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德拉科并不想放弃。小天狼星还呆在监狱里受罪,他不能把他留在那儿。他在勉强挤出的闲暇时间里反反复复翻看小天狼星以前拍的风景照,贪婪地寻找着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伦敦街道的晨雾、哥伦比亚大学里盛开的丁香花、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奔腾的亚马逊河,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全部去一次。哦,他多么清楚地明白,他是那样自由的一个人,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每一滴血液都要汇入自由的河流,无论什么都无法束缚他。 他不能把他留在冰冷的监狱里,不能让莫须有的污名缚住他的双手。他可以属于星空、大海,草原上吹过的一缕微风,枝头悬挂的一抹月光,唯独不属于人类为自己造出的丑陋囚笼。 德拉科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小天狼星的屋子里,霸占了他原先睡过的那张床。他们第一次看片就是在这张床上,他紧紧靠在男人怀里,被他的气息所包裹。德拉科关了灯,打开电视,将一张gv放入磁盘。电视嗡嗡地响着,他的脸在光线下苍白而空洞,宛若鬼魂。 他木然地盯着影片中两个交缠的男人,禁忌的吻,说不出口的爱意。曾经他害怕踏出那最后一步,他不知道另一端有什么,是天堂还是路西法。但现在他不害怕了,一点也不害怕——他就是路西法本身。 在结束一遍后,影片自动开始了重放。德拉科缓慢地脱掉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张开腿,手指沾了点润滑液,挤进自己窄小的内部。这种感觉很怪异,有点胀,德拉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得到快感。他皱着眉吃力地往深处捅,多加了一些润滑液,尽量开拓自己青涩的甬道。在感觉差不多后,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之前偷偷购买的自慰棒,调好了档位,插进了自己的后面。 在他们递交复审申请后的第二天,德拉科和哈利遭到了袭击。他们并没有找到太多有用证据,哈利咨询了不少知名律师,绞尽脑汁起草了一份申请书,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在案发当天所看见的一切。这份申请书经过了德拉科的多次润色,最后由布莱克夫妇递交给法院。 德拉科和哈利本以为他们只需要等待法院的消息,可第二天下午放学,两人一起沿路走回家,德拉科正第五遍给哈利讲小天狼星带他去溜冰的故事时,一辆行驶方向与他们前进方向相反的凌志车忽然失控了似的朝他们冲来。 哈利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拽了德拉科一把,将他拉到了一边。由于用力过猛,德拉科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连带着哈利也摔在了地上。那辆凌志车直直地撞进了路边的一家花店里,新鲜的百合和康乃馨撒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惊悚得像一个梦。德拉科无意识地爬起来,呆呆地盯着那辆半个车身都挤进了破碎的玻璃墙中的凌志车,惊魂未定。过了许久,当哈利拉着他离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车祸最后被判定为意外,司机的说法是汽车刹车忽然失灵,导致他慌张地打错了方向盘,撞进了花店里。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意外”层出不穷。仿佛一瞬间所有倒霉运都找上门了似的,他们经过装修工地险些被忽然落下的钢板砸中,等地铁时差点被推下轨道,哈利还在他的盒饭里捉出了一条蜈蚣,恶心得德拉科直接把自己的饭也倒了,两人一整天什么也没吃。 “我们被盯上了。”当他们终于甩开两个鬼鬼祟祟跟踪他们的人影,从后门溜进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哈利这样说道。 “废话。”德拉科在沙发上躺下,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环视了一圈,低声说道:“实际上,我昨天在我爸爸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秘密资料。” “什么?”德拉科一惊,猛地坐起来,“上面写了什么?” “我最近才想起来这个。他以前和我提过有这样一份资料,也暗示过我密码,也许他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哈利说道,德拉科拉着他走进了卧室,锁上门,拉紧窗帘,“我看了那份资料才知道我爸妈一直在秘密地为一个特殊组织工作。” “特殊组织?违法的吗?”德拉科皱起眉。 “不,那是一个隶属于政府的秘密机构,名叫‘凤凰社’,一直在暗地里追踪一些反政府势力,对他们进行打击。因为非常危险,所以我爸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们经常需要出差。”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爸妈是遭到了那群人的报复,而小天狼星只是恰好成为了替罪羊。”德拉科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声音越来越冷,“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政府没有对真相进行追踪?” “也许他们正在进行秘密调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所以小天狼星就活该坐牢,是吗?”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嘴唇紧抿,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看见哈利的表情后德拉科有些后悔,但更深的寂寥很快就浮了上来,让他失去了方向。 他做不了什么。当德拉科起身去倒酒的时候,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拗不过这个世界的丑恶,左右不了崩溃的命运。他们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救想救的人。这不是一个童话,不是杀死一个恶人就能解决一切的皆大欢喜的故事。罪魁祸首隐藏在背后,他捕捉不到他,也摧毁不了他。 哈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闷闷地靠在一边。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他对他说道。德拉科没有接话,递给了他一瓶啤酒。 “我们把它们喝完。”他指着小天狼星摆在卧室里的小型酒柜,说道。 酒是一种好东西,能让人在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一点温度,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弱小。即使那都是虚假的,醉酒时做过的梦,醒来后会将疼痛加倍奉还。他们一瓶接着一瓶往胃里灌,死命地透支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德拉科打开了唱片机,放入小天狼星最喜欢的滚石乐队唱片。混浊的男声、嘈杂的音乐,热烈而寂冷的浪潮席卷了整个空间,击沉了男孩们乘坐的小船。 在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时代、什么都可能失去的时代,他们什么也抓不住。 法院驳回复审申请的那一天,德拉科将院子里的一棵樱桃树砍断了。那不是最高的一棵,也不是最茂盛的一棵,但小天狼星曾坐在这棵树下给他读过故事。 他从地下室里拿来砍刀,一刀一刀地砍在树干上,砍得樱桃树左摇右晃,簌簌作响。当布莱克夫人尖叫着冲出来的时候,樱桃树终于轰然倒塌,惊起一群黑鸟。德拉科仰起头,望着它们远远飞去,渐渐变成了几个模糊的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有时候他多么希望他生命中的乌鸦也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和哈利已经上了两次床。第一次是那次醉酒,他们都喝多了,德拉科大声嚷嚷着,又哭又叫,硬拉着哈利要和他一起看片。醒来后他头痛得要命,不记得电视上放了什么,但撕裂般疼痛的私处提醒他这一夜绝对不是什么也没发生。他和哈利打了一架,把他踹下了床,尖叫着让他再也别来找他。 第二次是他们查出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死因时。詹姆和莉莉留下的文件很长,他们费了一些功夫才看完。其中一份文件中列出了他们已查明的反政府组织成员,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最后。 德拉科想起了那个下午,记忆中仿佛有一只破茧的蝴蝶,它冲出残破的虫茧,拍着翅膀飞走了。一群群乌鸦扼住了小男孩的喉咙,他穿着最好的西装坐在沙发上,等待命中的男人前来将他带走。 马尔福这个姓氏也许是罪恶的、不该存在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天狼星从不和他提起他的父母,也不带他去见他。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小时候他用这句话来哄骗他,骗了他十年。德拉科抽出了压在枕头下的那把水果刀,用力朝自己的腹部刺去。他才是杀人犯,来把他抓走吧,他在内心叫道。他应该去死的,那天他应该跟着男人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死在仲夏的幻梦里了。 在刀尖即将刺入皮肤的时候,哈利抓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按住了他。德拉科眼睛发红,他想要挣脱,但哈利抓得很紧,死死地将他压在床上,身体绷得像一张弓。德拉科尖叫着,大声辱骂他,哈利充耳不闻,狠狠扭过他的手,硬是抽出刀扔到了墙角。德拉科痛得流泪,狠狠踹了他一脚。他们在床上翻滚,互相撕咬,撞掉了两只枕头。当哈利把他压在床头柜边时,德拉科忽然叫了起来,用力推着他,惶恐不安。 “别弄坏那只唱片机,”他叫道,“别弄坏它,千万不要……” 哈利低下头,德拉科的双腿在剧烈颤抖。他脚上的白袜子只剩下了一只。 第三次做是德拉科主动提出来的。那天哈利忽然接到了德拉科发来的信息,等他赶到的时候发现那儿是一个酒吧,光线昏暗,晃动着令人头昏目眩的七彩灯光。哈利皱着眉穿过那些跟随着摇滚乐舞动的衣着暴露的男女,在角落里找到了德拉科。他也在跳舞,一个人贴着墙舞动,动作利落而漂亮,和那群混乱的男女完全不同。哈利没有打断他,站在墙角静静地看着。音乐结束,德拉科宛若从梦中醒来,停下了动作,眼神也渐渐变得清醒。他掀起衬衫使劲抹了把脸颊上的汗,甩了甩头发,面无表情地朝哈利走去。 “好看吗?”经过他时,他冷冷地问道。 “你自己学的?” “他以前教我的。”德拉科说道。他们走到寒冷的大街上,街道上只有零星的人影,几个醉汉抱着酒瓶坐在地上骂人。一只啤酒瓶滚到了德拉科脚边,他飞起一脚将它踢到墙上,啤酒瓶轰然碎裂,那响亮的破碎声让他笑了起来。 “我现在觉得真没意思,波特。”他笑着说道。 哈利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来过这里吗?……没有来过,是不是?他以前告诉我,只要我成年了,他就不管我了,我想做什么都行。”德拉科恨恨地说道,“但你看,我现在也能去酒吧。他管不着我。” 他说完又大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哈利总觉得那笑声有些悲凉。 “你以后别去了。”他只能这么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德拉科的笑声停止了,冷冷地朝他看来,目光如刀,“只有他能管我,你算什么?” 哈利再次沉默,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德拉科仍自顾自嚷嚷着,走得东倒西歪,哈利拉过他的一只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和烟味。 他拖着德拉科回到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布莱克夫妇已经对哈利非常熟悉,见到他送德拉科回来只是点了点头,和他寒暄了几句。回到房间后德拉科清醒了一些,咕哝着打开唱片机,将唱针拨到唱片正面,软软地靠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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