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簇晶石的主晶柱大抵有二十来米高,直径有三米,数不尽的白色光点就像夜间的萤火虫一样飞散在里面,明明是非常美丽的景象,可知道这些光点危险性的荧却只想扭头离开。 “冷静些。”后面紧跟着的流浪者拉住了她,与她交换了位置,走到了最前面。 流浪者平时经常会因为嫌弃别人而摆出不耐烦的臭脸,但在真正深入危险腹地的时候,却格外的耐心和沉着。 荧想起之前在世界树内部的时候,他们寻找有关她哥哥的信息的事。 他那个时候还叫散兵,行事间对前线任务表现得异常捻熟——与他身处愚人众高席位的身份给人的印象相去甚远。 “过于松弛和过于紧绷,在危险境地前都不是什么好事。”流浪者提醒道。 这或许是他多年驻扎在深渊里积累下来的刻骨经验。 他弯下腰,第一个进到晶柱后的洞口里。 流浪者的动作又快又敏捷,就连头上宽大的斗笠都没磕碰到任何一块岩壁,更不用提那斗笠上系着的飘带。 确认过里面没有危险后,三人才接连进入。 才刚进入洞口,荧就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声响,十分有规律,像是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 这动静出现在石洞里,折射产生空旷的回声,格外骇人。派蒙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恐怖场景,捂着眼睛贴到了荧的背后。 流浪者戒备着缓慢前行,荧跟在他身后,把派蒙和阿白挡在最后面。 就像是从大肚水瓶的瓶口进入到另外一个小肚瓶子里,穿过狭窄的甬道,映入眼帘的赫然又是一个满布结晶簇的石厅。 只不过这个石厅比先前那个要小多了,中间竖插一根格外明亮的晶柱,贯穿了整个山洞。 那些白色光点堆积在晶体里,密度远比外面大石厅里的大,远远望去,像是一整个发着光的大水晶。 只有靠得近了,才能观察到那里面其实也是一个又一个缓慢流动着的光点。 绕着晶柱走了半圈、来到它的背后,晶柱的脚底匍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地看不清脸。 这人跪倒在石厅中央这颗大晶柱下,动作僵硬地一遍又一遍以头抢地,身前的地面一片血色,混杂着已经干涸的血痂。 派蒙吓了一大跳,撞在阿白身上。 “不怕。”阿白扶住派蒙,还学着她之前捂脸的样子帮她遮住眼睛,自己倒是睁大双眼还仔细看着。 流浪者已经接近了那道身形。 对方衣服上满是灰尘,此时走近了他才认出来,那是一身标志性的须弥学者服。 “是我们要找的人——”流浪者第一时间向荧告知这个好消息。 只是这个学者看上去神志很不清醒,对陌生人的声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旧用头撞着地面,直到流浪者强硬地拉住了他。 虽然看着暂且性命无虞,但很难说对方在地底下磕了这么久的头,会不会留下脑震荡一类的后遗症。 “他这是……”荧快步走到流浪者身边,语气间满是不可置信:“在跪拜?” 她抬起头,看向他们面前的这根贯穿石厅的结晶柱。 “跪拜这根石头柱子?” 流浪者脑中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那个古怪的宝石摊主客华,他当时在家中对着空白的桌案燃香跪拜的场面。 “不,说不定,他是在拜神呢?”流浪者扬起眉头。 “拜那传闻中……能实现人心愿的白石神。”
第20章 茶花石 行走在提瓦特大陆上的这些日子,荧自诩见识过不少,求仙拜神的她遇见过,信仰逆神的她也遇到过——今天再遇到一个跪石头柱子的,似乎也不令人意外。 荧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了倒挂的七天神像、以及寻找卡利贝尔所进入的未知[圣所]中见到的悬坠之物。 果然,这片土地就是能时时给人惊喜。 两人合力将神志不清的学者扶到一处平整的岩壁旁坐下,对方四肢无力,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被两人抬过去的。 学者苍白的脸暴露在石厅晶柱的白光下,显得愈发惨无人色,流浪者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睑,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扩散,眼角异常充血。 直至此刻,学者仍旧对几人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像是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感知不到外面发生的事。 荧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从背包里找出盐糖水喂给他——这还是在稻妻时,给泡晕了温泉的派蒙准备多的一瓶。 学者没有意识,她不敢喂太多,只少少地灌了一点,以免对方呛到气管。 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先将对方带出去再做打算。 流浪者没等荧动作,就把呆滞的学者背到了背上,他力气很大,抓起对方的动作就跟抓小鸡仔似的,看得荧想笑。 “好了,快走吧。”流浪者看到荧脸上的笑意,拿不准她到底在笑什么,只好先声夺人。 荧知道这不是打趣的好时机,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多亏流浪者这么一打岔,她心中残余的一丝焦虑也被彻底打散了。 出石厅的路上没有发生意外,他们原路返回,十分顺利地穿越填满浓雾的裂隙,回到了那片幽邃的峡谷。 荧重新拿出流明石来,蓝色的光将这处并不陌生的隧道照得亮如白昼。 “子木?”阿白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青年的身影,但他顺着壁道环视了一周,却没有看到原本该等在这里的人的半点影子。 “子木呢?”阿白下意识看向流浪者,眼睛里浮现出无措。 流浪者啧了一声,他就知道。 在分开前啥也没察觉到的派蒙自然下意识四处寻找,她看到旁边一处凸起的石壁上放了个什么东西,飞过去将它拿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是一朵用手帕叠成的蔷薇花,花瓣片片分明——叠这个的人手还挺巧。 荧仔细打量手帕上绣着的纹样,开口道:“这是子木的东西。” 派蒙摸不着头脑:“那他人呢?” “想必是单独去做些什么了——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吧。”流浪者语气颇为嘲讽。 虽说让对方好脱身单独行动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助力,但荧眼瞅着,子木这离开的踪迹掩饰得也太敷衍了些。 或者说根本就没掩饰,荧看着那朵原本大大咧咧摆在显眼石壁上的手帕蔷薇花,暗自无语。 流浪者原本觉得没啥好说的,但他转过头,就看到一幅快要哭出来的阿白。 荧看着他很臭的脸色,总觉得他这一刻一定在心中骂了子木很多。 没办法,流浪者先放下学者,从派蒙手上要来了子木留下的那朵蔷薇花。 他摸索了两下,果然从蔷薇花的花心部分摸到了什么,取出来一颗透明的,像是琉璃球的东西。 这发着光的小球即使在流明石的照耀下也不减光辉,流浪者将这个小东西递给了泪眼婆娑的阿白。 那是一颗和石厅内的结晶柱构成很像的小圆球,外壳是坚硬的晶体,里面是一朵由光点组成的浮游着的花——看上去像是璃月人常泡来喝的一种茶菊,只不过它是白色的,泛着淡淡的光芒。 “咦?这不会和里面那些发光的石头是一个东西吧!”派蒙还记得荧的耳提面命,现在看到这颗小珠子难免有些担心。 荧闻言凑了过来,她轻轻用手捂住阿白拿着的珠子,稍微用岩元素感知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放心,它虽然看起来跟里面的那些岩元素结晶柱很像,但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这珠子不是由岩元素构成的,而是更纯粹的一种能量体——它很稳定,也很平和。” 事实上,流浪者在碰触到这颗茶花珠子时也觉察到了。 它的能量构成虽然与那白雾一样陌生,但与子木身上的气息是同源的——平和且神秘——根本不是石厅里那些面上平静,内地里却暗潮汹涌结晶柱能比拟的。 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是茶菊?提瓦特好看的花有很多,可偏偏是一朵小小的菊花飘在这颗漂亮的珠子里面,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流浪者正想对阿白说些什么,就看到人偶呆呆地拿着那颗小珠子,神色倒是安静了很多,不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对着阿白挥了挥手,对方才回神望了过来,阿白眼底还有些氤氲的雾气,但方才深深藏在里面的恐惧已经散去了。 流浪者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子木在手帕里留了东西?”派蒙好奇。 怎么知道的? 流浪者并不打算回答派蒙这个问题。 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知道——子木足够了解这个傻人偶。 对方一定能够猜到,当他离开后,这个原本就被抛弃过的人偶会产生多么强烈的不安情绪——所以他肯定会做些什么来安抚这个人偶。 直到这个时候,流浪者才不得不承认,在阿白的心中,子木的重要性是他人不可比拟的——因为对方才是人偶长久地等待在时间停滞不前的借景之馆时,遇见的第一个人。 一种微妙的不甘和胜负欲又开始在流浪者心中作祟,这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荧体贴地没有上前跟他搭话。 “他眼神一直都比我们好,应该是早就看到了。”荧帮着流浪者回答傻乎乎的派蒙,果然,派蒙一听就信,完全没有多想。 荧怜爱地摸了摸派蒙的白毛。 安抚好阿白后,他们不再停留,依旧走的那条被盗宝团挖出来的神奇地道,很快返回了地面。 从废弃矿洞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星斗密布,与月同辉。 而一直不太清醒的学者在重返地面以后,竟然停止了说胡话,或许是之前荧给他喂过盐糖水、再加上远离了影响源头,他的面色总算不再白得跟纸一样。 但荧仍旧不敢松懈,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千岩军的驻扎营地。 原本安静的营地一下子沸腾起来,原本孤零零的营火又多燃起来几处,很快有兵士支起锅子烧水。 流浪者不耐烦听那些千岩军感谢的话,自己一个人站在帐篷外面等,有一个抱着锅子士兵路过,塞给他一碗热汤。 “谢谢你们拯救了他的性命。”这名士兵看得出来还很年轻,面容也不似其它千岩军那般被晒得黝黑粗糙。他对流浪者笑了一下,露出来一口在夜间也格外白的牙。 年轻的士兵进帐篷去了,只留下流浪者拿着碗站在原地。 他很不擅长应对这些,刚才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流浪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热汤,空出来的那只手压了下斗笠。 他四处巡视这片营地,终于找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躲清静去了。 营地有驻场军医,他们给这位整整失联四天的地质学者仔细做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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