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你的名字,还有戏班,搭配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白愁飞只觉得好笑,他费尽心机苦熬多年,一直籍籍无名,除了看戏的客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听说过? 哪怕在伶人中,他也算不上有名气的。 沈稚:“我知道了!你是那个,那个打工皇帝!” 白愁飞啊! 流浪江湖的孤儿,一直在打工,每换一个工作都会换一个名字。他有多少个名字,就差不多打了多少件工。 白愁飞唱戏的时候就叫白幽梦! 除了朝代对不上,哪里都对上了! 白愁飞吓了一跳,再次捂住他的嘴巴。 幸好他的武功不错,能轻易压制住这个疯子,不然早晚有一天,自己就成了谋逆造反的贼寇! 沈稚挣脱不开,于是舔了下他的掌心。 立竿见影,百试百灵! 白愁飞呆住。 沈稚趁机逃脱,猛吸一口气:“你是练过铁砂掌吗?” 头,真的要扁了。
第2章 马甲 白愁飞的手劲虽大,人还是挺好的。 他提了热水过来,让沈稚先洗。 沈稚泡在热水里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好像没觉得有多冷。 农历三月份,换算到阳历是几月来着?4月? 每隔三五百年还有小冰河期,正德年间已经在气温下降的阶段了,那应该确实挺冷的。 沈稚开始观察自己。 食指的疤痕都没有了! 就是手腕上怎么一大片淤青。 沈稚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白愁飞的那俩大钳子给钳的。 他抬手掐了下自己。 疼死。 沈稚陷入沉思。 所以不是白愁飞手劲特别大,而是他变得鲜嫩了! 他迅速洗完,给白愁飞腾出空来,趴在床上继续用系统捏脸。 系统的背景是蓝色的,前面是个3d人体建模,五官、发型、高矮胖瘦都可以调整,但是限制很大,怎么调都是人形,让人非常失望。 建模下面是四个人体轮廓,只有第一个里画了个加号,后面三个是灰色的。 花了半小时捏完脸,还要挑选衣服。 面板里出现的衣服竟然全都是他衣柜里的那些,跟他身上这件一样,也被系统优化过,图案生动、刺绣精美。 建模换上以后十分合体,原本有些臃肿的地方也不见了,沈稚差点没认出来。 沈稚把所有衣服都过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独到。 他用意识点击人体轮廓里的加号,迈出了穿越后的第一步。 他感觉自己好像膨胀了,变得很宽很宽,大概有八百公里那么宽,视觉和听觉乱七八糟的,头也有点晕。 白愁飞推门进来,看到沈稚仰面躺在床上,双眼失焦,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简直像死了一样。 他走过去,轻声问:“你还好吗?” 沈稚迟钝转头,恍惚地说:“不得了,我变成两个了。” 白愁飞:“起来,准备吃饭了。” “可是我头晕。” “吃过饭带你去看大夫。” 沈稚猛然起身,抓着白愁飞说:“不要啊,我不要看明朝的大夫。” “为什么?” “朱见深吃坏肚子,刘文泰直接给治死了。朱佑樘得了感冒,还是刘文泰,把他也治死了。朱厚照也跟他爹一样,掉进水里得了感冒,本来都没事了,这次倒是换了个太医,可是一治又死了。谁治谁死,我才不治!” 白愁飞脸色煞白,手都在抖。 “你也觉得很吓人吧。”沈稚拍拍他的肩膀,又觉得白愁飞的为人,不该轻易被吓到,“不对,现在朱厚照还没死,不好意思。” 白愁飞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沈稚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是素雅的罗布,里面的内衬却是绣着繁杂花纹。 且不说绣工,就是刺绣用的金银彩线也价值不菲。布料染色那样正,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出来的。 沈稚沐浴的时候,白愁飞就在外面清洗他换下来的湿衣。 他认出了那件袍子里面绣的图案是龙头鱼尾团纹,团纹虽小,龙头却栩栩如生。 他或许根本不姓沈! 白愁飞后悔极了,他就不该碰这块烫手山芋。 如果沈稚只是离家出走倒也罢了,若他其实是在皇室斗争中失败,被官府暗地里捉拿,才不得不装疯卖傻、隐姓埋名…… 白愁飞仍不甘心,语气发颤,继续试探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沈稚:“我在书上看的。” 白愁飞:“什么书?” 沈稚这次没有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出还没有发生的事,“你就当是晋史好了。” 史书? 白愁飞明白了。 沈稚看似对皇权毫无敬畏,实则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他寻常就能接触到的人。 他不敢将那些更详细的事说出口。 那些史书上记载的重案悬案,即便改朝换代,都未必会公之于众,更何况如今仍是大明的天下。 明明离得这般近,暗流汹涌,随时可能殃及池鱼。 所有人的性命都牵挂在京城的方寸之地,但他们却对那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到死都不知道原因。 白愁飞越想越不甘心。 他看向沈稚。 沈稚换上了他的衣服,却依然是那副尊贵傲气的模样。 似乎没有穿过这样粗糙的料子,后颈处细嫩娇贵的皮肉已经被浆洗多次的衣物磨得泛红,他时不时地扯一下领口以减轻不适。 他眉眼清俊,微微蹙眉,深邃的黑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天生就高人一等。 白愁飞想起了见面时的场景。 沈稚看起来不像是要寻死的模样,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几次投河自尽,被自己拉住了,都没有后怕。 他还抠自己的眼睛!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说起圣上的语气没有憎恨,甚至还透着几分亲昵。 这样看来,他更可能是个受了刺激,神志不清的王室子弟。 白愁飞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说:“我这里没有好衣服,你先忍一忍,等用过饭,我们就去买新的衣服。” 沈稚点了点头。 他现在没有精力应付白愁飞。 因为他发现,角色创建以后,至少要过十五分钟才能收回来,收回来以后要冷却24小时才能继续使用。 新的场景已经载入,NPC们也都喊打喊杀地围到了马甲这里。 创建人物的时候,沈稚还以为自己做得很细致,真的操控起来却发现忘记选鞋子了。 他站在红梅中,脚下是尚未融化的冰雪。 明明已经是三月中旬,阳光也很明媚,却没有一丝暖意。 寒风吹起白衣乌发,吹得花瓣从树梢落下,像一只蝴蝶,缓缓地、安然地,停在他的发簪上。 山下有很多人,他们手上都拿着武器,但因距离太远,沈稚又站得很高,没有人能伤害他。 一名白衣男子拿着剑缓步走来。 他过来的时候,那些人纷纷退开,腾出一片空地。 那白衣人站在那里,比地上的雪还白,眼神比雪还冷,“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万梅山庄?” 这位不请自来的恶客站在山巅,一袭白衣胜雪,衣摆处点缀着如血般的红梅,长发用红玉梅花簪束起,清冷绝艳,湛然若神,身后的丛梅都成了他的点缀。 他十分不解,“什么?” 沈稚心想,他到底穿了个什么世界,怎么既有白愁飞又有万梅山庄。 白衣人往上一蹦,飞上到山顶,站在沈稚的面前。 沈稚微微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漆黑眼眸中倒映出白衣人的身影,冷漠凛然的模样也因为这份专注而显得深情。 轻功! 这是轻功! 白衣人冷冷地说:“名字。” 沈稚背后发毛,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西门吹雪。 如果他报出来的名字不是成名的剑客,下一秒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如果是成名剑客,应该能聊两句,然后死在他的剑下。 沈稚跃跃欲试。 真的太巧了,他的装扮和西门吹雪真的很般配! 捏脸的时候沈稚已经观察了这张脸太多遍,每一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他微不可察地低了下头,额角略遮挡住了阳光,眼神晦暗不明,“你不认得我?” 白衣人:“我为何认得你。” “因为我们已经相处多年,一年只有四次分别。”他不解地问,“你若是对我无情,为何每次离开,都会焚香沐浴三日呢?” 西门吹雪瞳孔震颤。 不错,他的确眷恋人世,所以才会每次决斗前,都要焚香沐浴。 他以为自己尊重对手,敬畏生命,把每一次比剑都当做生死之战,随时都准备好死在对手的剑下。 经此人提醒,方知他看似漠然出尘,一心向剑,实则始终都没有放下过俗世! 西门吹雪越想越觉得可怕。 忽略最后那句金玉良言,这人话中的意思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止今日擅闯万梅山庄,从前的二十几年,也有可能时常出现在山庄里,默默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 西门吹雪没有察觉,山庄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就像个幽灵,徘徊在这里,躲在背后,如今日这般深情地看着他,强大、神秘、偏执。 西门吹雪紧握着剑,杀意凛然:“你是谁?” 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却十分动人。 他看着西门吹雪,像是即将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不敢置信,满是绝望:“我是你的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活到现在,还没有这么被人消遣过。 他拔剑抵在沈稚的喉间,“最后问一次,你是谁?” 沈稚恢复平静无波,仍然专注地看着西门吹雪,不喜不悲。 可他刚才流露出的感情太过浓烈,即便西门吹雪并未相信他就是万梅山庄,也能看明白他的心理变化,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悲喜。 或许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更为恰当。 万梅山庄失望极了,“你一向诚于剑,诚于己,诚于心,为何不肯诚于我?为何觉得我不诚?” 西门吹雪动了。 他十四岁就已经成名,死在他剑下的人有很多,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甚至以“剑神”相称。 他的剑法极其简单,一招就可以定生死——若不是对手死,就是他死。 可是此刻,那把散发着寒冷光芒的剑却没能取人性命,即便刚才已经抵在了对手的喉咙前。 西门吹雪也没有死。 他毫发无伤,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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