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悲伤比我们没饭吃时幸介真嗣他们眼中的悲伤还让人心疼,所以我知道,小枝哥哥很难过。 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念完高中的。 于是我忍不住抓着他的手,然后又覆住了他的眼睛——我要哭的时候幸介他们都这么对我,然后我就努力不哭了。 “没关系的,小枝哥哥。”我说。 没关系的。 千万别哭了,也不要难过。 你眼睛那么漂亮。 **** 我回到侦探社的时候,乱步和我离开前没什么两样,他坐在沙发上,就是多抱着袋薯片。 估计是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扭过头看了一眼,“或。” 倒是国木田先生,我出门前他正伏在办公桌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现在应该是写完了,所以也坐在沙发上。 他面前摆着杯茶,正在看报纸。 等乱步喊完我的名字后,国木田独步才拉下报纸,镜片后的视线和我对视,“枝川。” “嗯。” 我挑了个空余的位置,问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先生在看什么?” “新闻。”他非常体贴地将报纸翻了面朝向我,好让我明白他所看的内容。 我扫了一眼,是关于港口黑手党的。 近年来港口黑手党势头正盛,一天天的破事少不了给报社一通乱写。 哗啦一声,国木田独步折好了报纸。 我惊讶地问:“已经看完了吗?” 他把报纸放到一边,推了推眼镜:“是的。” 我向后仰去,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盯着天花板。 无人言语的四下我听见了国木田独步喝茶的声音,又听见了江户川乱步咔嚓咔嚓咬薯片的声音。 过了一会,我突然开口说道:“我今天见到咲乐,她说遇见愿意收养他们的人了。” 我的视角里根本看不见江户川乱步和国木田独步,但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看我的。 “乱步先生、国木田先生,这其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吧。我的理智也在告诉我这是开心的事情,但是我又不完全是开心的。” “枝川,”这是国木田的声音,“如果觉得不舍的话也是正常的。” “不,不是不舍。”我低下头,直视着他,“我在难过,国木田先生,但不是为要和咲乐他们分别而难过,而是在为他们能够遇到这么幸运的事情难过。真矛盾啊——明明我是真的为他们开心,却也是真的为自己难过。” 我有些脱力地再次向后仰去,脖颈后折,冰凉的手背搭着眼睑。 真卑劣啊,枝川或。
第14章 间场第三天 五条悟做了个梦。 梦里的地点倒没什么奇怪的,是咒术高专。 就是时间线不同。 他梦见的不是现在这个有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咒术高专,而是之前那个有枝川或和乙骨忧太的咒术高专。 五条悟记得,第一次见枝川或的时候就是在高专。 与枝川或的见面不像和乙骨忧太或是虎杖悠仁那样奇奇怪怪的初见面,就是非常普通的师生相遇。 禅院真希领着整齐穿着高专校服的枝川或到来的时候,五条悟非常简单地把自己素未谋面的新学生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浅蓝色的短发,昳丽的容貌,白皙的脖颈。 毫无疑问,枝川或长得很好看。而且他的好看一点都不具有让人不舒服的攻击性,反倒带着独特的亲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柔而干净的气质。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眼睛,因为盛阳光影的交织变幻,眼瞳深处的细腻颜色令人有些分辨不清。 “咦。” 于是五条悟打探似的凑近枝川或,后者却因为他突然拉近的距离小小的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五条悟自己先主动拉开了距离。 “是深蓝色的呀。”他笑道,有点像猜谜时得知了谜底的小孩子。 枝川或继续眨着眼睛,又过了两秒,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老师是说我的眼睛吗?”他问。 “猜对啦。”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语气像是在夸赞,“或。” 枝川或被他张口就来的称呼搞得有些懵,下意识侧过头去看身边抱臂的禅院真希。 那表情简直就像在说:五条老师这么自来熟的吗? 然后禅院真希用她的眼神传递过来的讯息是:嗯。 枝川或是个很好的学生。 五条悟一直这么想,但不代表他一直认为枝川或是个很好的咒术师。 但就像七海建人和他提起枝川或时,他护犊子的那句“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虽然说的时候满脸笑嘻嘻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五条悟知道,他说这句话半点搪塞或是敷衍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从枝川或祓除诅咒时偶尔亮起的那双深蓝色眼睛中,看见了他蜕变的可能。 五条悟还记得他有一次祓除特级诅咒时,回身看见的枝川或那双闪耀着绚丽光芒的深蓝色眼眸。 他几乎是愣了半秒。 ——还挺漂亮。 然后不太合时宜地这么想到。 路过枝川或时,他抬手揉了揉小少年浅蓝色的脑袋,理所当然地说:“都说了我是最强的嘛。” 到后来,他回头去看枝川或,每次都会发现那条流淌着溪流的眼睛。 一次比一次亮,一次比一次漂亮。 最后潺潺的小溪流终于汇成了奔流的江河。 以致于他后来再和七海建人谈起枝川或的时候,既得意又非常有底气:“你看,我说了或会成长的吧。” 七海建人其实不是很想理他,但也确实认同五条悟说的话。 “枝川现在的确是很优秀的咒术师。”他说。 可惜这份优秀没有持续到他想的那么久。 狗卷棘受伤,枝川或昏迷的那段时间,五条悟时不时就去看看他们俩。不过狗卷好得快,所以后来就变成他俩时不时去看枝川或了。 忘记了是哪一次,家入硝子说:“你很在乎枝川啊。” 然后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或毕竟是我的学生,为学生着想很正常吧。”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又问:“仅仅是这样吗?” 五条悟这次倒是没立刻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定在了原地,还没回答,家入硝子就先离开了,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 仅仅是这样吗? 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五条悟沉默着等待家入硝子说明。 家入硝子拿着记录板,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倚着书桌:“枝川的昏迷不是因为诅咒。我说过,他没收到外来伤害,狗卷保护得他很好。所以和你没关系,无论你那时候在不在他身边,他都会昏过去。” “那是因为什么?”五条悟问。 “不知道。” 这个回答其实已经预示了不好的征兆了,但是五条悟还是问:“没办法吗?” ——没办法吗? 没错,询问过家入硝子这句话的远不止苏醒后的枝川或一个人。 早在他意识还处于黑暗时期,五条悟、禅院真希、狗卷棘、乙骨忧太、胖达就先一步都问过了。 可惜他们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否定。 ——“没办法。” 家入硝子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的。 医生小姐当然知道她这句没办法意味着什么,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她印象中,在所有人询问过她这个问题的人之间,听她说出那句没办法后,表现最与平常无异的反而是枝川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浅浅地笑了,露出颊侧不明显的梨涡:“那就没办法了。” 枝川或离开咒术高专后,他们开始习惯每一天没有浅蓝发少年的日子。 只是家入硝子发现五条悟还是不时会去看他——毕竟他的术式很方便。 她试图和五条悟谈起过这个问题。 然而五条悟说:“硝子,接受或离开高专就是我的底线了。” 他没戴眼罩,换成了墨镜,银色眼睫下的双眸是绚丽的蓝色。 “你不能让我接受他彻底退出我的生活。”
第15章 本体第九天 我醒了四天。 期间在侦探社跟着晶子小姐和国木田先生完成了客人一些普通的委托,顺便被乱步先生拉着去游乐园逛了一趟。 至于乱步先生在游乐园和我走散了还是靠着游乐园工作人员在广播中播报消息才重聚这件事……唉,不提也罢。 第三天的傍晚我又见到了五条老师。 我那时刚从侦探社下班回来不久,听见门铃的一瞬间,我几乎就猜到了是五条老师。 我在横滨接触的人太多太多,但那都得归功于我到处散步的马甲。真正和我本体、也就是枝川或这个身份有联系的,也就以前擂钵街那些孩子还有武装侦探社的各位了。 而他们明显可以排除,所以当时条件下会按响我家门铃的,除了五条悟,估计也就只能是物业服务了。 但是我的潜意识偏向于那是五条悟,没有具体理由,只是本能的直觉。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五条悟装扮如常,从门缝里露出脑袋,眼罩之上是一簇柔软蓬松的看着让人有些想rua的白毛。 他嬉笑着说:“晚好呀,或。” 从神态就不难看出他的心情愉快。 估摸着如果他没戴眼罩,我说不定还能看见他来个wink。 “五条老师,请进来吧。”我说。 他推门而入时,我才发现他手中拎着一袋喜久福,他十分自然地递给了我,我也十分自然地接过了。 然后低头一看—— 好家伙,果然是五条老师一向狂推的毛豆生奶油味。 我把那袋喜久福搁在门右手边的餐桌上,回过头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翘腿坐在沙发上了。 我同样绕过去坐下,问道:“老师去宫城了吗?” 宫城是我的故乡,是我生长了十六年的地方。 但现在却成为了唯一一块我不太情愿回归的土壤。 我仍旧热爱它。 我也敢说,我对宫城的热爱远超过东京都和神奈川县。 我热爱它,归结于我骨血里与那寸土地的血脉相连,那是无法随意斩断的。 我改变不了那份初生的牵绊,但是现下,我同样改变不了我性格中那一丝别扭和拧巴。 “那不是当然的事情嘛。”五条悟说,他偏过头问我:“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会去仙台买喜久福?” 我:??? 这有什么好猜的老师??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吃吗??我瞅您平常也没少买啊。 五条悟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聪明点,或。虽然我是很喜欢,但这么问你,肯定是还有其他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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