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哈利感觉像是踏空了一步，喉咙被一根细细的绳子锁住了，喘不过气来，“这些食物有毒？”
“你吃了就知道有没有毒了。”
“告诉我，马尔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逼近了一步，死死地盯着他，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德拉科换上了一种干巴巴的语气，似乎不愿再谈，推开他就想走，但哈利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吼道：
“你给我说清楚，这食物里到底有没有毒？”
他的声音非常响，传遍了整个厨房，所有人的目光都蓦然朝他移来。高尔和克拉布示威似地啪啪捏着手指，朝哈利挥舞着拳头。
一串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一只颤抖的手搭上了哈利的肩膀，赫敏微有些僵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哈利，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得问马尔福。”哈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的目光依然紧盯着面前的男孩，一刻也不肯放松。
德拉科依然在试图挣脱哈利的手，他的脸颊涨红了，灰蓝的眼中闪动着怒火，这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亮。然而哈利比他更愤怒，也许德拉科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一个能威胁到所有人性命的玩笑，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高尔往前跨了一步，凶狠地一拳朝哈利打去，但后者早有准备，头一偏便躲过了他的拳头。身后的安东尼和厄尼马上扑上来按住了高尔肩膀，将他推在了墙上，厄尼从地上拾起了一只铁盆挤着他的肚子，拼命地压制着他的挣扎。
“我们有七个人，斯莱特林。还有上面的其他同学，想和我们硬碰硬的话还是想清楚比较好，你们觉得呢？”安东尼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高尔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用了两只手也才勉强能压住他的一只臂膀。
“呵，真是卑鄙无耻……”德拉科咬牙说道，伸手抓住了哈利的衣角，“打算以多胜少，是吗？这就是你们的本事，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你觉得到底是谁卑鄙无耻？”哈利怒吼道，“你给我们下毒了，对不对？你觉得这很有意思？还是说你觉得这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吗？”
“我没有！”德拉科马上用更响的声音吼了回去，他的眼眶发红，刘海在额角晃动，“我没有这么做！——你诬陷我，波特，我只是提醒你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而已！”
哈利一愣，握住他的手不由得一松，德拉科趁机抽了回来，揉着被他抓红的地方，一脸厌恶地吼道：“滚开！”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食物里没有被下毒？”哈利干涩的喉咙动了动，最终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废话！所以可以滚了吗？”
“慢着，说有下毒的是你，说没有下毒的也是你，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安东尼冷笑了一声，面色不善。帕德玛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但他甩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不如就让你来试试看，马尔福，既然你说没有毒，那你敢不敢试吃一下？”
“安东尼！”汉娜焦急地喊道。
“够了，我觉得这就可以了——”
“我说得有错吗？如果真的有毒，那该谁来负责？如果没有毒，那让马尔福试吃也没有关系吧？”安东尼提高了音量，原本低沉的嗓音此时变得尖利无比，甚至比生锈的唱片机吱吱嘎嘎的声音还要刺耳。
所有人面面相觑，厨房里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死寂。哈利抬起眼看向德拉科，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又用力咬住了，似乎感到了深深的侮辱。他的眼眶红得要渗出血，哈利莫名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流泪了——这种感觉很无厘头，他从没见过他落泪，更不用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手指动了动，握紧了。
“我不觉得食物里有毒。”哈利打破了沉默，他咽了口唾沫，所有人都看着他，“如果马尔福真的怀着这种心思，他就不会告诉我们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人做出这种事——给同年级同学下毒，这种残忍至极的行为。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不是疯子。”
“哈利……”
“无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我都不觉得我们之间会有这种人。我相信所有人。”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扭过头看着他们，尤其用力地看着安东尼。后者在他的眼神下微微退缩了，垂下眼不去看他。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哈利。”过了几秒，赫敏低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关在这里，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必须要相信自己的同学。这是我们和平共处的基础。”
“没错，我想马尔福也只是出于好意想给我们提个醒，虽然方式不太合适，但我相信他没有恶意。”厄尼第二个表示赞同，这下安东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嘟囔了一句什么，但谁都没有听清。
哈利正想说几句打圆场，结束这个话题，德拉科忽然推开了他，抄着手冷冷地说道：“好啊，那我就试吃给你看，戈德斯坦。”
“等一下，马尔福，你不用这样——”哈利拉住了他，德拉科狠狠地甩开了。
“反正你们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牺牲我一个，造福所有人，这笔买卖不是相当好吗？为什么要犹豫呢，波特？”他横了哈利一眼，大步朝餐桌走去，衣袍因为动作太大而在两侧飞舞，发出刺耳的布料摩擦的声响。
汉娜和帕瓦蒂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而动作最快的是哈利，他几步上前死死按住了德拉科伸向长面包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指攥在手里。
“停，马尔福！你不用试了。”他说道，深吸了一口气，“……我向你道歉。”
德拉科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开口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波特，”他转过头，阴冷的目光扫向安东尼，“我要他跪下来给我道歉。”
哈利侧身看向安东尼，男孩的脸紧绷着，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安东尼。”
“干什么？”安东尼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有些丢脸，摸了摸鼻子。
“道个歉吧，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安东尼脸上表情变换，在恼火和耻辱之间不停转换着，他握紧了拳头，在原地不停地踱着步。哈利依然看着他，没有丝毫不耐烦。
“——好吧，道歉就道歉。”他有些不情愿地撇过头，没有和哈利对视，“对不起，马尔福，我错了。可以了吗？”
“不，你还没有跪——”
“可以了，我们回去吧。”哈利大声说道，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德拉科的嘴。后者愤怒地挣扎着，掰着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
“你做什么，波特！”在掌心被咬了一口后哈利不得不松开了手，德拉科怒视着他，低声质问道。
“我觉得已经够了，马尔福。”他揉着那块被咬过的部分，还有点疼，但很快就消散了，只残余着隐隐约约的触感。
“我觉得不够！他一点诚意也没有——”
“别闹了，马尔福。”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和他一样自大——”
他们一路争吵着，一离开厨房德拉科就气呼呼地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回到了斯莱特林餐桌。赫敏、罗恩和其他的级长讨论了一会儿，大家一致认为要对厨房里的食物进行严格把控。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我们五天的食物来源，如果真如马尔福说的那样出了问题——”
“早中晚餐就由我们来分发食物，但平时得需要有人在门口看守着，以免有人进去偷吃或者做些别的事情。”
“我觉得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吧？哈利也说了，我们得信任大家。”帕德玛说道。
“以防万一嘛，我们也没有想要怀疑大家的意思。”罗恩耸耸肩，“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他们慢慢回到了自己学院的餐桌，哈利三人还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就被其他同学包围了，他们看起来一脸担忧：“哈利，你们刚刚是不是去厨房了？那里怎么样？”
“我们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了？”拉文德抓挠着自己的脸，她和她的好朋友帕瓦蒂挤在一块儿，两人都显得惊魂未定。
“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好了，我来讲一下目前的情况。”赫敏清了清嗓子，同学们都安静了下来，“很不幸的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确被关在了这里，”刚说到这儿拉文德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和帕瓦蒂抱成了一团，赫敏的声音更响了，“但情况并没有那么糟，我们在厨房里发现了很多食物，足够我们在这里住上五天。”
“五天？我们要在这里待五天？”
“天哪，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
“一天三餐的食物将由我们级长送到每个同学手中。为了保险起见，也是出于对每个同学的安全考虑，平时没有特殊情况不得进入厨房。”赫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了帕瓦蒂和拉文德的窃窃私语，她觉得喉咙都要冒烟了，“不过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我们需要从每个学院选出一位同学轮流在厨房门口值班，防止有人偷偷溜进去。”
“没有必要吧？”迪安和西莫对视了一眼，“我们肯定不会进去偷东西吃的。”
“只是以防万一，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赫敏没有多解释，她拍了拍手，“那么，有谁自愿想去轮班吗？呃，可能会有点累，所以我们会给值班的同学多一点食物——有没有——”
“我来吧。”一只手举了起来，纳威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上大家的忙。”
“噢，好的，谢谢你纳威。”赫敏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打算如果没有人的话就进行抽签，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需要几点去值班的，你搬一张小凳子坐在那里就行。”
“我们会去陪你的，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哈利说道。
“啊，这也太麻烦了……”纳威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换个地方聊天嘛。”迪安耸耸肩，“反正也费不了多少事。”
接下来的时间，赫敏和罗恩又询问了每个同学一些问题，得知他们确实都被收走了魔杖后叹了口气。
“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魔杖也挺好的，不会出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哈利试图安慰大家，因为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沮丧。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迪安苦笑道。
“不，我觉得块头大的人能占优势。”罗恩看了一眼斯莱特林餐桌。
哈利也看向了那群斯莱特林，米里森、潘西和达芙妮正围在一块儿聊天，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目光在对方披散在一边的刘海上停留了一会儿，趁他发现之前移开了。
十二点很快就到了，这是几位级长们商量好的午饭时间。汉娜和厄尼走来叫走了赫敏和罗恩，这次哈利没有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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