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微不足道,甚至比诸伏景光此刻的呼吸还轻,可公安卧底却在恍惚中打了个寒颤。 但一瞬清明很快便被混沌所覆盖,早已飘在云端的男人只觉浑身舒爽,像是被无数只手推推搡搡送入顶峰,恨不得立刻将平日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 ——这是吐真剂,还是组织最新的研究成果。 并非针对该死该杀之人,而是针对内部。 暧昧不清的界限无法将叛徒和忠诚者分割,那就用手段、用药。 用与刀刃截然不同的柔软戳破苦苦藏匿的一切,最终将情报套个干净。 也发现了这一玄机,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麻药该有的反应,五月朝宫又往前挪了挪身子,将男人的脸完全映在眼底,尾音微扬: “真乖啊~” 乖得让人无端想要捉弄,想要胡作非为。 念头刚起,他就将膝盖硌在床沿,用自己的影子覆盖床上的人。 后来又嫌不够,索性踢掉拖鞋跨坐在男人身上,以身体作为牢笼,手背蹭过对方弧度漂亮的下颌。 感受着皮肤被胡茬带起的些微刺痛,五月朝宫另一只手荡了荡下巴,饶有兴致地道: “放心吧前辈,我不会趁人之危的,只是几个问题而已。” 随后不等对方有所回应,便俯身将声音送至耳边: “乖乖告诉我吧,这是什么药,嗯?” “……”抖了抖眼皮,诸伏景光迷迷糊糊感受到智已经远离自己,声带开始不受控制地回答对方的话: “是,吐真剂。” “原来是吐真剂啊。” 五月朝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语气莫名遗憾:“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不正经的,明明只有你。” 听男人嘟嘟囔囔飘出一句话的五月朝宫:? 不是,你怎么没意识了还能顶嘴啊! 眉头扬起,看着前辈脸上的控诉,青年将指尖一路下滑,直到对方皮肤上惊起细小颤栗,才像发现新玩具一般戳了戳: “那好,算我不正经。可我刚刚看到另一管针剂了,那个又是什么呢?” 离开眼镜的遮挡,瑰丽容颜凑得太近,甚至会让人丧失语言能力。 下意识偏头不去看那副动人情态,诸伏景光磨了磨后槽牙,潜意识觉得这人问的两管药都应该扎在对方身上: “……麻醉剂。” 听闻答案,五月朝宫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两管针剂,能让普通人看到咒灵的眼镜,枪。 零碎的信息足够五月朝宫串联出完整情节,他用指尖摸上男人的眉骨,细细勾勒一番,直到对方懵懂地望过来,这才叹了口气: “你对自己可真够放心的,也足够大胆。不过这些对付一般诅咒师倒也可以,可对付我和咒灵就不行了。” “…为什么?” “……怎么还带反问的啊。” 黑发青年一时无语,随后将唇上嫣色紧抿至泛白,这才轻轻吐出下一句话: “因为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前辈,人类的药对我没效果。” 将手一点点挪到男人锁骨处的外套拉链上,五月朝宫仔细观察着男人的神色,手里则把玩着那环形的拉链头。 纤长手指缓缓插|入又退出,反复几次后,方得到小声的回复: “为什么不一样?” “……”暗叹一句这究竟是吐真剂还是十万个为什么剂,已经不想再纠结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将身份以钓饵的形式坦白—— “因为我不是人哦。” “如果我不是人类,前辈会怕吗?” 说这话时,五月朝宫的嗓音压得极低,就连素来披挂着暧昧的金湖也泛起不安。 其实他隐隐有种预感,在苏格兰与自己一同遭遇咒灵袭击后便出现的预感,那就是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排斥自己。 可即便单方面再肯定,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得不到证实的肯定就如同泡沫,虚无得一戳就破。 所以面对此刻几乎无意识的苏格兰,几番思考下,五月朝宫还是决定把踌躇道出,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不妥,也能给他…… 离开的机会。 只可惜,千算万算之下,向来喜欢算计人的家伙唯独漏了一点。 那就是对面在被药效包围的那一刻,就开始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句话将酸涩情绪撞个粉碎: “呵……你不是人,难道是狗么?” 五月朝宫:“?” “要不你怎么…总喜欢,舔东西……” 五月朝宫:“……” 苏格兰的杀伤力突然变好强啊——!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黑发青年抬手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对这种比自己还魔高一尺的情况感到棘手。 再继续问下去,别说问出什么名堂了,估计自己先要被噎过去吧? 这样想着,五月朝宫便将手撑在对方身子的两侧,看向那泛着潮软湿意的蓝,收敛神色,以一直以来的疑惑作为收尾: “算了,我问个正经问题吧。” “前辈你……有兄弟吗?” “……” ——一瞬皆静。 仿佛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听到这句话,猫眼男人微张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就连涣散的眸子也不再转动。 只是愣愣地盯着上方的灿金,最后似是终于在紊乱思绪中摸索出明路,挣扎着抓住关键词——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留在组织里的苏格兰孑然一身,诸伏景光则被封存在档案里不见天日,唯一在身边知晓他过去的只剩降谷零。 可就连后者也只是在艰难求生,于黑暗中当一个随时都在搏命的赌|徒。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前,为了保护仅存的过去和其他人的未来,他注定什么都不能有。 优秀的身体素质让卧底及时避开了暴露的风险,回应完这一问,湛蓝眸子里便有了些明朗,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然迷茫。 可当诸伏景光竭力唤醒了半分神志,想要接着应付五月朝宫的问题时—— 入目却是两潭沉淀着晦涩的金。 沉默绵长。青年的脸上是从未…不,或许他见过。 似乎是在留宿的那一夜,诸伏景光目睹了类似的情绪从那张脸上浮现。 ——迷茫的,怀念的,欣慰的。 相当复杂的神色。 可就在他想要挖开记忆,从那份晦涩里看清眼前青年的更深处时,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 “药效还有多久?” 脑子还不太灵光的男人扇动眼睫,给出一个不确定的数字:“应该,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啊……”将数字重复一遍,黑发青年忽然勾起一抹笑,似是安抚,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虽然这样的前辈也很美味,但……我有一个让你立刻脱离药效的方法,前辈要不要试一试?” ……立刻脱离药效? 黑发青年的说辞不似作假——在浑噩里兜兜转转好半晌的男人尝试分辨,最终只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因此尚在云巅的人单纯地点了点头,迫切地想要离开目前的状态: “——好。”他答道。 下一刻,犬齿锐利,悉数凿进皮肤。 明明应该让人感受到切骨噬肤的恐惧,却因那对过分多情的灿金,让吸吮血液的声音都变调成旖旎乐章。 而在窸窣声里,猫眼男人抑制不住地抖动,只觉热浪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整个吞下。 情热之潮汇入江流,顷刻间躁动从颈间绵延全身,让他抑制不住发出呜咽。 “…哈啊!……呜……” 脖颈被温热舌尖舔|弄,渗出的艳红尚未氧化便被柔软卷走。 诸伏景光妄图挣脱对方的钳制,却使不上力,仿佛整个人泡在温水里,甚至连先前零零碎碎的不安都被一并卷去。 ——舒服得说不出话。 与吐真剂带来的效果截然不同。 那是更快乐,也更容易焚身的极致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将人拖入万丈深渊。 而就在这极|乐的狭间,突然,智如倒扣的船被一双手翻转。 原本淹没的船身瞬间露出水面,浪花将占据高地的眩晕感打落下去,后者便于天光微熹中飘远了,再也不见踪影。 见时机差不多了,于那流淌着清甜的颈间最后蹭了蹭,五月朝宫便撑起手臂。 将男人皮肤上残留的痕迹抹掉,而后在心里数着秒。 一秒,两秒……第五秒尚未从思绪里迸出,猫眼男人蓦地将手臂抬起,抱紧身上人的脖颈往下扯。 但由于刚刚恢复体力,这一次力道轻得不能再轻,像是在邀请般,只是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让五月朝宫对上那双恼怒的湛蓝: “清醒了么?”罪魁祸首眨了眨眼睛。 诸伏景光咬牙切齿:“托、你、的、福!” 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见人又恢复了这冷淡且阴阳怪气的模样,五月朝宫勾唇一笑,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欠打: “可惜了,我一向喜欢以服人。所以放心吧前辈,刚刚我可没有趁着前辈柔软可欺的状态,就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他说着便轻轻拨开对方的手臂,从男人身上下来,站直身体了衣领,倒有几分人模人样。 而目光精准定位到那裸|露的脖颈,想起朦胧中听到的、什么掉落的声响,诸伏景光就觉得手痒。 ——没趁机做什么? 你那死掉的扣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男人呼出浊气,瞄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后滑下床,直到脚踩上地板,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吐真剂…你怎么不趁机多问问了?” 窥伺情报不是这家伙的日常之一么? 闻言,五月朝宫手间动作一顿,旋即柔和下神色: “因为前辈露出了我很不喜欢的表情,我不想看到你潜意识想起过去时的样子。” 扯开的线头被藏起,终于好自己,黑发青年忽而半蹲下身,在男人怔愣间仰头看向对方。 而后在对方的默认下,抓过那只比自己的粗糙些的左手,翻过手掌将下巴乖顺地抵在上面: “所以即使之前我有亿点气愤于你的不信任,但在看到那种表情时,还是心软地帮前辈解开了药效。” 他说着歪了下脑袋,黑发顺着动作从男人的指缝间倾泻而下,犹如蛛网将人包裹其中: “这样总算是前辈的好搭档了吧?” 将这个词掰开揉碎,却怎么也代入不到眼前的青年身上。 诸伏景光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半晌后突然收紧左手,将那无辜的鬼魅抓在掌心。 他一字一顿:“那你能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么?” “啊,这个吗?只是消除药效的小小副作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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