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亲爱的,命运终于使你来到了这里。这或许不是个完美的时机,但我总是期待着你。我以生命作证,你的绿眼睛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加美丽。”潘西·帕金森痴迷的看着哈利的眼睛,像是小孩子凝视着橱窗里的玩具,她的黑眼珠快速转动了一下,里面隐约闪过一道猩红的光晕。“我早已厌倦了鲜血的颜色,如果可以,我会把那些俗艳的红从我眼中挖去,但那样可能会显得有点吓人,是不是?你会害怕我吗,亲爱的,像德拉科那样?又或是、我更应该问,你想要我离开他吗,像是从没出现在这里?” 潘西·帕金森的话语像为欲望的甜美气息所吸引的吐着信子的毒蛇,它一口咬中了哈利胸腔里那颗跳动着的红苹果,那是时时引诱着他,使他在爱欲海洋中沉浮的恶果。 哈利无法阻止自己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尽数袒露,当真言的河流淌而出,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想,”哈利坦诚道,“我想要你离开他,我想要你再也不能伤害他。” 潘西发出俏皮的笑声,孩童的那部分占据了上风,仿佛她唇上的红只是残留在嘴边的浆果蛋糕, “我当然知道你可爱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我总是知道的。这真是场无趣的游戏,比阁楼上的捉迷藏还不如,我能指望些什么呢?爱情吗?”潘西为自己能够说出这个词汇感到惊讶,她把眼睛睁得浑圆,那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两个虚空的黑洞,她缓慢的继续到:“若我一口一口将爱意吞下,或许就能知道你们为何会如此为它疯狂。” “你想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哈利警惕地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哈利,也不必担心我会伤害你可怜的心上人。” 哈利试图反驳,而潘西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过我得承认,德拉科的神经质有时候不怎么讨人喜欢,当然,只是不讨大部分人喜欢,显然你并不属于大部分人。喜欢他的神经兮兮,对吗,哈利?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能滚到床上去?” “你知道我们...”哈利惊诧的程度不亚于方才看见潘西·帕金森与布莱斯·扎比尼在亲吻,他以为德拉科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未婚妻。 潘西仿佛听到了眼前男孩的心声,她浑不在意地笑着:“他当然不会跟我说这种事,他甚至回避在马尔福庄园里提起你,我猜这算是某种保护,真甜蜜,你不这样认为吗?” 不等哈利发出疑问,她便主动开口:“我不需要浪费时间听些废话,你的眼睛告诉我发生的一切。那里充满了欲望或是爱——哦算了吧,欲望和爱,它们本身就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哈利笃定地说道,他投向潘西的眼神像一道光劈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潭,“爱和欲,它们不是同一种东西,爱就只是爱而已。我可以爱他,也可以看着他离去。” 潘西审视着哈利,良久没有开口。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留下这句话,潘西·帕金森走下了石桥。 哈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与潘西·帕金森的对话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不敢相信自己说了“我可以爱他”这样的话。 一定是因为斯科皮,哈利告诉自己。当你拥有一个跟他的父亲长着相同的金发和灰眼睛的宝宝,你只是不可能就让自己把他的父亲当成一团空气。而想要一个家庭的念头也在小天狼星死后变得愈发强烈,这使哈利对孩子的父亲产生了某种错误的期待。 此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雨,微凉的雨丝落在哈利的脸颊上,也打湿了他的眼镜。哈利把眼镜取下来,用袖口擦了擦,重新带回去后,他的眼前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在不久前也是这样背对着他,还穿着相同一件黑西装。 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老师兼教父西弗勒斯·斯内普走在一起。 他们走得很快,行进间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德拉科时不时捋一下头发,看起来十分烦躁。 借着人群的掩护,哈利跟随着他们,中间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确还记得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德拉科嘲讽他是个跟踪狂,还告诫他远离马尔福庄园,最好是直接离开奥克蒙特市。但他没有任何理由听对方的话,不是吗?小天狼星的案件还没有告破,他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更何况,斯科皮才那么小,他没法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婴儿偷渡,如果他走了,谁来照顾斯科皮呢,德拉科可以吗?答案显然是不。那么对方就没有资格来要求自己离开,哈利想,他要弄清楚马尔福庄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潘西·帕金森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她没可能会告诉哈利,她只是说她不会伤害德拉科,哈利可以相信她的话吗? 德拉科和斯内普走进了教师办公区,他们进入挂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名牌的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 哈利将耳朵贴在门上,然后发现这种门的隔音效果该死的好。 不甘心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哈利决定先去上个厕所。 他们或许待会就会去吃饭,我可以想个办法溜进斯内普的办公室,看看那里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就像那天在汤姆·里德尔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些一样——哈利待在空荡荡的厕所里,自顾自地想着。 他从挎包里掏出手机,给赫敏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他会晚点再过去食堂,叫她和罗恩先去吃。等到手机上显示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哈利觉得他可以开始行动了。他一股脑跑到厕所门口,刚打开门就与正要进来的某人狠狠撞到了一起,哈利被撞得向后倒去,挎包里的东西从未拉好的拉链里洒出来散落了一地。 德拉科撑着楼道的墙壁稳住身体,抬起头时视线里出现了哈利·波特因疼痛皱起的脸。 “波特?你在这里干什——”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哈利顺着对方惊恐的目光看向瘫在瓷砖地面上、那本用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银色涂料写道‘代表着死者诫命的图案’的死灵之书。 哈利眨了眨眼,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现在藏起来好像也来不及了”,第二个念头则是:“德拉科认得这本书,他也选修过希腊语吗?” 哈利将目光移回德拉科脸上,后者已经收起了眼中的惊愕,现在那里重新被焦躁填满了,程度比之前更甚。 “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还以为这是——,还好,还好不是。”德拉科将视线从那本书上扯下来,看向已经把自己整理好的哈利,后者正用一种想要探寻真相的目光盯着他,这目光让德拉科感到无比熟悉。 三年前,同样在一个阴雨连绵的秋日里,哈利·波特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契而不舍的想要找出他深藏心底的秘密,就好像这对对方来说有多么重要似的。这一切仿若昨日重现,将他带回了马尔福庄园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十六岁的德拉科·马尔福站在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属于少年的瘦削身影,被一件长至地面的黑袍从头遮盖到脚,只露出苍白而尖细的下巴。 黑袍上画着一轮长满触手的弯月,血红颜色使它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德拉科盯着镜中的这个人,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他自己。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一个活人。 “德拉科,你在房间里吗?”耳边传来纳西莎的呼唤声,属于母亲的声音把他从晃神中唤醒。 “在呢,妈妈,我这就来。”德拉科应着,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德拉科跟在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与教父西弗勒斯·斯内普身后,纳西莎·马尔福在他的左侧,他的身边还围绕着许多身穿相同黑袍的人,他们都是黑山羊密教*的教徒。而他,作为现任主教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第一次被父亲授意参加他们的召唤仪式。 这场仪式所要召唤的,正是黑山羊密教长久以来供奉着的名为“月之镜守护者*”的异形生物,它是宇宙三柱原神之中有着“至高母神”之称的“森之黑山羊*”的化身之一。 德拉科与其他教徒一起通过庄园地下一条古旧潮湿的密道,抵达位于奥克蒙特北部山区的山羊林。 夜晚的山羊林中,无名动物的叫声混合着教徒们踏着落叶前进的沙沙声,秋日冷冽的夜风吹起黑袍的衣角,他们如鬼魅般穿梭在月辉下。 不知行进了多久,德拉科发觉四周树木的样貌发生了变化,松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高大的树木,树冠上长满触手一般的枝桠,树干处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从嘴里不断滴下绿色的粘液。树体下方还长着动物蹄子似的东西,一股仿佛挖开了墓穴一样的恶臭充斥了鼻腔。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树木了,它们更像是某种张牙舞爪的怪物。 队伍在这片诡异的“树”中间停了下来,卢修斯·马尔福与西弗勒斯·斯内普低语了几句,后者示意教徒们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身边的人陆续跪伏到了地上,德拉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跪下来,他如迷路的孩童般寻着纳西莎·马尔福黑色帽兜下的侧脸,越过光年般遥远的距离与充斥其间的雾气,德拉科的视线与他母亲的视线相遇,对方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就像小时候每次德拉科因为听了鬼故事而失眠时会得到的那样。 德拉科将脸完全埋进帽兜里,双手合十贴在额前,心中不断复读着之前父母要求他牢记的,对于至高母神的信奉与赞美之词。闭上双眼之前,他看到卢修斯·马尔福走到了圆圈的中央,手中拿着一把雕刻着难以辨认的复杂铭文的圆镜。 德拉科知道,召唤仪式开始了。 卢修斯·马尔福不断用他庄严而虔诚的声音吟颂着某种德拉科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陌生的音符像裹挟着暴雨的狂风席卷了德拉科大脑里的每一个角落。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一片毫无抵抗力的柔软树叶即将被这场暴风雨肢解成碎片时,骤然间,耳边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有什么东西顺着帽子的外沿淌下,滴落在德拉科的眼皮上。温热、粘腻、散发出刺鼻的腐朽与溃烂之气。德拉科用手指沾下这滴黏液,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沾在他右手食指上的,是一滴血。 金发少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准确描述出他的感受,很多次当他回忆起这个夜晚,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做出了当时的举动,他为此感到后悔可又知道后悔全然没有意义,因为他此生都将无法忘记那个来自地狱的画面,只在他抬起双眼的一瞬间—— 一团不断翻滚溃烂的巨大云雾笼罩在森林上空, 这些云雾由蠕动着的臃肿肉块构成,聚合在一起时形成骇人的身体器官,黏滑的黑色触手,滴着粘液的嘴或扭曲的短腿,腿末端是勉强可以被称为“羊”蹄的黑色蹄子。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2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