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是哪里……
她听见了有人按门禁密码的声音，下巴在身前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发出了几声嘤咛，接着就是大门被打开的响声，她稍作迟疑，在这个男人的背上挣扎了起来。
“我被……我被绑架了……”凛子双手撑在身前男人的脖子上，努力向上作攀爬动作，听见了男人有点惊慌的声音，她的膝盖顶上了他的脖颈后部，两只手紧抓他的粉色头发，“放我下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诶？”
凛子感受到她好像把这个男人压在了地板上，双手紧抓的重量一轻，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滑落，没来得及多想，哐当一声，她自己也摔在了地板上。
这个地方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凛子她自己也不知道抓掉了什么东西，随意地一甩，揉着眼睛就开始自言自语，“你出去记得把门锁好。”
几乎是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似乎有一个男人做了一些什么奇怪的动作，一阵诡异的摩擦声音作响，可能是皮革吧，然后她就感觉有一个身影倏然扑上来牢牢把她压在身下，凛子一惊，酒意去了大半，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耳语，“凛子。”
她的眼睛被冲矢昴蒙住了。
“冲、冲矢……？”
第5章
凛子立刻开始挣扎，她想要挥开冲矢昴的手，但是发现他的力量坚如磐石，即使她双手紧握他的左手手腕反抗，力气悬殊，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冲矢，冲矢，你要做什么？”凛子有点害怕了，她开始尖叫喊道，“警察，警察先生——！”
已经撕开面具的赤井秀一根本无暇顾及脸上残留的碎屑，黑色的短发已经被凛子揉得凌乱，他单手解开领带，将它环在凛子的脸上。
“嘘——”赤井秀一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是我，我在这里。”
凛子停止了挣扎，只是还是没有松开握住他的双手。她企图凶恶地警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但是因为处于醉酒状态，这样的“狠”似乎和“软”没有什么区别。
“你不准乱来，”凛子乖乖地任由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冲矢，我，我还没有想好……”
“嘘，”赤井秀一轻轻点了点她的嘴唇，看着指尖残留的唇彩，暗绿色的眸子写满了心猿意马，“我知道的……闭上眼睛，你现在只要好好睡一会儿就行。”
他已经太久没有拥抱过她了，太久没有感受过她的温度了。她乖乖地闭着眼睛，酒精染红了双颊，虽然那种调味酒不足以让他喝醉，但是望着她微醺而无助的样子，也是让赤井秀一都失神了片刻。
不可以，她还没有完全认出他是谁。
但是他的爱人全身心依赖自己的神情还是让他心醉了。
赤井秀一抱着她躺到床上，听见她软软地问了一句，“可以睁眼了吗？”他的另外一只手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她的耳朵，温柔地揉捏，嗓音低哑地回应道，“睡吧。”
她感受着这只干燥温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的动作，纤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为自己梳理耳边的头发。凛子脑海里划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试探性地轻唤出声。
“昴……”
赤井秀一的动作一顿，一想起自己还无法听见她像五年前那样亲昵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一想到在他们分离之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事，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发苦。赤井秀一想了想，站起身来，将自己从这份温馨的氛围中抽离出来，他明白和她来日方长，所以他不着急。
凛子感觉到旁边下陷的床铺力量消失了，不明所以地睁开了眼睛，可惜灯光立刻就被关掉了，她只来得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正准备离开。
“昴！”凛子叫住了他，“你……你不想听我说什么吗？”
赤井秀一并没有转过身来，他温柔地回应了一声，“嗯？”
“昴，你、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凛子爬起来，跪坐在床铺上，又有点急切地翻身下床，光着脚，向他的方向缓缓摸索过去，“不对，我不是拒绝你，我、我只是……”
赤井秀一侧眸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她在顺着床头柜、墙壁一步步靠近自己，心想自己还是无法拒绝她，无法将想要靠近自己的女孩又退得远远的。他转过身来，一把拉过凛子，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啊……”
一下子被他拥入怀中，凛子只感觉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之中，她自然而然地将双臂伸到男人的背后。她用额发蹭了蹭他胸前的布料，酒精的催眠效果逐渐上涌，她想要保持清醒，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昴，我、我……对不起……”
“凛子，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赤井秀一英俊的脸上逐渐流露出自觉好笑的意味，因为失而复得，他倒是猴急得像一个毛头小子，他安抚道，“你只是想再考虑对不对？我太着急了，我们俩……fifty fifty吧。”
Fifty fifty……
凛子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他后背上的衣服，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她想要抬起头来看向他，可是马上就被赤井秀一牢牢地按在怀里，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昴？”凛子疑惑的声音在赤井秀一下巴底下响起，他在吻着自己的头发，双手安抚地在她的背后划过，“昴，我……我没有喝醉，我想说话。”
“嗯，你说。”
要说什么呢？
凛子只觉得脑海中有万千种想法，好多复杂的情愫堆积在内心无法释怀，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昴，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
“即使我，我喝了那么酒，不对，我好像也没喝多少，我没喝醉，你也喜欢我吗？”
赤井秀一觉得有点好笑，就这样还说自己没喝醉，他低笑一声，语气都变得像是在哄小朋友，“喜欢的哦。”
“那，那你还一直压着我……”似乎是得到了他的保证，凛子不再有其他顾虑，倒是觉得委屈了起来，“你压得我鼻子好痛啊。”
“好好好，”赤井秀一稍微松开了她，意料之中，凛子立刻就要抬起头来一探究竟，他手疾眼快地又盖住了她的眼睛，“诶，调皮。”
凛子不甘心地摇头，想要晃开他的手，只可惜赤井秀一的另外一只手牢牢地圈着她的腰际，“你耍赖！”
“是谁在耍赖？”
“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看你一眼？”
“等你……嗯，那你现在去睡觉，等你醒过来了，就可以看见我了。”
凛子自知他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只好认栽，声音闷闷地说道，“那好吧，那你带我回去睡觉吧。”
“很好，大兵，向后转。”
“……”
***
天很快就亮了，当凛子醒过来的时候，窗帘还拉得严实，只有微弱的阳光从底下投射进来。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身上只有外套被脱掉了，她穿起放在床边的拖鞋，白净的脚丫穿在不符合尺码的男士拖鞋里，有点滑稽。
“昴？”
四周空无一人。
这时，公寓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部打开。穿着一件轻薄衬衫的冲矢昴一只手拎着浇花用的水管，另外一只手上是纸袋装着的早餐。
“睡醒了？”冲矢昴示意她去洗漱，自己将东西收拾好，“去洗漱吧，准备吃早餐了。”
凛子走进那间明显是单身男士使用的卫生间，上面仅有一个漱口杯和一支牙刷，还有就是剃须刀之类的东西。她盯着这些东西窘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红着耳根走出去，说道，“我、我还是回去我那边吧，我们不是就、就住在隔壁吗……”
挽起袖子在厨房清洗的冲矢昴笑了笑，故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那当然了，我并没有买洗漱用品给你啊。”
“……”
凛子这才意识到他又在捉弄自己，气鼓鼓地瞥了他一眼，望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只好抓紧时间回去洗漱再原路返回。
棕红色的小木桌上，两个相同的马克杯里蔓延出咖啡和红茶交织的香味，餐盘里装着松软香甜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和切片涂好黄油的法棍，旁边还点缀着一些切好的圣女果。
凛子双手合十，轻声说道，“我开动了。”
冲矢昴慢了她一步，不过也幼稚地学着她的模样说道，“我开动了。”
“为什么要学我？”
“我没有学你。”
“胡说，”凛子吃了一口用法棍，有点硬，心想要是有浓汤就更好了，“我这是十分标准的日式礼仪，你明明是英……”
诶，她怎么会觉得昴是英国人？
冲矢昴面不改色地回复道，“反正你也是学电视里的人，不存在我学你。”
凛子理亏，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放下法棍面包，拿起原属于冲矢昴的三明治吃了一口，眼前一亮，说道，“这个好好吃。”
“嗯，这是附近一家叫作‘波罗咖啡’咖啡店的招牌，”冲矢昴喝了一口黑咖啡，话语中似乎隐隐有一丝笑意，“我和这家店的厨师还挺熟的。”
“真想现场尝一下这位厨师的手艺呢。”
“没问题，下次我们一起去他那边吃饭，他会的东西可多了。”
“诶——”凛子回应道，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真厉害，他到底是谁啊？”
“他？他叫安室，不过我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冲矢昴的脸上笑容更盛，“叫作别扭的波本。”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快就修到第五章 了，我真厉害，夸一下我自己。
第6章
五年前。
凛子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走到出口，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缓缓停靠在她的面前。
司机殷勤地从驾驶座上小跑而来，司机在后备箱忙活的时候，凛子自己坐到了轿车的后排。
她望着车窗外，那是一副巨幅广告，能够装修在机场出口正面的位置，这一家企业的地位在日本国内可想而知。凛子默念着上面的日文，「祝贺帝国大饭店全国第一百家正式营业！」，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帝国大饭店所属赤司集团产业。
赤司……
凛子回想起往事，内心的不悦翻腾而起，于是在司机坐回来的时候吩咐他关上车窗，语气中是难掩的冷漠。
“是，凛子小姐。”司机听着这硬邦邦的语气，自知组织这位从法国归来的女科学家脾气并不好，不敢多话，仅是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前往帝国大饭店下榻。”
***
此时还没有取得代号“波本”的降谷零已经开始使用“安室透”这个假名在东京地下势力里活动。
他在远处伪装成看报纸、喝咖啡的外国人，望着凛子坐上了那辆轿车，用轻型相机拍下了那辆轿车的车牌号，以及凛子的正脸、侧脸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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