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托住解语花垂下的脑袋,让他在椅背上靠好。这木头椅子是不大舒服,好在解语花瘦得很,小小一个,相较之下活动空间还算大。解语花面色苍白,只有两颊泛着潮红,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却还在轻轻颤动,看来是睡得不大安稳,不知道在梦里看见了什么。黑眼镜笑了一下,凑上去擒住那微张的嘴唇,轻轻一吻,然后将那两条修长的腿分到最大,架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这时,黑眼镜倒不急了,反而站直身子,玩味地端详了一会儿,又很悠闲地四下望望。这里是解语花的圣地,所以在这里做这种事,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虽然他的本意并不在羞辱。解语花的身体很美,那么多年的戏班功底,又让他的柔韧度非常好,所以就算摆着这种难堪的姿势,依然像一件艺术品。黑眼镜俯下身去,在解语花的耳边自言自语般柔声道:“花儿爷,你好美,你就是我的宝。” 说着,他的手指伸到后面,开始慢慢地向里摸索。 那里的皮肤何等敏感,被指尖的粗糙刺激,立刻紧紧收缩起来。黑眼镜皱一皱眉头,宠溺地笑道:“花儿爷,好紧,瞎子的手指要断在里面了。” 解语花当然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黑瞎子继续宠溺地笑着,指上却一使劲,狠狠捅了进去。 这次,轮到昏睡中的解语花狠狠皱起眉头,几乎无意识中要叫出声来。 黑眼镜赶紧吻上去,舌尖轻柔地在那齿间安抚着,手指却还不断试探着深入,直到解语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黑眼镜才放开他的嘴,爱怜地去舔解语花眼角一瞬间聚集的泪珠:“好了,好了,花儿爷,习惯了就好了。” 解语花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眼皮轻轻颤抖着,额角上都是细细的汗珠。 黑眼镜把手指抽出来,托起解语花的腿,双手分开他的臀,这一次,自己狠狠捣了进去。 “啊!!——”虽然有了刚才的缓冲,解语花还是一下子叫了出来。 不过这次黑眼镜没工夫安抚他,他自己正处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步,难受得直冒冷汗。他一手托着解语花的身子,一手扶着太师椅的椅背,努力想找一个借力的地儿。这么一番折腾,解语花整个人几乎躺在了宽大的红木椅子里,胯紧紧抵着黑眼镜的下身,两条腿无处安置,也很自然地环在了黑眼镜的腰上。 黑眼镜又试了几次,觉得还是不大给力,眼角突然瞥到地上那摊刚才撕扯下的衣物,便俯下身在解语花耳边笑道:“花儿爷,这样不大舒服吧?我找到个舒服的法子,不如试试?” 他把解语花从太师椅上抱起来,放在地上那堆衣服中。幸好是冬天,穿得都多。黑眼镜攀着解语花的肩,往里进了几次,果然觉得顺畅多了。 解语花半睡半醒,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平躺着,一会儿又给人翻过去趴着,一会儿双腿又环在人的脖子上。大冬天的赤身裸体睡在地上总归有点冷,但身体里面又胀胀的,像有壶开水一直在沸。他也不记得这样过了多久,自己又究竟换了多少个姿势了,反正身体软得像棉花,也无力反抗。幸好那人进来的虽粗暴,手上的动作总还是温柔的,没太受苦。 黑眼镜一直做到高潮快要来临时,突然俯下去抱住解语花,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解语花裸露的胳膊垂在地上,腕上那对翡翠镯子随着逐渐加快的动作,跟粗糙的大青砖一下一下摩擦着,发出急促的“沙沙”声……
第十二章 解家做粗活的丫环趁着上街买菜的时候,跟鱼贩闲言闲语,说自从太太死后,少东家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请大夫来看了好多次,吃了不少药,那身体就是烫得像团火——啥,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没摸过!——你别胡说啊!!——我、我都是听说的!! 黑眼镜靠着解语花的床帏站着,要是有人敢多嘴赶他出去,他就照着那人的后颈一下,打得人立时一边抽搐一边口吐白沫。这几天除了送水送药的丫环和大夫,谁也不敢靠近东家房间一步,不光是忌惮那个瞎子乱打人,更怕的是东家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自己死也脱不了干系。大过年的,解家的气氛阴郁得像化不开的雾,配上一屋子麻布白幡,鬼气森森。 黑眼镜看着床上的解语花,已经昏睡好几天了,高烧怎么都不退,怎么样都醒不过来。他心里后悔到死——该不是就是那会儿受了寒吧?黑眼镜半跪在床边,解语花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皮都泛着一层青气。黑眼镜用嘴唇轻轻蹭着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他默默地想:花儿,醒来吧,大不了你醒来我再也不碰你了,要我立刻离开解家也可以…… 然后老天爷跟黑瞎子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当天晚上,解语花的体温真的渐渐降下去了。 黑眼镜笑呵呵的,靠着床帏看丫环服侍解语花吃药喝粥。解语花烧虽然退了,人还虚弱得很,碗都拿不住,那小丫环每喂一口药都要心疼地吹半天,生怕烫坏了东家的嘴皮子。后来连秀秀都跑过来了,跟黑眼镜两个人每天守着解语花的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是这样闹心的环境,解语花的病还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这天晚上,因为大夫建议大病初愈,可以泡个热水澡,有利于发汗,霍秀秀和黑眼镜被一起扔了出来。秀秀扁着嘴老大不高兴,黑眼镜戏谑地看一眼秀秀怒气冲冲的包子脸,哼着小曲一路溜达出去。 在解语花房里呆了这么多天,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搞不大清楚了,听着炸个不停的爆竹声,想来是小年到了吧?迎财神的好日子。夜幕清澄如洗,满天星斗就像一大堆金子,又像古墓里的萤火虫。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比喻,黑眼镜想了想,真想不出什么其它形容了。要是解语花此刻好好的,大概能说出些什么更好听的句子来罢。 黑眼镜挠挠头,自己在解语花昏迷时发的誓,没想到居然真的灵验了,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欺骗佛祖,万一报应来了,指不定报在谁身上呢,说不定下次解语花就不是发烧这么简单了。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不甘不愿向大门口挪着步子,一边四下看看这的解家大院。 习惯了这生活,还真是舍不得走啊。 正在左顾右盼,忽然瞥见个白色的人影穿过走廊,飘飘荡荡地向书房走去。黑眼镜吓了一跳——解语花不是才刚刚能下床么,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照顾的人都死了么?! 解语花脚步都是虚浮的,像个鬼影一样飘进了书房,黑眼镜在后面悄无声息紧紧跟着。这次他不敢造次,在门口就停住了,巴在窗户上听。 解语花跨进门槛,环顾四周。这房里的一切如常,桌椅和地面都收拾干净了,没什么能证明这里发生过的事。想来是黑眼镜自己动的手,不然他断不可能封了整个解家的口。解语花坐在那张老红木椅子上,抚摸着桌角光滑的边缘,母亲的镯子还静静地放在上面,就在师傅送的笔架边上,一切如旧。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有一点残存的零星片断告诉他,那大概不是一场春梦。解语花抬起手,看看胳膊,又摸摸胸口,突然好像不大认识自己这个人了;再看看那些熟到不能再熟的东西器物,好像也都带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再茫然地抬起头,好像这屋子,这天地,都有些诡异了。 黑眼镜隔着窗户纸偷偷看,解语花的眼神空洞洞的,以往那种机灵中带着一丝俏皮的劲儿一点也找不到了。他默默心道,花儿,你别这样,我会不放心走。 解语花呆呆地坐了好久,最终低下头,痛苦得浑身都在颤抖。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万分屈辱的事,想强迫催眠自己忘掉都不行。 许久,他突然抬起头,眼珠动了动,方才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反而变得异常平静。解语花撑着桌子站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将母亲的镯子收进了抽屉里,将师傅送的笔架放进了柜子里,将自己小时候那些玩具一起拨进一个大盒子。 然后他打开柜子的门,抖开那套静静挂了许久的花旦的戏服,细细地凝视了着,这衣服是二月红师父特别为自己定的,上好的料子和刺绣,准备他哪天成了角儿,也有身配得上身价的好行头。师傅走了之后,解语花就没再唱过,这衣服也一直放在柜子里,从来没碰过。 黑眼镜在外面看着,开始还觉得心疼,渐渐越看越糊涂。 解语花将行头穿戴好,便对着柜子里那面古董铜镜,开始整理头发。窗外的黑眼镜看着镜子里反射出解语花的脸,脸上专注的神态,俨然是要登台唱一场大戏。可惜这里胭脂水粉、油彩珠翠一样没有,只能素面红装了。 解语花稍稍侧过脸,看看自己的鬓角是否齐整,微微眯起的凤眼,直叫黑眼镜看得呆了。然后他站起来,在黑暗中对着那面镜子,不急不缓摆了一个姿势,便开始唱词。 珠玉般圆润的声音,绵软悠长的戏腔,就像在水里化开的墨,余韵袅袅,不绝于耳。 一曲倾人城,再曲倾人国。 黑眼镜脑中突然蹦出这十个字。他看解语花的举止,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原本痛苦的表情渐渐舒展,苍白的脸色,竟也有了一丝红晕,这才明白唱戏之于解语花,不是业余爱好谋生手段之类,而是重于生命的所在。解语花,解语花,原本就是艺名,他是这世间最高贵的戏子;解家的小九爷什么的,也许才是一种掩饰罢了。 解语花一边唱着,一边审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姿,兰指纤纤,仿佛下面便有万千观众在如痴如醉地喝彩。其实只有黑眼镜一人在窗外聆听;其实在解语花自己看来,这不过是一出投入的独角戏罢了。 直到他唱了几句,突然破了一个音,曲儿戛然而止,然后便撑着桌子开始咳嗽,看来是身子还没好全。 黑眼镜在窗外苦涩一笑,心道,花儿爷,走之前能得你一曲送行,也是我天大的福分。 他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最后看一眼解语花的轮廓,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愿小九爷,千秋万代,洪福齐天。” 黑眼镜落魄地转身,刚要迈下台阶,听到身后的声音响起:“——你去哪儿?” 黑眼镜愣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在叫自己。他回头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口,扒着门框还是没敢进去:“爷,你叫我?” 解语花看他那个急切的表情,就像一条摇头摆尾的大尾巴狼,又好气又好笑:“你连人话也听不懂了?” “懂!懂!”黑眼镜乐颠颠蹦进屋来,舔着脸道:“花儿爷有什么吩咐?” 解语花将那重死人的行头脱下来,道:“嗓子干,给我倒杯茶来。” 黑眼镜疑惑地看他一眼,却没有立刻乐颠颠跳出去,反而有几分犹豫。 解语花看他一眼:“怎么了,又听不懂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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