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忒修斯从来不会以同样的仰慕凝视着他。 哨兵的执行力体现出来。忒修斯迅捷地采取行动。他抽出魔杖,魔杖记录下纽特所临摹出的这种情绪。忒修斯随即念出原型立现(revelio)。纽特建造的这个场景——它当然不是真实的拉雪兹公墓——里的几座雕像纷纷倒了下来,被忒修斯的魔杖弄伤的火龙跳到纽特怀里。如果忒修斯仔细凝视这些魔法生物变成的雕像,他会发现纽特的诡计。但他太急于追随那个向导了。 纽特留心到有什么不对。 被忒修斯的魔杖击退的魔法生物们四散纷逃,躲进纽特仓促为它们建立的庇护所。忒修斯加强过的五感应该能感知到什么,但他像一个聋人一样漫步在拉雪兹,跌跌撞撞。忒修斯始终未使用过他的听觉!如今纽特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忒修斯受伤了。识破这一点打乱了纽特的计划。那个魔法部的探员始终跟在忒修斯身后,纽特不能采取任何会暴露忒修斯身上伤痕的举动。他旋即明白过来,他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的漏洞,他伪装成的这个向导不管是谁,她的情绪无法与忒修斯共鸣,更别提引导他度过眼前的难关了。要护住忒修斯,纽特只能动用真情。 他还不曾结合过,不曾在塔里接受过训练,他得用自己去弥补这个哨兵的缺陷。 纽特打开屏障,让这个哨兵进来。“你是谁?”忒修斯惊奇地说。 纽特不作声,专心地用自己的力量弥补忒修斯的缺陷。他将全部的注意力化作忒修斯的听觉,他会成为忒修斯的耳朵。他不仅能带领忒修斯听见,而且能引领他往哪儿去听。火龙的高频率振鸣传入忒修斯的耳朵。他听到了在89墓区,那座垂着头的少女雕像后面,捧着年幼小火龙的男孩的哭声。那是八岁时的纽特。 “很不赖嘛,你找到他了。”跟着忒修斯的那个傲罗说,并未察觉纽特的踪迹。 他跟忒修斯谈论起了为什么木头们都喜欢选择自己的童年场景这个话题,给了纽特脱身的机会。纽特的向导能力在这天下午小试牛刀,但他现在非走不可了,他还得扮演那个缠着忒修斯不放,非要让他带自己去找一条真正火龙的小男孩呢。 纽特睁开眼睛,他转身朝玻璃大步走去,敲了敲玻璃。来了来了,外面那个把他带进来的职员嘟囔,这些木头每次被窥探了精神世界就像见了鬼似的,梅林保佑他们不要管我们要精神补偿费。纽特大口喘气,装出一副被欺骗和羞辱了的神色,那不完全是假的。等待对方为他开门时,他回头偷偷瞥了一眼忒修斯。 忒修斯用一种叫他困惑的目光望着他,不像发现了他是个向导,更像是对他上演的这场演出的不屑一顾。纽特在其中分辨出指责他在纽约到处乱窜的潜台词。 门打开了,纽特松了口气。“怎么样?”管他叫绅士的那个男人问。 “是拉雪兹公墓,他在拉雪兹公墓找到我的,”纽特申辩,如同要摆脱掉什么肮脏东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我的童年回忆中突然出现的,但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欣赏这种……”那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点头确认纽特的话。“……冒犯隐私的行为。梅林在上,这完全败坏了我在此待下去的胃口。” 在他身后的忒修斯咽下了一声窃笑。高级别的傲罗不耐烦了。胸前的月亮变为血红。“行了!我们会弥补你的损失。卡尔,带他去领膳食补助,顺便送他出门。这一个没受伤,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剩几个?”小职员低语了个数字。 接下来他们在咬着耳朵说话了。纽特已经走到电梯,他的耳朵里冷不丁响起一阵嗡鸣,就像被两根锋锐的钢针对准似的。他尽可能表现如常,不想引人注意,但他忽然有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忒修斯身上的痼疾传染到了他身上。 他们精神契合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该留下后果才对。纽特不知道这样是否正常。 他装作另一个向导所接收的负面情绪回来吞噬他了。纽特担心过,要佯装成她,就不能打开对仇恨情绪的精神屏障。刚才那场小小的测试里他接收了太多像是海绵一样渗透到他身上的忧伤,仇恨和敌意,这直接损害了他的感官功能。 旅店是泡汤了,纽特一想到这一点,便叹了口气。电梯停下时他猛一阵不舒服,在跨出电梯门时趔趄了一下。“嘿,稳着点儿,”有人把他扶住了,是那个叫雅各布的家伙,纽特感激地对他一笑,“他们让我们这些人干的活真够呛,对吧?” 纽特闭拢嘴唇无法回答。进入忒修斯的感官世界对他来说产生了别的后果,一个他始料不及的后果——发烫的额头和额上的潮湿都在提醒他这个可怕的后果。 那是结合热的先兆。 纽特不得已求助于他的新朋友。过后总能使用一忘皆空咒语的,他这样安慰自己。“雅各布,能帮我个忙吗?别往后看,我们被人跟踪了。” 特拉维斯在出口处等待忒修斯,他胳膊上挎着大衣,打扮得像是一个旅行推销员。“部里有事耽搁了。我替你交了保释金。别的事情路上再说吧。”
忒修斯一路上心情大好,这个魔法塔的傲罗看出来了。“有意思的事?” “现在还看不出来。”忒修斯说。特拉维斯抬手叫了出租车,一手打开车门。 “我倒有个好消息。伦敦塔找到了一个属于你的高阶向导,她的名字叫莉塔,人就在纽约。怎么,你不打算去见她啦?媒介人还在等着哪?” 忒修斯拐了个弯,已经开始往回走了。特拉维斯朝他喊出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精神体预感到目的地位于相反的方向。“你的博格特是你的精神体,”忒修斯耳边响起邓布利多的话,“这是为什么?”魔杖由于残留着向导素还亮着,短暂地让忒修斯分心,那是属于刚才那个向导的,忒修斯用手套盖住魔杖顶端,轻轻一拂,藏起线索不让特拉维斯发现:火龙的气味,那个高阶向导留下的唯一线索。忒修斯能够判断出这个小东西的攻击力,但无法追踪它的路线。 他碰巧认识一个人能帮他的忙。这个人十分钟前还在纽约塔。“不了,”忒修斯朝那个傲罗喊回他的回答,“我得去见见我弟弟,他来了纽约。” TBC.
第三章 就在忒修斯与魔法塔的傲罗分道扬镳的时刻,纽特坐在博佛里街的一栋小房子里。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刻,屋子里除了纽特以外的两个人都有些无缘无故地坐立不安,好像他们很愿意找到一些话题来谈,却又不知道该谈什么似的。这两个人是纽特新认识的朋友:雅各布和奎妮。纽特不擅交际的缺点在这种场合下暴露无遗。那两个人为了照顾他的感受,都不愿提起他在电梯里的那场发作,反而使得客厅内的气氛颇为尴尬。起先,雅各布很努力地用话题去填满起居室里的沉默,但渐渐地,他也安静下来。纽特很快发现,奎妮有她自己的秘密。 于是谈话就变成了这样。“茶,斯卡曼德先生?” “叫他纽特,奎妮。他是个脸皮薄的人。” 纽特窘迫地笑了笑为自己辩解。“茶很好,谢谢。”(“雅各布不知道你是个向导?”) “要糖吗,斯卡曼德先生?”(“不,梅林原谅我。魔法塔不允许觉醒了的向导和普通人结合。如果纽约的四座魔法塔其中一座发现了我,我们必须得分开。) 纽特慌乱中把头对着茶杯。热气蒸腾他的眼睛,但实际上是打探别人的隐私让他涨红了脸。“瞧,”雅各布一拍大腿,总结似的说,“我告诉过你了,他脸皮薄得很。我向他申明,他大可以在我们家住一晚,明天再离开纽约,可是他非要去找那个什么——糟糕,我又忘了。” “向导之家,”纽特补充道,“我想在离开之前,看看这里的向导之家的情况。” “噢!”奎妮露出一副尝到了恶心味道的表情。“你不会想去那里的。”但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他们不欢迎流浪汉?”纽特感知到了另一位向导的反感情绪,它正在像绕毛线一样缠绕起来,越积越厚。“我想他们从未欢迎过任何人。”她回答。) 雅各布满足地摸着肚子,快活地表示对刚才那顿晚饭很满意。奎妮和纽特交换无言的向导信息的时候,雅各布在屋子里四处找着东西。“奎妮,亲爱的,你把报纸放哪了。我觉得可以给我们的客人消遣消遣——”他拿着报纸回来了。奎妮快速地用无杖魔法把他绊了一跤,在他跌倒前让摇椅飞来,报纸里的一份东西被奎妮抽起,从身后递给了纽特。魔法杂志上的标题在纽特眼角一闪而逝:“谁是那个能让伦敦塔首席移步纽约,亲自保释的高阶哨兵?”忒修斯的名字赫然在目。雅各布在摇椅上坐下,纽特迅速把杂志掖进箱子底,奎妮对他投来感激的一瞥。 (“不能让他知道我还订阅这些东西。”)“再来点儿茶吗,纽特?”纽特却走神了。 这么说来,特拉维斯是伦敦塔的首席哨兵。纽特只听忒修斯提到过斯皮尔曼,还以为那个家伙是伦敦东塔的首席呢。不过眼下纽特有更急迫的事情要操心。结合热会让这附近哨兵都察觉到他的存在,塔很快也会侦测到附近向导的情绪变动。可以将奎妮交出去,抵挡魔法部的利剑——这样一来,在博佛里街侦测到未结合的向导就说得通了。奎妮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的时候,纽特趁机用门钥匙逃回伦敦,这是个很不错的计划——唯一的缺陷是,纽特不愿意这么做。 纽特突然放下茶,对这幸福的一对说:“我梦游。” “什么?”雅各布大惑不解。 “我最好还是睡在客厅里。”纽特摆出他最能说服人的微笑,然后转向奎妮。(“别让他晚上出来,拜托了,我不想对他使用一忘皆空。“奎妮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我不会告诉魔法部你的身份。纽特一开始所感觉到的那种惴惴不安消失了。) 实际上还没到午夜,纽特便被自己的身体状况弄醒了。耳朵里的嗡鸣声越来越严重,汗水浸透了他的睡衣。他在雅各布家的沙发上辗转反侧,虽然明知道应该尽力维持住精神屏障,不让此刻的情绪泄露出去,可是身体的本能仍然在诱惑他。也许只需要打开一丝空隙,一道缝,并不会让人发现,他这样欺瞒自己。可是这个理由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知道是什么让奎妮将自己的能力对最亲近的人都藏起来,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他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纽特在热潮中勉强入睡,脑海中朦胧出现了忒修斯的身影。“你躲在这里生什么气?”忒修斯推开阁楼的门走进来,纽特侧过身转向另一边,假装已经睡着了。 “妈妈说你明天就要到塔里去了。” “在这种事情上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你明明不想去,为什么要去?告诉他们你不想去,他们会通情达理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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