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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隋林，”李玉的声音近在咫尺，森然可怖地剐过简隋林的耳膜，“——你怎么不去死。”
第14章 被恨意浸满的声音像是一柄闪着冷冽锋芒的利刃，瞬间割断两人所有的理智。 简隋林眼球通红，他咬紧了牙试图挣脱李玉的桎梏。然而此时的李玉却像是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猛兽，死死地掐着简隋林，恨不能直接把他弄死。 “李、玉——”简隋林声音艰涩，“你他妈、发什么疯！” 李玉拳头攥得指骨青白，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一想到前天晚上简隋林趁着简隋英睡着之后在他床边说的那些话，那些浸透了扭曲的爱意与侵占欲的有悖伦理的声音透过尚未挂断的电话全部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耳朵里。一想到简隋林居然早在这么久之前就对简隋英心怀不轨，而自己之前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李玉就压抑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 那些回溯的画面像是席卷一切的狂烈风暴，将他所有的理智和隐忍都摧毁得一干二净。他从来没有对哪个人有过如此之强的恨意，而简隋林的存在，让他每分每秒都觉得自己活在无尽的懊悔与煎熬之中。 简隋林，他怎么敢—— 李玉深深地一闭眼，再度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眸底已经压满了暗涌与风暴。 “简隋林，如果你不是简隋英的弟弟，我一定杀了你——” “李玉你……” “你怎么能，对你哥……他是你亲哥！” 李玉这一句话几乎让简隋林体内的血液凝结，他的瞳孔陡然一紧，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僵硬地停了下来。 简隋林睁大了眼，满脸愕然地看着李玉。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数十秒钟，简隋林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然后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竟然知道了。” 就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让李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是你哥！” “那又怎么样！” 简隋林一声低吼，突然用力挣开了李玉。他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凶狠，再无往日的怯懦温和。 李玉攥紧拳头死死盯着简隋林，如果这不是在简家，如果不是简隋英还在楼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玉，你真当我哥有多稀罕你？你也不过就是他身边随随便便的一个小情人罢了，他玩儿腻了，转眼就能把你抛到一边，你还以为自己有多特殊？”简隋林面容扭曲，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眼底疯狂的妒恨，“你在我哥那儿不过就占这个新鲜罢了，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李玉冷漠地看着简隋林，那双漆黑的眸底带着尖锐的嘲讽与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可怜虫。 “简隋林，你真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再多看一眼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他都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疯狂上涌的凶悍戾气。 简隋林扶住身后冰冷的墙壁，捂着小腹的手都在颤抖。他脸色苍白，激烈情绪落下后才感觉到令他手脚发凉的余悸。李玉——都是李玉！他眼眶赤红地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脸上肌肉扭曲抽动了一下，然后一拳狠狠砸在身边大理石的料理台。 李玉大步流星地出了厨房，像是要甩到那些令他失控的愤恨情绪，步子又快又急，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直到他站在了二楼的小会客厅门外，才终于压下了心底那股令他肌骨生疼的难受劲儿。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只要一看到简隋林那张脸，就能想起来他曾经对简隋英做过什么。那晚简隋林守在简隋英床边时的呢喃自语像是世界上最恶毒的魔咒，反复地回响在李玉的耳边。 可笑简隋林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而他之前却眼盲心瞎地什么都不知道。 李玉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在门外站了有半分多钟，直到心绪慢慢平复下来，脸上表情也再无异样，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简隋英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只有李玉一个人，随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 “隋林说不用我帮忙，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就回来了。” 李玉笑了笑，努力克制着想要拉开简隋英身边椅子的冲动，走过去坐在了他哥旁边。 简隋英和李玄都没做他想，暂停了片刻的话题再度无缝衔接上，李玉安静地在旁边给他俩倒茶水，中间偶尔插上两句，话虽然不多，但是每次都说在点上，让简隋英都不由自主多看了他两眼。 李玄本就对简隋英心怀感谢，因此在这次的事儿上格外上心。 他们聊了没多久，就将事情大概敲定了下来，只等年后简隋英这边儿出个企划，李玄就能往下推进。李玉顺势给自己揽活说要帮忙，简隋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李玄表情很是欣慰，还专门以茶代酒谢来感谢简隋英这段时间以来对李玉的指导和照顾。 仨人聊的正热络时，简隋林回来了。 简隋英皱着眉看过去，见他居然换了件衣服，刚刚还穿着一件V领的线衫，这会儿就变成了深色的高领羊绒衫。看到简隋林两手空空，简隋英脸上明显带着不满，“干什么去了你？” 简隋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简隋英刚刚是让他去拿东西的。他满脸歉意地对李玄道，“抱歉李大哥，刚刚我导师打了个电话来，交代了点事情，我去忙了一下就给忘了，你们先坐，我这就去。” “没事儿不用客气，时间也不早了，我跟李玉打扰了这么久，该走了。” 李玄笑着站起来要告辞，简隋英也没拦着，客套了几句话，就送他们往外走。 简隋林落在几步之后，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李玉，李玉权当没看见。 送到门口之后，简隋英跟李玄握了握手，约了年后有时间一起吃饭，然后目送两个人上了车。 李玉刚刚坐进车里，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跟他哥说了一句等我一下，一扭身又下来了。 简隋英看见李玉向他跑过来，羊绒围巾裹住他小半个下巴，露出的那张脸更显精致漂亮。 透白的哈气被风吹散，李玉跑到简隋英跟前，抿着嘴唇看着他。 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简隋英头皮都麻了。 “还有事儿？” “简哥，你晚上回家吗？” 简隋英愣了一下，“回哪儿，公寓那边？” “嗯。” “不回，明天去看我爷爷，懒得跑了。” 听到简隋英这么说，李玉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然而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他满眼期待地看着简隋英，小声道，“回吧，我晚上去找你。” 简隋英看了李玉好一会儿，把他脸上的期冀与祈求都纳入眼里，故作冷漠道，“找我干什么？” “找你，想跟你一起过个年。” 两个人虽然面对面，但是简隋英站在台阶上，比李玉高出多半头。李玉悄悄伸手勾了一下简隋英的手指，还没拉住，他哥就在后面按了一下喇叭。李玉扭过头，看他哥目光里带着催促，于是也不敢再过多耽搁，略微凑过去小声跟简隋英说了一句，“晚上留着点肚子，我给你做宵夜。” 说完，他捏了捏简隋英的指尖，也不等他回答，转身跑了。 简隋英站在原地直到李玄的车离开，刚刚被李玉碰过的手指一阵酥麻，像是顺着连心的十指直接痒到了心里。他啧了一声，压住心底的悸动，指尖一蜷虚握成拳揣进了兜里。 李玄跟李玉走了之后，简家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波前来拜年的人，简隋英一直忙到晚上，等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李玉的未接来电。 简隋英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在犹豫和踌躇什么，他又没答应李玉晚上会回去，所以也没有必须赴约的义务。 他甩了甩脑袋，把那些让他烦躁的情绪全部抛到脑后，上楼冲了个澡准备早点睡。明天一大早他还得开车去看老爷子，他必须得精神百倍，好好给他爷爷拜个年。 可是即便心里想的再理所当然，简隋英躺在了床上仍旧毫无睡意。 他翻来覆去折腾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认命地一翻身，滚了起来。 操，李玉就他妈是来克他的！以前不喜欢他的时候往死里坑他，现在喜欢他了又这么让他烦心。 简隋英怒气冲冲地套上衣服，阴着一张脸下了楼。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去赴约，反而像是要去寻仇。 简隋林也没有睡着，他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迟疑地问道，“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少管。”简隋英冷着脸，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深夜的北京城丝毫没有白日的拥堵，等他开到自己住的地方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一下车简隋英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傻逼了，他来之前也没跟李玉说，李玉就算是晚上来找过他，等到这么久没看到个人影，肯定也早就走了。 他这么傻逼兮兮地又跑过来算是干什么的？ 简隋英骂了一句脏话，心里琢磨着如果自己这次真白跑一趟，那他下次见到李玉非得狠狠削他一顿，然后让他哪儿远滚哪儿去不可。 简隋英沉着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不断上行，他的心脏竟然也随之跳动的越来越快。 电梯叮的一声响动，闸门拉开。他走出来一看，门口空无一人。 简隋英的心脏猛地一坠，嘴角瞬间抿起，他现在就想转身回电梯里，立马开车走人。以后再他妈干这么傻逼的事儿，他就把简隋英三个字倒过来写！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见楼梯间里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一声迟疑地问话。 “简哥？” 简隋英愣了一下，他扭过头，看到李玉从楼梯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张白嫩的小脸在看到他时瞬间绽放开一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笑容，像是见到了期盼许久的珍爱之物。 “你……怎么在这儿。” 心情来回翻覆地太快，简隋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玉扒拉了一下头发，侧脸上带着一道衣褶压上去的印子。他在家吃过晚饭，不到九点就跑过来了，虽然不知道简隋英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他并不想让简隋英再等他。 只是李玉出来的时候急切又匆忙，忘了给手机充电。结果他才到了没多一会儿，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联系不上简隋英，又不敢走，生怕简隋英来了见不到他的人会生气，于是就自己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干等。 可能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又很无聊。他刚刚居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李玉眨了眨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水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简隋英，“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简隋英张了张嘴，声带像是僵涩住了，竟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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