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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圣诞万尼亚又长了一岁，新年的时候，王耀把刀疤绑架到家里，愣是从这个不善言辞的长辈身上掏出了压岁钱。 “耶！”湾湾蹦起来扑到刀疤身上亲了刀疤一下“叔叔真好！” 刀疤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是神色明显软化了好多，甚至还伸手摸摸湾湾的头发。 皮小子王嘉龙凑过去，愣是一个好脸色都没蹭到，几年前还和万尼亚扭打起来的小孩子正在疯狂的窜个子，经常因为长的太快而腿疼，刀疤给他的诊断是缺乏锻炼。 “嘉龙不可能缺乏锻炼。”湾湾吐槽道“他天天打架。” “姐！说好了不再大哥面前提这事儿的！” “谁跟你说好了？” 王耀脸一黑，揪住亲弟弟的耳朵：“还跟人打架呢你？” “疼疼疼——”王嘉龙绷着脸道“这毛子都能跟人打架！为什么我不能？” “性质不一样！”王耀心说：他是把人打死，然后拿钱，你把人打死可得蹲监！ 尽管闹腾了些，这个年过得还是很开心，王耀笑眯眯的看着长大了的弟弟妹妹，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数年月，年月就已经把他甩在身后了。 王濠镜把煮好的汤圆端上桌，冒着热气的锅里躺着一只只白胖胖的汤圆，湾湾欢呼着要吃枣泥馅的，差点被烫到，王耀嘴上训斥着冒失的妹妹，站在起来帮湾湾捡枣泥馅的汤圆，舀进白瓷碗里。 万尼亚戳着碗里的饺子盯着汤圆锅看，一低头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两个黑芝麻馅的汤圆，抬眼看向离他最近的刀疤，刀疤轻轻哼了一声：“吃吧，小子。” 睡觉之前，王耀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和万尼亚的第n次认真对话，这次对话将决定以后他们对对方的称呼。 王耀要求万尼亚以后叫他团长，万尼亚要求王耀以后别叫他伊万。 万尼亚在浴室磨蹭了会儿，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倒茶喝的刀疤，和刀疤说了两句，刀疤难得的没有说他吃饱了撑得，而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你既然想长大，就别总把自己当孩子。” 万尼亚若有所思，推开门，看见王耀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看见他温和的笑了笑，本是很正常的一个笑容偏偏让他的脸蓦然一红。 “伊万。”王耀道“坐在这儿。” 万尼亚难得没有抗拒这个称呼，也盘腿坐在王耀对面：“小耀。” 王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万尼亚打断了：“我想好了，小耀，我答应你，你以后可以不叫我的乳名，但是你得答应我，允许我一直叫你小耀。” “为什么呢？”王耀笑道“等我七老八十了你也这样叫？” “这样显得亲密一些。” 王耀更乐了：“咱俩还不够亲密？” “不够。”万尼亚心想，不是这种亲密。 有些忐忑的瞅了王耀一样，王耀只是温和的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伊万。” 长大了的孩子心花怒放，爱屋及乌的连带着这个他并不是很喜欢的名字也爱上了，王耀用那种温柔的嗓音叫出他的名字，用笑着的眼睛注视着他…… “小耀——” “伊万——” “小耀——” “伊万——” …… 如果不是刀疤来敲门请他们睡觉，这两个犯了蠢的不知道会这样一直叫对方名字多久。
第22章 伊万把一头刚死没多久的鹿拖到树下，坐在长了青苔的石头上，挥刀熟练的切下一块腿肉，在火上燎了会儿，尽管外面焦了里面还没熟，初有大人模样的少年还是把这块肉解决掉了，他没有时间可以由他耽误了，还有四个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而他还没从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出来，森林里的猛兽很快就会循着血腥味赶到这里，伊万只能匆匆的离开，扔下几乎没怎么吃的死鹿在原地，背上枪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原始森林里迷路，根据以往和王耀在一起时王耀传授的经验，天黑之后空气中的湿度会更深，可能连火柴都划不起来……就算能划出火，在这阴暗潮湿的密林里又哪有干燥的枯枝落叶来给他点燃呢？ “啊～好想回去……”伊万拖长尾音，晃了晃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水，长长的叹气。 王耀最讨厌沙漠，伊万最讨厌雨林，湿气大，不透气的军装贴在闷得出汗的皮肤上，难受极了，他有点儿怀念北方的干燥寒冷，就算是严寒也比闷热舒服的多。 身份坦白之后伊万只感觉轻松了许多，除了对王耀的一些不能言之于口的心思，一直存在的芥蒂似乎忽然解开了，被王耀当成大人看待的感觉显然是很不错，至少他不会动不动被“潜龙”团里的佣兵们揉来揉去了……伊万回味了一遍王耀平日里喊他的时候用的音调和语气，傻傻的笑了两声：“哎嘿嘿……” “咔……”似乎是树枝被踩到的声音，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过来，万尼亚转身把枪口对准了声音的来源，却什么都没看见，伊万半信半疑的转回去，迈出一步快速转身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射出钻进粗壮的树身，飞出了几颗木屑，一道人影来不及将自己藏住就暴露在伊万的视线中。 “滚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射成筛子。” 树后的人影踌躇了一下，举起双手走了出来，伊万上下打量了这条人影的真身——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脸部扁平，手上的茧子分布很均匀，是双常干农活的手。 “你是谁？” “我是外面村子里的人，你的伙伴让我进来找你。” 伊万道：“我没有发过求救信号。” “可是你的伙伴告诉我你一直在这里打转，一定是迷路了。” “……”伊万皱眉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色，腹诽：“这里他妈的全都是树，不迷路就奇了怪了！” “请跟我来。” 两人步行了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出路，这里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交火，粗壮的树干上满是密集的弹痕，伊万徒手把一颗卡住的子弹抠了出来，微微皱眉。 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男人转头想看看伊万在干什么，却对上了黑漆漆的枪口，瞳孔微缩，强装镇定：“什么……” “你不是我的同伴叫来的。”伊万平静道。 男人的呼吸凝滞一秒，刚想解释些什么，两枚子弹同时打入他的身体，一枚正中头部，一枚穿透胸膛。 “谁！” 伊万的耳朵捕捉到了微不可闻的，换弹夹的声音，就地一滚躲开了扫射，快速爬起来短枪瞄准树上挂着的人，那人戴着面罩，看不出长相，被伊万发现之后，干脆脱了面罩，露出一张沧桑的脸，对指着他的枪口毫无畏惧的神色。 “你是……”雇主那边的人。伊万警惕的握紧了枪，防备着对方的忽然攻击，他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体力也消耗了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打一场持久战。 “有个人想单独和你谈谈。”那人从树上爬下来，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反抗，树上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其实不用他说伊万也察觉了，从他踏进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包围了，这确实是密林的边缘，只不过这是出口的另一个方向。 这样跟着这个人走确实是让伊万很是不甘，他恼火于自己的疏忽，却不得不踏进更深的包围圈内——他还想活着回去见王耀。 和他一起做任务的白狼和大力都在村子里守护那批毒品，他是追着偷袭者的尾巴闯进来的，想必偷袭者应该也是个引他入套的诱饵，不过，雇主身边的人找他……难得是雇主要见他吗？伊万按捺下心里的不安，跟着那个人走入一个营地里，在一顶帐篷前站定：“把枪交出来，你进去。” “我拒绝。” 伊万和那人僵持了一会儿，帐篷里的人忽然出声，允许了伊万带枪进去，伊万弯腰钻进帐篷，就看见一个大架子的白种人正在低头擦枪，看见他进来，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俄语？伊万一愣。 那个人用手中的方巾把手枪擦的锃亮，看着那种少年人脸上刻意压抑过的惊愕，笑的露出了常年抽烟熏黄了的牙齿：“小伙子，别着急……坐在这儿，论身份，你比我尊贵，但是我相信你不是个拘礼的人。” “你认识我？” “咳…我们可以用俄语交谈吗？这鬼地方没有一个人说俄语，老天，我太想念我的国家了。” “好吧，你是谁？”伊万换成俄语问道，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像潮水一样向后退的年纪，他的头发也退居“二线”了，身材短而粗，像一座小山一样结实，脸上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惊讶的道： “哎，您不记得我啦？也对……您见我太少了，我见您那会儿您还在襁褓里！” “我未曾见过你。” “唉——见过！见过——只是您忘啦！”男人有些泄气，但是很快又用那双闪烁着光的小眼睛注视着伊万道：“也许你会记得科列夫——啊，还有你的阿列克赛叔叔！” 提到科列夫这个名字伊万还有些迷茫，但是隐隐记得自己应该认识，但是提到阿列克赛的时候伊万就几乎确定了，面前这个人所提到的正是布拉津斯基家的两位掌握重权的，布拉津斯基家家主的心腹！ 伊万腾的站起来，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嘛……我是列文·阿斯塔霍夫。”列文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只是说出的话另伊万浑身颤抖：“布拉津斯基家的小少爷，我是您父亲的手下，受科列夫所托，采用非正常手段把您引到这里来。” “你想把我绑回去？” 列文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啊……您怎么会这样想。确实是要让您回去，但是并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坐下说——别着急，亲爱的小少爷，我是不会伤害您的，毕竟您是布拉津斯基家第一位合法继承人。” 伊万重新坐下，紧接着，列文直接说出了令他吃惊不已的话：“老爷不得了啦——他得了治不好的病！” 治不好的病？伊万极力回忆自己映像中对那个男人十分稀薄的记忆，仅有的几次近距离接触，他记得那个男人是十分高大的，严肃的，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那做派令人作呕……这样的人得了不治之症？ “就算是不治之症，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也能续命很久吧。”伊万冷冷的道“我不信他是个不惜命的人。” 列文夸张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老爷他不接受任何治疗，换句话说，他不相信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就在科列夫提出要将您找回去的时候，老爷还反对了呢，但是谁都知道老爷的病情啦——说实话，见过他的都能看见死神的镰刀架在他脖子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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