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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刀横放在胸前，屏住呼吸，「伏黑」紧张地警戒着敌人随时从任何地方发起的攻击。深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在那里吗。”感觉到了咒力的波动，向前踏出几步，毫不留情地对着阴影划出斩击。 「叽■——！」丑陋的咒灵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从暗处跳出「■■——！」大概是因为刚从咒胎转化成特级，心智并不算成熟，像小孩子般气呼呼挥动着自己被砍伤的手臂。 “又来了么。”重心下移，身体微微前倾，感觉到身后不断接近自己的咒力，「伏黑」眯起眼睛。刚准备侧身翻滚躲开攻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意识到不对“不对，这是......” 意识虽然反应过来了，但身体还是没来得及躲避开敌人狡猾的攻击。 . 瞅着上半身体被轰飞，只剩下软塌塌跪在地上的半截尸体，新生的特级咒灵模仿着人类的样子，故意发出嘲讽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么？”含着深深不耐的低沉声线响彻在空旷的领域之中，打断了空气中咒灵不断回荡的笑声“......真是，烦死了。” “唔噶——？”笑声突然止住，咒灵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被自己杀死的小虫子为什么此时还能说话，困惑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像金鱼一样凸出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认真观察。 . 墨色的影子像是一汪小潭，缓慢蔓延扩大开来。然后，从泥沼平静的水面中，竟伸出了几只白皙的指尖——然后是手腕，手臂......脑袋，肩膀。 虽然从漆黑的泥潭中爬出，但诡异的是，纤瘦的肉/体上没有染上任何脏污，甚至从皮肤上滑落下的黑色的泥水还贴心的变化为衣料，自动笼罩变形，包裹住了黑发少年的身子。 “......是必中的领域啊。”因此刚刚才会被击中。 自己全部都咒力全部维持着影子的封印，因此并没有多余的咒力使用。所以刚刚那一下自己是没有任何防御、硬生生吃下那记攻击，才落得了那副惨烈的结局。身体坏得太厉害了，因此「那群家伙」直接就放弃修复，重新造了一副新的壳子来供给自己使用。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吗。”看到特级咒灵那跃跃欲试，像找到好玩的玩具、想再发起攻击破坏自己的兴奋模样，阴沉地垂下眸子，「惠」无奈地抬起了手臂。 按照着梦里的那样子......虽然有些记不大清了，但还是轻车熟路地成功做出那个手势——就好像已经做过几百次，几千次一样熟练。 “嵌合暗翳庭。” . . . 果然和五条老师说的一样呢，领域可以对抗领域这件事。 面无表情地望着被影之海吞下的特级咒灵，「伏黑惠」张了张嘴，疲倦地哽咽了一下“啊啊......好吵。”捂住耳朵但无济于事，因为这并不是存在于现实的声音。 虽然可能在旁人来看，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海浪的翻涌声。但在某人的脑海中，有无数尖锐的噪音搅和在一起、不停歇地响彻着。 「■亲大人......」「痛苦的■样，嘻嘻。」「我■你，妈■，■......」「为什■要■■■，快■■■吗，哈哈哈哈~」 「......」 那双深蓝色的眼瞳宛如黑洞，再也透不出任何光线了。 数不清、无尽的影之咒灵疯狂而贪婪地掠夺啃噬着少年所有的情绪——就像饥渴的恶魔，不停歇地以黑发少年全部的苦痛为食。 扭曲而破碎的影杂乱地交错在一起，混合成无边无际的海洋。如同不知名的祭祀，泛着如同血沫的浪花围绕在少年身边，像是在欢快地舞蹈——然后无情地张开了赤红的口舌，吐出恶意而刺耳的讥笑话语。 「我们因母亲而永生，母亲因我们而存在。」 「无论怎样将我们杀死，下一个在摇篮中轮回复生的全部都是我们。」 「——因为我们无法放弃母亲。」 . . . “哟，「伏黑」，好久不见啊。”注意到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人，将手里喝完的饮料捏扁精准投入旁边的垃圾桶中，粉发少年高兴地抬起手、打着招呼小跑过来“这几天去干什么了啊，突然就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是去做任务了？” “......「伏黑」？”等了几十秒，发现对方并没有反应，还以为是没听到，虎杖悠仁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掌放在嘴边比成喇叭的形状、拖长声线，大声喊道：“「伏——黑——」！” 终于看到黑发少年缓慢转头的动作“不要无视我啊~”有点苦恼地嘟着嘴唇，用食指尴尬挠着脸颊，打着哈哈“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欸？”看到了，对方此时非常不对劲的神色，虎杖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被替换成惊恐“喂，你没事吧。” . “......”颤动了一下眼皮，想要说出什么，但是强烈的恶心感让「伏黑惠」咬住了舌尖。 好想吐......好恶心，感觉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快要从喉咙里溢出来了。 强烈的钝痛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太阳穴，但是最要命的还是从身体深处产生的、像是快要撕裂灵魂一样的割裂感。 想要对虎杖说出我没事这句话，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开口说话。 . “嗯？你是又......”突然冒出的低沉的磁性声音打破了局促的气氛。故意带着轻笑停顿一下、看戏般地勾起唇角“嘛，这样才有趣嘛~” “喂，别随随便便说话啊，宿傩。”用手捂住不知何时出现在脸上的嘴巴，虎杖悠仁厌恶地啧啧嘴。 不过，现在不是和宿傩拌嘴的时候。汗水从后背冒出“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感觉「伏黑」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啊。 . “悠仁~晚上好啊，哦，「惠君」也在啊。”提着装着甜点的袋子，白发男人嘴角勾起“哎呀，听说「惠君」工作终于结束了，老师我可是专门去......”轻佻话语突然停住了。 像是看到了救星，虎杖悠仁焦急地喊道：“「伏黑」他看起来好像不对劲啊！”不会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诅咒了吧“五条老师？”半天没有听到回复，迷茫地转头，看到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自家老师。 “......还真是敢啊。”把手中的甜品随意放到一边“呵呵。”再也控制不住，五条悟捂着嘴沉声笑出来。因为还在自己亲爱的学生面前，有努力收敛自己情绪，但细微的杀意还是像啤酒泡沫一样、控制不住地溢出些许。 “唉，真想全部弄死呢。”用着像是在说「我要出门倒个垃圾」的平静语气，轻巧地自言自语，白发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握紧成拳。 ----
第12章 交换 ===== 在如潮水般涌来的苦痛中，那积蓄长久瞬间涌上的恶，迅速腐蚀了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宛如汽水翻涌浮起的气泡，源源不断地冒出。无法阻止，无法抑制，无法逃避，只能地被迫感受着、倾听着。 平衡被打破，天平的另一端倾斜而下的黏稠污秽开始猖狂地散发着污染。 唯一可以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崩溃的狂欢，只有在那天平的另一端，放上相应的筹码。 支付代价......将能拿走的，全部拿走吧。 「就算无比痛苦，也要坚持下去。」 「只想在自己无法活动之前，更靠近那个未来一点。」 . 痛苦，消失了。 先前感受到的沉重，像只是错觉一般全部消失。身体轻松了下来，甚至轻盈许多。 . “没事吧！” 抬头对上的就是某人充满担忧的脸庞“......没事，只是没有休息好。”抬手把虎杖凑到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的脑袋嫌弃推开。 “没想到「惠君」也是那种无法坐视不管的类型呢。”突然响起的轻佻声线打破了平静的气氛“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话呢，真伤心啊~”故意拖长尾音，露出生气的表情。 “......抱歉。” “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么。”看着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发少年，五条悟头疼地敲了敲额头“......那么，下次你要准备用什么去交换呢。” 交换是什么意思“.....？”似乎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伏黑」蹙起眉毛，表情迷茫。 “原来你连这个都已经忘记了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五条悟啧了啧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忘记？”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满脸写着烦躁的五条老师，大脑一片空白。 ......我忘记了，忘记了什么？ 被他人的提醒发觉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本能去思考。通过思考发觉到了违和。然而即便察觉到了违和、绞尽脑汁去回忆，也无法追寻到已经「消失」的记忆。 已经消失的东西是无法回来的，无论是指物、还是指人。 “......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用仅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伏黑惠」喃喃道。 . . . “悠仁，知道咒缚吗？” “啊，我知道！”像是上课抢答问题点乖宝宝，粉发少年举起手“七海先生给我讲过这个。” “所谓咒缚嘛~就是咒术师对自己进行限制或者条件，然后获得想要的效果。”嘴角勾起，白发男人摇了摇手指“就拿真希来举例子吧~她之所以有那么强大的身体素质，是因为她天生以近乎所有咒力作为代价去交换得到的。” “......嘛虽然这和普通咒缚稍微不大一样，属于天与咒缚。”前一秒轻松的语气突然转变，变得很低沉“因此，「惠君」现在的状态......也是一样的。” “欸？”虎杖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觉得「惠君」影子容纳咒灵的限制是无限的吧？那当然都是「惠君」用咒缚交换得到的结果。” “咒力交换完了就用肉/体，肉/体被消耗完了，就用记忆去换......情感、记忆、自我、乃至灵魂——这些全部都被「惠君」作为了砝码，用于交换「束缚咒灵」的能力。” “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吐出言语“其实哦，咒缚的交换也不一定是完全平等的，也会看使用者的天赋。某种意义上，「惠君」是个天才呢。”这种能够最大程度去使用咒缚，甚至能让交换不平等、以少换多的天赋，连五条悟自己都自叹不如。 “所以我希望在我不在的时间，能帮我照看一下他啦~”褪去严肃的表情，露出轻松的微笑“不要再让「惠君」使用影子了。” “我明白了。”郑重地点点下巴，虎杖坚定回复道：“交给我吧。” “我相信悠仁哦。”虽然嘴上这么愉快地说着，其实五条悟心情依旧沉重。 只要影子内的咒灵还存在一天，「惠」就需要支付代价。如同欠下高利贷的奴隶，每一天都在为高额的利息无情榨取自己最后仅存的价值——直到消亡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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