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W和L认识那年他俩25岁。 W觉得自己已看透人性之贪婪愚昧,打定主意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L方体验人性之复杂难测,每天晚上喝酒助眠,然后拿漫画角色鼓励自己勇敢的少年可以创造奇迹。 他俩在一个局上认识。 说认识也算不上。L那次需要被引荐的对象不是W。 有妹子说:“哎,那不是十四爷吗?” W心想谁这么不要脸,在这里称爷?回过头去看到L。L五官舒展英俊,刘海柔软的覆在前额,正微微倾身听身边的男人说话。 W嗤笑一声:“什么爷?兔儿爷?” 身边的人都捧场地哈哈大笑,笑够了说,这是人家电视剧里的角色。 有几个人就开始八卦L。 L那时刚和他的经济公司闹翻,经纪公司出申明要封杀他。 W家里有电影产业,虽然他不管这块,绯闻八卦也是听得够够的。他回头又看了L一眼。 L身边的男人正抚着L的肩,说话的时候手又往背部滑了一点。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后来再碰到就是在游戏里。 W和L同他们这个年纪的大部分男生一样喜欢打游戏。区别就是L只是打游戏,W还投资组建了一支电竞队。 人民币玩家带着一众大神,对W来说,游戏里和在现实里倒也没什么不同。 然而虽然在W眼里众生平等——平等的低他一等,众生却还是自由的互有倾慕。L以抱到大神为荣,大神也以带明星为荣。拉帮结派是自古由来的,W看不起却也打不破。 一来二去,L就被大神带着进了W的游戏圈。 L菜得不忍直视,却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W的好胜心。 W只是自负不是傻瓜。和职业选手玩,那就真的只是玩。输赢不过是个笑话。和L玩,赢就是赢。 这个道理W身边的人其实都懂。可是懂也没有用。太近了,就不好装。有些又不屑装。 他们想,L到也不是个傻瓜。
L刚开始表现得挺像个傻瓜。 他在W那留言,只会哈哈哈。游戏群里聊天,也只会哈哈哈。偶尔说两句蠢话,又逗得大家哈哈哈。 L做的第一件蠢事是请他们一个群的去看电影。 当时大家都乐疯了,齐刷刷@W。 W被气得笑。 L却认真的说:“真的,我请你们看。” L请的是一部青春片,跟他自己没关系。是他朋友主演的。大概算是人情,或者义气。 W不喜欢那部电影却不能不喜欢青春。青春确实是要逝去的。谁也不能永远十七岁。 多遗憾。 朋友李少对L说:“你也请我们看你的电影啊。” L乐呵呵地说:“好啊,等上映了请你们。” W说:“算了吧,看你那傻逼兮兮的样子,肯定不好看。” L不满:“我怎么傻了,我多帅啊,你见过我吗?” L不记得和W的第一面。他当时满腹心事,步步为营,并没有留意场内有多少胎投得好的富二代。 W噎了一下。 他想起那只从L肩头抚到背上的手。 W是不太喜欢搞明星的。 搞明星太麻烦。 世上的事都是有来有往,银货两讫。 明星要名要利,还要被那么多狗仔盯着,实在不如送两只包爽利。
后来W第一次看L的电影也是一部青春片。 W照例不喜欢。但是L好看。W想,为什么不搞呢? 他们都不是十七岁了,谁也不会傻得去承诺,搞一搞又能怎么样? W想搞L的念头是从说了那句害得L差点重生的话之后开始的。 那是L第一次和W吵架。 L会作但是不会吵架。 W逻辑清楚口齿伶俐地道:第一我只是开玩笑;第二我也已经说了我只是开玩笑;第三你不讨网友喜欢是因为你支持了个傻×;第四论坛的帖子不是我发的,营销号不是我出钱让转的;最后你搞清楚你现在得罪人了,但这个人可不是我。 W曾经嘲讽过中国人不懂道歉。W不知道的是不懂道歉不是不愿道歉而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W给L条分缕析头头是道,又有哪一点是他的错? 当然不是他的错。 L沉默下来。 他觉得自己这两年来像是做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梦。 梦里面充满了五彩斑斓的气泡:经济公司的赏识、第一部戏的热播、一座座的新人奖、良好的同事关系、热情的粉丝、心怀善意的路人、毫不吝啬的赞美、毒舌却又平易近人的首富之子……他欢欣鼓舞地去追逐它们,然后听到它们一个接一个破碎的声音。 他觉得难过、恐慌,更急切地想要去抓住一些。 为什么它们都不是真的呢?他难过地想:总该有一个是真的吧? W又安慰他道:“爸爸再教你个道理,娱乐圈除了黄赌毒都不是个事。” L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放下电话。 窗外阳光灿烂人声喧嚣。 现实是真的。 W虽然吵赢了L却也没能阻止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L飞去宝岛拍戏,暂离是非地。 W看着社交网站上L和赵姓男星亲密互动,突然想,老子岂不是枉担虚名 第2章 W想搞L一时却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种事全靠眉梢眼角你情我愿。然而L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忙得似只陀螺,W也并非游手好闲之辈。偶尔能凑一起打个游戏,那么多只眼睛盯着,调戏不过似玩笑,转眼淹没在一堆屌丝的荤段子里。 等好不容易见上一面,L又往往累得像条死狗。W并没有养L一辈子的心,也就无法承包鱼塘地说你别干了。 只好喝酒。 他们聚在一起不是游戏,就是喝酒。 L接连两部戏苦大仇深,又累又丧,两瓶没灌完就玉山倾倒了。就有好色如好德的假正经摸过去想揩油。W一看这不是事,他还没搞呢!连忙差人抬了回去。 被抬回去的L蜷缩在W五万平米的床上,接近一米九的身型看起来也不过像个小孩。原本英俊的面庞在夜戏和威亚的摧残下浮肿如馒头。连W都恍惚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搞。 叹了口气,也只好给L拉上被子。
十七岁的时候W憧憬过爱情,那女孩是个小傻瓜。 每个自以为是霸总的人,都希望遇到自己的小傻瓜。 W采纳了那个一稿二稿三稿……最终演变成调戏男明星版本的输入法广告后,宣传人员表面不动如山,内心万马奔腾。 社交平台上也万马奔腾了。 L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又疲惫又委屈:“WSC你到底想干吗?” W骂道:“傻逼!广告,转!” 收了钱的营销号再次下场,通稿一路跟进。 这次,都是他出的钱。 由何处来,归何处去。 L脸上终于有了笑影,眯着眼睛说那辆法拉利可以不要了。 W说:“傻逼,你想得倒美。” 其实W想说,洗干净在家等我。 W从小明白一个道理,要什么就去拿。 求而不得的痛苦,便如沙漠里缺水的旅人。即使W从没在沙漠里缺过水,却也能感受到那种焦渴。 他为什么还要去承受这些呢? 他没有必要。 他有钱。 许多人喜欢在他的社交平台下留言:如果你没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 W就想,傻逼,我为什么要没有我爹?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既成事实。 L的既成事实就是他要努力。 要不要比别人更努力他说不好,但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努力就要没饭吃。 W也是L的既成事实。 但是W这个事实只带来了段子没有带来饭,L还是只能一头扎进敦煌的漫天黄沙中继续拍戏。 L再一次拍戏拍得面目全非。 W正满世界的转悠忙他的事业,空暇之余打开社交平台全是L丑得人神共愤的自拍和傻逼兮兮的段子。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青春正艾的整容脸,W一时也分不清到底选择哪边能显得自己品味更高一点。 不是我无能,W自我宽慰地想,是这世界档次太低。 L在W新发布的信息底下留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笑哭) W抚摸着L满面尘灰烟火色的脸,想,不让你活了。 游戏群里新信息提示闪得欢。 某大神要带L直播。 W心念一动,随即发出消息:我也来。
三
W和L第一次在公众视野下的互动引来各方关注,获得了良好的效果。 大家都满意。 吃瓜路满足于八卦心。 M大神满足于直播人气。 L满足于正常互动被人得见,一改前观。 他想,这人生意外的插曲终于算是过去了。 花好月圆。 更有赵先生婚礼一结束即奔赴大西北,投入劳动人民热火朝天的艺术创作中,一慰L独在漫天黄沙中的凄苦。L高兴得肉夹馍都多吃了两个。 W则终日飞来飞去,投入到老爹公司的香港上市和武汉开业中。 W从小被教育要会忍耐,要会等待。 W没有学会忍耐,逞口舌之勇是他的特权,否则还要钱干什么。但是W学会等待。他有个朋友学不会。总是想搞明白等待的终点是什么,最终崩溃于无尽的空虚。 有很长一段时间W会在午夜惊醒,也妄图透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夜看清终点。 然而夜像不会终结一样在眼前凝固。 他爬起来抽烟,身边的女伴被吵醒,娇嗔地问你干什么。 W看着女伴无知无愁的面孔,想到他老爹经常说的一句话。 你要先定个小目标。 W看到L的那条信息时,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小目标提前实现了。 但是他随即否认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L是蠢,但L不是弱智。 手机里各个群早就炸开了锅。全是“啊啊啊啊、“噢噢噢噢”,间夹着“什么情况”、“怎么了”的疑问。 W关了信息提示给L打电话。 那头机械的女音表示对方已关机。 W暴躁起来,回到群里问那傻逼人呢?一瞬间被狐朋狗友的贺电、求证和采访感想淹没。 关键时刻还是时刻监视娱乐圈动态的营销号靠谱,汇报L正在电影院里欣赏他自己的英姿。 L欣赏自己英姿的时候喜欢关机陶醉,号称专心学习检讨。W又问他是和谁去的,这回连营销号都无能为力。 W一边差人去找L助理的电话,一边在房间里踱步等电影结束。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这一刻变得紊乱,W竟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然而时间之公平就在于无论快慢终要过去,助理电话找到的那一刻L的电话也打通了。 W的声音稳如泰山:“傻逼,你被盗号了吗?” L:“啊?卧槽!!!!” W的小目标确实还没实现。 L就盗号问题忙于咨询律师,W作为半个当事人百忙之中拨冗询问进展。 W其实更愿意纠结于名誉问题,而L独关心邮箱信息被公布。 W不耐烦:“不就几个破电影合同吗?你不是也没准备接。” L郁闷地道:“还有那个KTV的投资计划。” W嗤笑一声:“放心,那个已经给我毙了。” L愣了愣:“艹!” 这个计划源于他们一次喝酒唱歌。 中国人的很多生意和创意都是在娱乐场所谈出来的。 W当时一边喝着酒一边信口开河地批评他们所在的地方。毛病挑着挑着就挑出了灵感。几个人一合计,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L对批判不在行,但是手头日渐宽裕,对于投资不由跃跃欲试。当L提出也想参与的时候,W忽然第一次意识到,L确实没有爬床的打算。 他不是要资源,他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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