窝在达米安的怀里，听着哥哥比自己快多了的心跳，还有斗篷下充斥着的激烈运动后的高温。 这里没有血味。 达米安没有受伤。 阿苏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的，达米安，这可吓不到我。” 他的心智远远超过同年龄的小孩，再加上家里一堆“夜行生物”，对于这样的一天迟早会到来这点，阿苏鲁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他是这么想的，不代表别人也能这么冷静。 “我带你回家。” 达米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硬，他没有任何表情，所有凶恶藏在面具后面，冰川冻土下却仿佛燃烧着烈火。 “不用，我很好。”阿苏鲁试图安慰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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