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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敖丙的目光，少年们当下便噤了声，现场简直落针可闻，只有海风偶尔略过敖丙通红的耳根。 申小豹的脸红得和敖丙的耳根不相上下，上前两步，心虚得看着敖丙，低声喊道：“学长，你来了。” 敖丙看着眼前阔别已久的少年，他的个子窜整整一个头，绿色的瞳孔里眼神一片干净澄澈，空气中的硝烟和海盐还未散去，部分少年的腺体因为海盐隐隐不适，但更多的是被空气中过量的硝烟信息素熏得飘飘欲仙—— 高等级安抚信息素吸多了对稚嫩的腺体来说也不是好事儿，容易成瘾。 敖丙想起哪吒昏迷前的话，点点头。 他有满腔疑问，但是此刻想起被他打到半死的申公豹，不由得轻咳一声，“老师，怎么样了？” 申小豹挠挠后脑勺，“我哥被我们送进治疗舱了，估计还得一会儿再出来。” 他指指敖丙怀里的哪吒，“是哪吒哥哥打的吗？他不是来海边踢毽子吗？是又变大跑出去找你了吗？” 敖丙愣了愣，“他经常跑出去？” 申小豹摇摇头，“他状态不稳定，刚重塑的肉身很容易崩坏，我哥和敖叔叔让我们盯着他，不让他乱跑，这两年不会了，就是刚醒来的时候，每次变大他就闹着要跑出去找你。” 他身后，一个黑发中挑染了无数缕白毛的少年向前走了几步，右手搭上申小豹的肩，自以为隐晦得上下打量着敖丙，接茬道：“对啊对啊，我们好心拦着他，他用信息素把我们压得都抬不起头，我好不容易扯住他，他差点把我脖子拧断——” 少年一开头，身后的少年们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纷纷上前，七嘴八舌道： “就是就是！我们都跟他说了是哥哥和叔叔不让他出去，他还不信，还一脚把院长踢到墙上了！” “院长胳膊都断了！养了一星期才好！” “那是因为院长不愿意进治疗舱，非要喝中药！” 敖丙瞪大眼睛，“状态不稳定是什么意思？” 申小豹歪头：“我也不清楚，他的精神体在外边滞留太久，受损了，后来又因为缺什么东西，新的身体很容易崩坏，需要养养才能确定能不能活下来，”他眼神闪烁道：“哥哥说他当时的精神体经不住再换一次身体了，又加了什么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起码得三四年才能融合稳定，这中间一不留神就容易……去世。”他委婉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敖丙抱着小哪吒的手微微收紧。 他身后一个黑发金瞳的少年从申小豹身后探出头，“你就是敖丙吗？” 敖丙点点头。 他身后的少年们瞬间炸了窝，叽叽喳喳起来，最后边一排一个个聚在一起超小声窃窃私语： “他真是敖丙！” “好好看！” “哥哥说是他的学生，聪明又勤奋，让我们和他好好学习的那个？” “就是他！” “啧啧，我就说他和他是一对吧，要不然哪吒哥哥之前刚醒的时候怎么总吵着去找他——” “哎呀，一见面就亲嘴，真是羞死人了！” “他们刚刚在亲嘴吗？”一个个头矮小的大眼睛少年抬起头，望着比他高一头的哥哥们。 正在叽叽喳喳的少年默契地把他推开：“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他们商量事儿来着——” 敖丙对比一无所知，但是被他们热切得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得抚上哪吒的后颈，怀里的哪吒睫毛轻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懵懂得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我早就说，包he包甜的（翘尾巴求夸夸 第30章 “哪吒”从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感觉到自己身体处于腾空状态，被人搂在怀里，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抱着他的那双冰冷的手又紧了一些，哪吒抬起头，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他眼睛大睁，“卧槽”一声，“啥情况？！”就要手脚并用的从敖丙身上下来。 面前一堆年龄不等，但大多数都十几岁的少年围在一起，还在小声讨论： “真的是一对吗？那他亲人家为啥还挨了一嘴巴子？” “对哦——” “而且人家一直在推他！” “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是霸王硬上弓吧？！” “嘶——哪吒哥哥怎么这样？” 冷气声此起彼伏。 “但是我看他也凑过来好像是亲了一下诶” “那是亲吗？那不是咬一口报复回来吗？” “啊？被亲了还要报复回来？” “会吧，不然你不生气吗？” “也是哦——” “是这个逻辑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对……” 敖丙的手紧了紧，“哪吒”感受到身后冰冷的温度，轻轻用腿碰了碰他，“放我下来！” 敖丙面色复杂，把他放到地上。 申小豹歪头看着两人，半响大声问：“哪吒，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哪吒“哈？”一声，眉头皱起，满脸疑惑，“不知道，‘我’为啥又跑这儿来了？” 他身后发色黑白参差的少年揶揄道：“你跑来非礼人家呢，可怕得很！” “哪吒”面色涨得通红，“放你娘的狗屁！” 他从嘴巴里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吐沫,舌头在嘴巴里刮了一圈，惊怒道：“谁？谁把小爷牙打掉了？！” 脸颊的肿痛感尚未散去，他恶狠狠的环视一周，“谁干的？！” 申小豹轻咳一声，黑白发参差的少年好像和“哪吒”很不对付似得，嘴里总是带刺，敖丙想到他之前说差点被哪吒拧断脖子，又暂且不了解情况，于是默默忍了下来。 少年比申小豹整整高出一头，微微弯腰，把下巴杵到申小豹头上，幸灾乐祸道：“你强吻人家，让人家扇下来的呗，你还摸人家，没想到「哪吒哥哥」”他阴阳怪气得加重后四个字，“竟然是这种人，哈哈哈——”他说完没忍住，大笑起来。 敖丙的脸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申小豹也狠狠给了他一肘子。 “哪吒”如遭雷劈，半响，机械的回头看向敖丙。 omega清冷的面庞浮现出几分血色，众目睽睽之下，避开了“哪吒”的视线。 “哪吒”此刻是真的希望老天降个雷劈死自己，他“呵呵”干笑两声，“原来长大以后‘我’的嘴巴还会攻击别人啊，是人工呼吸吧，哈哈，‘我’一定是见义勇为——” 申小豹上下嘴唇抿了抿，不好意思道：“不是的哦，我们都看到了，你掐着人家在海里亲。” “哪吒”回头，看着敖丙，突然弯腰鞠了一躬，非常诚恳的问：“一定是人工呼吸吧，不然您怎么就没打死我呢？” 敖丙胸膛起伏了一下，没忍住用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 “哪吒”从他复杂的眼神里读出了无语、嫌弃、忍耐、认命和一些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情绪。 他还是不愿意认清现实，后退两步，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只有敖丙一个朋友吗？” “哎哟哟，还没认出来呀？”看好戏的少年再次调侃道：“这位就是‘哪吒哥哥’的青梅竹马、世界上最完美、最强、最好看的omega、你腺体的另一半、你唯一的朋友、全世界对你最好的‘敖丙’呀~~~~” 他的口气贱兮兮的，“哪吒”恶狠狠地抬腿踢向他的膝盖，“呸”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半响，穿过人群，他又凶巴巴的回头道：“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敖丙愣了愣，“我吗？” “哪吒”气得跳了起来，“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敖丙：这不全是人吗…… 但看着眼前面色涨红，头发都快炸起来的小孩，还是没说出口，对着申小豹点了点头，道：“我先跟他走了，老师醒了叫我。” 申小豹冲他挥挥手，他身后的少年活动着膝盖，转过脸，一脸幽怨地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 申小豹斜睨他一眼：“差不多得了你，酸菜鱼，这下高兴了？” 少年重重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 敖丙跟着“哪吒”一路无言，走进海边别墅，发现几年没来，这里已然大变，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任何活人，但处处充满着人类生活的气息。 玄关处随处乱丢的鞋子，客厅的桌子上全是零食袋子，沙发上是随手乱丢的外套，甚至还有几双袜子。 这几年的政界沉浮让他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眉，没表现出太多情绪，一低头，却正对上“哪吒”审视的眼。 他努力冲“哪吒”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了？” “哪吒”咬咬嘴唇，语气充满了试探：“你是不是很爱干净？” 敖丙：“还好，怎么了？” “哪吒”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开心，想起哪吒小时候堪称乱七八糟的生活习惯，敖丙心下了然，熟练圆话：“但我觉得杂乱的房间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是吗？”“哪吒”语气上扬，一边眉毛微微上挑，开心得看着他：“真的？” 敖丙点点头，面不改色：“是啊，我还蛮怕一个人睡的，有时候会故意把房间弄乱。” “哪吒”的脚步不再迟疑，带着敖丙走进电梯，噔噔噔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敖丙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入目的场景还是让敖丙吃了一惊，这哪儿是个房间，说是废墟还差不多。 “哪吒”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敖丙走进来，环顾着整个房间。 书桌的柜门被人暴力拆开，桌面上放着很多杂物，椅子倒在地上，上边随便扔着几件衣服。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有玩具，有毽子，也有机甲模型，还有一台闲置的光脑，或许是因为岛内没有信号，所以没人佩戴。 这是个没有床的房间，或者说床已经被拆了，床垫底下是一堆残破的木板，床单皱皱巴巴的铺在一角，地上全是散落的衣物和玩具，衣柜半敞，敖丙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愣—— 衣柜里整齐挂着的是他淘汰的旧衣，哪吒失踪后，父亲开始比往常更密切得照顾他，包括但不限于每个月都会送来一批新衣服，然后以帮他清理衣柜为由带走旧衣服，敖丙接受着父亲的照顾，只是他一直以为这些衣服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捐给贫民窟的孩童。 如今很多却被整整齐齐地收纳在这里，衣柜下方皱的像一团咸菜一样缩着的，是小孩的衣服。 敖丙眼尖地掀开床上的薄毯，发现毯子下全是自己的衣服。 alpha在用自己的衣服筑巢。 他捡起一件闻了闻，屋子里的循环通风系统很好，哪吒留下的信息素自己严防死守也不过保留了几个星期而已，房间里的私服自己一向很少穿，可能送到这里的时候，上边的海盐味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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