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尴尬地氛围萦绕在房间里,雾岛源司局促地站在原地,及川父母对视一眼,片刻后,母亲道:“——小源来了啊?” “……叔叔、阿姨、姐姐……好。” 及川美绪招呼着兴奋地及川猛,让他去睡觉,他却激动道:“日本代表雾岛选手给我签个名吧,我同学都不相信你以前住在我家隔壁。” 雾岛源司连忙点头,“可以的。” 及川猛到处找出笔和本子,心满意足得到了雾岛源司的签名。 及川彻率先解释道:“他是来看我的,他忘带钥匙了,在家住一晚。” 及川母亲沉默,她的美貌几乎和及川彻一模一样,连性格和语气都相似,“原来如此——之前你妈妈还把钥匙放在我们家了,不过阿彻第二次去阿根廷的时候,我就还她了。” 第二次? 雾岛源司皱眉看向及川彻,想起饭纲掌说过及川彻去阿根廷之后也生病了,还特别回日本来看病。 他那时候也在生病,对当时的细节并不了解,他突然有点担心,饭纲掌只说肺炎,可为什么肺炎还要回日本治疗啊? 不等雾岛源司继续开口,他妈妈就说道:“家里没有空房间了,给小源订个酒店吧。” 及川彻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向母亲,他的母亲神色有些慌乱,别开眼睛,珍珠耳环在灯光下很明亮。 及川美绪皱眉,不悦地喊道:“妈,你——” “……”及川妈妈执着地微微抬起头,并不想辩解。 雾岛源司敏锐地感觉到了与以前那样迥异的态度,及川家是知道自己曾经与及川彻谈过恋爱了。 而且他们不喜欢自己。 雾岛源司感觉有些窒息,如果是以往,他肯定已经离开了,但他现在不想走,他才刚发现及川彻爱他,于是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和及川妈妈对视着。 及川彻无声地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忽然在父母和姐姐的目光中握住了雾岛源司的手腕。 雾岛源司惊讶地看向他,就被他拽着走了。及川彻不由分说地拉着雾岛源司走出了家门,外面的雪下得像雨那样大,却沉默地落着。 “你们要去哪?” 及川彻冷道:“酒店,不是你说让我给他订酒店吗?” 母亲沉默,拉着他,和颜道:“我还不是怕你又和他吵架,又不再肯回家,这么冷的天,生病怎么办?——回来吧。” 听到生病两个字,及川彻才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摇摇头,轻轻把母亲的手拿开,抓起大衣,将雾岛源司往自己怀里拉,继续道: “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我一个人承担,和他没关系。” * 鹅毛似的大雪往下落。 一片漆黑的青叶町转瞬被洁白覆盖,白雪反射着微弱的光,整个世界变得明亮。 及川彻走的很快,脚步踏碎白雪,发出沙沙声。 但他一走出院子就松开了雾岛源司的手,转身问他,“车钥匙拿了吗?” 雾岛源司连连点头,然后呆呆地看着他。 雪落得太大,穿过两人对视的视线,不停的坠落,很快落满及川彻蓬松的棕色头发和宽阔的肩膀上,及川彻也望着抬着脸的雾岛源司,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雪落到他的睫毛上。 及川彻轻笑,“开车啊,看着我干嘛?” “……哦,噢。” 雾岛源司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摁响了不远处的车,及川彻错开雾岛源司的身子,走向汽车,没走几步忽然感觉到雾岛源司朝他冲过来,像磁铁的两极一样,又如命运纠缠一般的撞了上去。 他从后背紧紧抱住了他。 雾岛源司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那么紧 冬天寒冷的空气钻进及川彻的肺里,他感受着雾岛源司的拥抱,眼睛酸涩,在像雨一样的大雪中湿透了眼眶,周围的一切模糊成一片白色,他像陷入了最深的泥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雾岛源司终是不能忍受冷淡与分离,在内心猜测及川彻同样爱他的时候,他就实在是无法克制,他想对及川彻说很多话,最后凝结成带着浓重鼻音地一声。 “我好想你。” 下雪的日子不算冷,至少没有雪融化的时候冷。 白雪覆盖了整个青叶町,为它套上一层伪装,就像人戴上了面具,反而显露了真心。 雾岛源司把脸埋在及川彻的颈窝,嗅着阔别已久的他衣领的味道,眼泪不顾一切的落在他的脖颈,他才发现,透过蓝白色的被湿透的衬衣,及川彻的肩颈处还有一朵玫瑰的刺青。 这又是什么? 雾岛源司腾出一些脑细胞来思考着,及川彻确实送过他很多朵玫瑰,但他始终记不起来这是哪一朵,索性放弃,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说的跌跌撞撞,支离破碎,盈满眼泪。 “阿彻,我好后悔……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时好好和你说,不和你吵架,阿根廷到日本的虽然很远,但你还是可以每年回来,我可以去阿根廷找你——那时候和你吵架,只是我不明白——我很痛苦,我不知道那是舍不得你的感情。” 及川彻睁开眼睛,呼出的白色雾气,雪落到他的眼泪上,顷刻化为乌有。 “阿彻,我现在再不会忘记你了,我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想你,连生病时候也在想你——我看见你来找我,你牵我的手,还有你的眼泪,因为你对说话,我才好起来——那时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雾岛源司抽泣着和及川彻讲述这些年来思念与想法,就像是当初他们交往的时候,在病中和及川彻告白,他把自己对及川彻的感情一股脑都讲出来—— “阿彻,那天之后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不敢和你联系,害怕听你的消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到你那时候的样子,所以我一点也没看,可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你很了不起——但我一直嫉妒所有和你联系的人,我嫉妒影山飞雄,嫉妒他能叫你前辈,所以你签约圣胡安那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喊了你前辈,还把你的消息发了推特,我是笨蛋……成人礼那一天,别人告诉我成人很重要,很多事情必须成人之后才能做,但是成人那天过了,我和昨天,没有区别,我就觉得,那时候我应该答应你……” 及川彻终于摇摇头,他哽咽道:“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是我对你不好,对不起。” “不,你对我特别好,从来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 “还有,阿彻,以前的好多事情我也都想通了,我可以给你说一晚上、我们可以说整整四年零一百八十九天,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是如何想你,我都能和你说清楚——不管是这些年,还是过去以前交往的时候,我全都记得。 ——但我、我还是,我今天听到宫侑说,你和每个人都联系,我就以为你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偏偏不理我,我又嫉妒了,我以为你真的不爱我了,甚至开始讨厌你,我就跑来找你,我想和你吵架,但——你其实还爱我对吧?” 雾岛源司稍微松了手,想听及川彻的判决,但及川彻沉默着,他用手背快速擦掉自己的眼泪,转过身看着满是泪痕的雾岛源司,就好像是当初在机场时候一样。 他们里的很近,几乎鼻尖相碰,吞咽着彼此的呼吸。 雪已经积满了他们的头发,好似一夜之间,他们已经一同度过了很久的岁月。 无需多言,及川彻情不自禁地吻住了他,掺和泪水的咸味。及川彻的嘴唇碾过雾岛源司的嘴唇,伸出手扣住了他的脖颈,记忆中与他的每一次接吻都在脑海里浮现。 有雪落到他们贴合的唇边,蒸发后带着很多热量,换回了及川彻的思绪,他轻轻松开了雾岛源司,看着他的有些呆愣的脸。 雾岛源司这才好像是从梦中醒来似得,露出带着眼泪的笑,他觉得不够,继续往他嘴唇上凑,及川彻却推开他。 “上车。”及川彻看着暴雪,继续劝说道:“我不想让你生病。” “我还要。”雾岛源司带着哭腔,他的声音绵软,带着浓重的鼻音,显得万分楚楚可怜。 及川彻却再次推开他,对他哄道:“到车上亲,好不好?” 雾岛源司木楞地看着及川彻,像是总算是放松下来,然后用力点点头,忙不迭地爬上了车。 他含着眼泪,还因为过度的悲伤与哭泣,不停的像小孩子一样打着隔,他发动了汽车,打开车内的空调,看着及川彻上车。 及川彻坐上副驾驶,再次回头又落进了他繁星似的眼眸,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雾岛源司猛地向前,吻住了及川彻的唇。 及川彻虚掩着双眸,感受他的杂乱无章的嘴唇碾过自己嘴唇,灼热的呼吸交缠着,雾岛源司还不愿意停在此处,他将柔软的舌头滑进他的口腔与他纠缠着。 及川彻抬起手,将手放在他的脖颈,感受到脖颈之下鼓动的脉搏,确认着他的生命。 雾岛源司吻得很青涩,只是一个劲儿地把及川彻吞下,莽撞地像是初生的小猫,不断的依靠本能索求,及川彻在他主动的亲吻之下终于闭上了眼,同样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回吻着他。 白雪积满车盖,隔着前窗玻璃不断的飞舞着。 雾岛源司依然在接吻上毫无进步,不过经过锻炼肺活量倒是提高了不少,他吻的时间超过了年少时候,但因为及川彻嘴唇的甘美,而忘记呼吸,差点窒息在甜蜜的梦中,好在及川彻及时反省,用力将他推开。 他猛地被口水呛到,加上肺部缺氧,突然痛苦的咳嗽,及川彻睁大眼睛,恐惧又颤抖紧紧抱住他,握住他的手腕,带着泣音喊他的名字,好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他这才回过神来,从迷蒙的空白中恢复,又继续索吻,笨拙的吻落在及川彻的带着眼泪的脸颊上,才将他担忧又痛苦的表情溶解。 及川彻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感受着雾岛源司富有生命力的吻。 终于,及川彻打断他,将他摁在自己的肩头,雾岛源司的嘴贴着他的脖颈,刚好贴在那朵玫瑰花上,不多不少,这是在他怀里最舒服的位置。 * 许久,他们相拥着,才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逐渐平静下来。 “去酒店吧,你真打算在车里住一晚啊?”及川彻带着点喘息地笑着说,轻轻推开他。 雾岛源司微微抬眼,酒店让他想到一些成年人的事情,他因为从外面的寒冷,骤然暖和后流出了些许清涕,忍不住吸了一下,带着含含糊糊的鼻音,眼圈红红的,他道:“车里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有些懊恼,“怪我,我从来没在车里准备那些,现在商店都关门了……” 什么? ——及川彻露出惊讶地神情看着雾岛源司,只见他的脸颊、嘴唇、眼圈没有不红的地方,瞬间理解他的意思,这次及川彻都慢了他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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