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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无人在意。 下一刻，数名警卫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不断从枪口飞出，然后停留在半空中。 淡金色的亚空间隔绝了一切攻击，兰波转头问道：“月，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这件事容后再谈。”森月音眼睛注视着上方的摄像头，“让我们先见一见这位研究基地的负责人。” 「荒霸吐计划」的负责人，他姓什么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所有人都用代号N来称呼他。 广播响起，是研究基地负责人N的声音，“带他们来到机密区域。” 警报解除，警卫放下了枪。 兰波观察着研究基地，这个机密设施和之前被毁掉的那个实验基地一模一样，短时间肯定无法建造起来，应该是大战之前就存在的。 他们在走廊上弯弯绕绕了很久，最终停留在一扇门前。 还没等警卫按下呼叫铃，N就先一步打开了门，他的目光掠过兰波，停留在森月音身上，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大，“森月音阁下，我很早就想见您了。” 森月音“哦”了声，厌恶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N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森月音的话而产生半分波动，他依旧用那平静而又执着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森月音。 “我觉得您对我有些偏见，我一直认为您在看到那完美的造物时，一定就能理解我！” 完美的造物？是指中原中也吗？ 森月音蹙了下眉，“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说废话的！” “我知道。”N突然恢复了温和的做派，只是眼神依旧不肯离开，他侧开了身子，让出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都到这里了，您不进来看看吗？” 森月音停顿几秒，推开N走了进去。 N没有介意森月音恶劣的态度，“我知道您是为了什么而来，中也是吧？说起来，我应该算他的父亲。” 用这种称呼来形容自己，森月音不带感情地说：“你是在找死吗。” N举起双手，用无辜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您不在意我的生命，但是，我想说的是，只要我死去，那个容器就会立刻被破坏。” 他的手指向一个巨大的圆筒状容器，因为里面盛满了青黑色的液体，所以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兰波一眼认出了这个容器，是他当年在实验室带走中也时，打破的那个容器。 相同的容器，里面装了什么不言而喻。 森月音目光扫过正在运行的设备，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你觉得我在乎吗？” N没有生气，“的确，您见过比这璀璨更多的事物，当然不会在意这拥有无法弥补缺陷的原型！” 原型？兰波的视线忍不住朝那边看去，这里面装的不是实验体，而是中原中也的原型吗？ 他从「牧神」手上解救出保尔后，从来没有听过原型一词，没想到中也……兰波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本他想着将一切告诉中也，现在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亚空间的中原中也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了看没有天空的黑暗。 中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的记忆初始就是兰波打破封印，将他混沌中带了出来，虽然兰波大哥的初衷是用【彩画集】读取「荒霸吐」，但是他已经原谅对方了。 “那被污浊了的悲伤， 没有希求不再期望。 那被污浊了的悲伤， 倦怠之时幻想死亡。*” 这是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诗和中也一点也不符合，森月音心想，中也哪怕面对世界下一刻毁灭，也不会轻言放弃希望。 “说到底，异能力是什么？”N用吟诗一样的语气开口。 森月音没理他，闭目养神。 “看来您真的非常在意中也啊。”N看了一眼不断飙升的异常值，“我也很喜欢他，在我看来，他的存在是奇迹，这个国家唯一的奇迹。” “哪怕把目光放到全世界，这样的奇迹也寥寥无几。”N目光炙热地看向森月音：“而您就是创造奇迹的人！” 森月音微微睁开眼，真诚地建议，“我可不记得我创造过什么人工异能生命体，或许你可以死一下，下地狱去跟牧神探讨一下心得，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 N完完全全屏蔽了森月音的嘲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得对，率先想到用人格程序复制的灵魂去欺骗特异点的人简直是个疯子，更重要他成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顺利，这也有了「黑之十二号」，也就是暗杀王魏尔伦诞生了。” “但是，你所做的研究比他更为疯狂！”N的眼神称得上狂热。 森月音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随后开始思考这就是福地樱痴说的日本情报机构落后？这种机密的消息都能打听出来，英国当年不是都将资料全部销毁了吗？ 兰波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有什么研究能比人工异能生命体还要疯狂？ 那就是 “Resurrection！” …… N说出这个单词的一分钟，没有任何人出声，他像个完美犯罪的杀手，欣赏着所有人因为他精彩的演出而沉默。 虽然他的观众只有两个人。 兰波听到这个单词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我的翻译出现了问题？事实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答案就是Resurrection，翻译过来就是复活，也可以称之为，死而复生。 “月。”兰波艰难地看向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他不记得森月音有涉足过这方面的研究，可是N的态度信誓旦旦，让人不由得去消息，“你真的……” “我的确研究过这方面的项目，但这也代表不了什么，这个项目不止我研究过吧？”森月音态度随意得承认，“各国不都在研究这个吗？如果只要研究过这个就是奇迹，那你口中的奇迹也挺廉价的。” 这倒也是，毕竟是复活，和永生同等的存在。 单兰波知道的研究室，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全是研究复活永生的。 N比森月音本人还接受不了对他的贬低，哪怕这个贬低出自本人之口，大叫道：“您和他们怎么能一样？！那些人根本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森月音平静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失败了吗？” 听到这句话，N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真的失败了吗？” 森月音的情绪终于不再平静，他有些惊讶地看着N。 兰波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整得人都麻了，他们不是为了中原中也的事情来吗？不是来解决研究基地的吗？为什么突然扯到死而复生上了？ 而且看森月音的表情，N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复活，Resurrection，这是多少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事物，将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森月音惊讶了几秒又恢复正常，也是，N是研究人工异能生命体的，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N像是需要一个配合的演员，他对着兰波说道：“兰波阁下，你知道为什么各国研究那么久死而复生，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吗？” 兰波：“……” 拥有专业异能谍报员素养为了情报不择手段的兰波配合演出：“不知道。” “首先我们要知道，复活的研究方向有两个主分支，也就是两种设想。第一个就是我通常说的，使用特殊方法让死去的尸体再度复生，还有一个是置换。” N来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按钮，巨大的屏幕上缓缓亮起，N输入密码和编号，屏幕上开始播放演示图。 “先依靠复制培养出的□□，再将人格式，或者说，灵魂（soul）取出来，放置进新的容器里。” 这个方法……兰波有些迟疑，怎么那么像人工异能生命体？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N耐心解释道：“不，两者并不一样，人工异能生命体的人格式是灵魂的仿制品，它的作用是欺骗特异点，为了异能而写的字符串，仅有极其简单的行动和感情原则。*” 灵魂的仿制品吗？ 兰波握紧了拳头，他不承认这个说法。 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人”的肯定对于保尔来说不是希望，而是诅咒，但他更不希望，绝不允许，有人用这种话来形容保尔。 在他眼里，N已经是个死人了。 今天N要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他也不用再见保尔和中也了，干脆把异能谍报员的工作辞了，回家割麦子吧。 “或许这么说你无法直观地感受到。”N拿出一只机器狗，“我在它的程序里写入了一些简单的行动指令，比如奔跑，坐下，吃饭，我下达指令它也会跟着做出相应的动作，但也仅限于此，它的程序和功能简陋，导致它不会思考，也无法理解指令之外的事情。” N下达了一个指令，“Weep（哭泣）。” 机器狗咔咔张开嘴巴，用无机质的声音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像这样，它的局限性太大，人类碰到未知的事物会思考，会向其他人询问，而它在听到没有编辑在程序之内的指令时，只会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虽然政府大概很喜欢一个只听命令，不需要独立思考的人形兵器，但很可惜，特异点不会被这样简陋的程序欺骗，所以就有了模仿人类灵魂的人格式。” N把机器狗放下，“它的驱动代码有506行，而人工异能生命体的程序有2383行，我前面说过，‘人格式’只是满足了最基本的行动和感情原则，那么一个人类，用数据将他的思维逻辑完整复刻下来，需要多少行代码？” 完全复刻思维逻辑？先不说这个的可行性，森月音很想吐槽，这种“复活”还要复制培养出的□□做什么？反正都差不多，干脆当一个计算机里的智能AI算了，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节能又环保，还可以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上班。 兰波同样是这个想法，他不知需要多少行代码，但是他知道，“这样做就算成功，也只是拥有表层情报的生命体，根本就不能算死而复生。” 这跟他的异能【彩画集】读取出来的生命体差不多，如果是这样的死而复生，他认为那些高层宁可不要。 N的目光温柔，“那你为什么愿意承认魏尔伦？” 你不愿意承认人格式创造出来的灵魂，觉得这是一个被设定好，完全束缚的程序，又为什么愿意承认魏尔伦的灵魂呢。 兰波怔住了。 或许他现在已经改变了想法，但从前在法国特殊战力总局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肯定保尔是人类，因为……他觉得这是祝福，后来他知道，保尔并不喜欢这个祝福，他就不再提起，是人非人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是保尔魏尔伦，什么都可以。 森月音明显猜到了兰波心中的答案，当年那一场战斗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N用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揣摩他们的“搭档”情，那算是碰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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