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注意力全被司法岛的大动作吸引了。 “……你在生气吗?”我扯了扯他的手。 “啊……” 库赞给我整理了一下戴着的渔夫帽,一瞬间冰雪融成春水,这个眼神让我心一悸。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又有点担心在司法岛上的小路飞。 好在很快七水之都的宴会就准备了起来,说明小路飞等人都平安归来了。我戳着库赞的手臂:“气氛这么热烈,小罗宾好像也回来了哦,库赞爸爸不去看看?” 库赞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冒着烟的司法岛,然后才弯腰把我抱起来:“啊……一起去看看吧小小姐。” 天色暗沉,夜幕上仅有几颗星子闪烁,似乎是还有战斗的烟云遮蔽其上。 七水之都的氛围却很好,所有人好像都被路飞他们召集到了某一处广场开宴会,因此我和库赞前去的时候一路上静谧极了。 库赞原本抱着我,但我实在想自己下来走路,于是他改成了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是我熟悉的生着茧子的冰凉的厚实手掌,我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温度渐渐回暖,忍不住用手指头抠索。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瞒不住本人的,库赞把我的手握紧了些。路边还剩的昏黄的挂灯照出他的脸庞。其实库赞脸的轮廓向来硬朗,但此时看去却让我觉得有几分软和。 在我盯着他的侧下愣神时,我们已然走到了宴会场地旁。 里面确实热闹,即使站在外面也能听到那些欢笑嬉闹声,从里面透露出来的灯光亮得惊人,温暖又快活。 库赞领着我走的是鲜少有人走的小路,夹在树林间的小道被稀稀疏疏的落叶遮掩着,但圆形的开口也昭示了这条路仍在被人使用。 库赞没有进去。这是自然的,一个海军大将在屠魔令之后贸然来到海贼为主的聚会上,任谁都会觉得是敌人。 库赞没有说话,我也下意识敛声,动作畏缩起来。但他能一直站着不动,我却没法做到。 “咔嚓”,在库赞身边走来走去的我不小心踩断了一截干枯的树枝,还好隔墙的内部声音足够大,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种微小的动静。 但库赞却抱起我几个跳跃飞速远离了。 “诶?就走了?”我窝在他怀里,瞧见他神色欣慰,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眉目间浮出惬意。 “小罗宾跟着路飞肯定没问题的。”我往他的手臂处靠了靠。 我大概也能猜到库赞此时的心态。 “所以果然还是库赞爸爸呀。”我们停在港口时我揪住他:“我一直一直都不觉得库赞爸爸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哦?” “相反,因为库赞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叫这个称呼的。” “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你看罗宾的过程真的很像看出门在外自己历练生活的崽崽吗?” 库赞捏着我的脸:“啊啦,那小小姐不更像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女儿吗?” 我蓦地一僵:对哦,这种父女似关系的讨论,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当年米霍克拒绝我的时候不也是这种态度吗?! 尤其这几年偶尔联系时米霍克对我真的很像在带崽。 嘶…… “不了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库赞爸爸了!” 我发誓这次我说得真的不能再真,库赞把自行车上挂着的大衣抖了抖给我披上:“好。” 夜里的大海仍旧是无法琢磨的暗色,看不到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无数生物。离七水之都越远,越觉得孤寂。 可是…… 我抱紧库赞的腰。他的背很宽阔,为我挡住前方的寒风,沿途偶尔不安分的海类被他冻结,正如以往二十多年里他在我身边做的一样。 只要库赞在我身前,我就觉得无比安心。所有的孤独如云似雾,被风一吹就散去。 回去的途中我们又碰到了萨利,他似乎是有所预料的特地等在中间。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接我回去,库赞对此毫不意外。 “有始有终啊小西亚~”萨利笑得又褶起了脸。 “哼。”我扯着库赞示意他弯下腰,随后当着萨利的面亲了库赞的脸一口。 “我会想你的。” 库赞怔了怔,露出一个笑。 “耶~看样子你们这一趟收获颇丰哟~”萨利露出刻意的暧昧的眼神。 于是我一路上都无视了他。 萨利直接把我送回了玛丽乔亚,第二天他就偷偷给我传来库赞受了罚的消息。萨利其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又不告诉我具体内容,我打电话问库赞他也不多说。 啧,男人真讨厌。 又过了两天,世界报纸把草帽海贼团摧毁旗帜挑衅世界政府的消息作为头条,我这才切实为路飞他们觉得震惊。 我心绪有些复杂,但果然更多还是欣慰。 蒂格丽缇表姐的宅子每天仍有人打扫看守,挨着我院子的这侧的金株常春藤已然爬得满隔栏都是了。 金色与绿色交织着在阳光下发光,又在夜里微微萤亮。 它们是矜贵的珍植,在除了玛丽乔亚的地方都难以生存,我也曾问蒂格丽缇表姐为什么要种这样的植物,她把《普索万笛启示录》搭在桌面,笑颜如花。 “最开始金株常春藤并非玛丽乔亚的植物呀小西亚。” “玛丽乔亚,怎么可能长得出漂亮的植物呢。”
去见他
当年我选择拒绝香克斯和马尔科的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表示:以后遇见喜欢的人可以和他们谈谈。 我知道他们是强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不过如此淡定地放手莫名让我有几分挫败感。 “做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笨蛋香克斯扶着刀柄笑得还是那么傻。 “西亚只想做朋友,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在玛丽乔亚纠结了许久之后的某天,我决定打个电话履行一下约定。 我把戳了戳电话虫,香克斯这次接电话很慢,他那边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事,我犹豫地问:“你现在方便吗?” “当然啦。西亚想说什么?” 看见他轻松的笑意我安下心:“香克斯,你当年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告诉你一声……现在我来告诉你了。” 电话虫沉默了一会儿。 “那很好啊!恭喜你啦西亚!”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不过,是谁啊?” “唔,其实是库赞啦。” “那个家伙啊……啧!”香克斯咂了一声,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电话虫那头又凑近了一个人。 “西亚和青雉在一起了?” 诶……“马尔科?”我有些惊异:“你怎么和香克斯在一起?” “啊,我现在在白胡子的船上啦哈哈哈哈哈!” “笨蛋香克斯你不早说?!”那岂不是被其他人都听到了? “其实你打来的时候我刚准备走,没有什么大事啊!”他慌忙解释。 “嘶,马尔科也好久不见。”我转而去向马尔科打招呼。 他确实还在香克斯旁边,听到我的问候给了回应。 “我现在的确已经和库赞在一起了……我很开心。” 我在他们面前承认所有的情感,其实也是一个勇敢的举动吧。 “西亚开心就好哟。”马尔科的声音温温柔柔,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在对我说话。 香克斯也附和:“要是他欺负你就来雷德弗斯吧西亚!” “去雷德弗斯的话会被……的吧。” “不过,谢谢。”谢谢你们给予我的关怀、信任、以及无数次的包容与帮助。 “我超幸福啊。” —————— 没过多久,报纸上突然又刊登了白胡子二番队队长即将被处刑的消息。 收到报纸的那天早上我正用完餐心血来潮自己浇花。 “艾斯!”我觉得喉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硌着才叫我如此喘不过气来。 艾斯为什么会被海军抓住? 我想到那年夜晚里艾斯复杂的情绪,又想到后来在山林间他与我坦白的秘密。 眼下,这份发往全世界的报纸把行刑的预告函字体印得又大又清晰,密密麻麻的小字组成的内容让人更觉得头晕目眩。 海军让新闻社如此大招旗鼓,还准备好了全世界直播,不就是要如二十二年前罗杰死时那般再立起来政府的威严吗? 索拉在我叫出那个名字之前就把几个跟着我的花园女仆赶回了室内,此刻她过来站在我身边低头:“康斯坦西亚宫,这是想要平息二十二年前海贼王引发的航海之乱啊。” 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不可以。”我低低地说,也许是说给索拉,也许是说给自己。 “我不想让艾斯死。” 我意识到我手里的这份报纸总是传递了无数让我心碎的坏消息。 无论是香克斯的断臂,还是蒂格丽缇表姐的逝去,或者是现在艾斯被抓的消息。 为什么我在乎的人一定要受伤?为什么我的亲人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 手中纸张如同魔鬼的来信,每一个字句都是烈焰焚烧过的罪恶,油墨浓重的气味沾得人一身都是。它把地狱的苦痛带来,要将我拉下昏暗狭间。 “嘘——”索拉突然拿过我手里的报纸,这个举动实在是冒犯,但我竟已经习惯革命军的大胆,藏好情绪佯装平静地看她。 “康斯坦西亚宫,您不能参与这场战争。” “您没有那个实力,一旦淌入这滩浑水就再难脱身,即使您和海军的关系摆在那里……您会成为牺牲品的,别犯傻。” “可、”我急迫地想证明自己:“海蒂说过吧?我是要飞出去的鸟,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展翅吗?” “她难道不是想让我参与吗?我觉得、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可以做什么的!” 索拉的头低着,其他人看来可能仍是以往那个谦卑的侍主姿势,但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抬起的、直视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浮现出怜悯。
“西亚小姐,你不能。”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在掌心带来的疼痛如此清晰,而我哑口无言。 可我还是不死心。 父亲近些年因为他的放纵声色拖垮了身体,前段时间甚至出现一宿凋敝的衰败面色,罗夫医生不得不到处调药努力吊着他的命。 梅娜勒斯大部分主事的权利被他交给了二叔:正如我不亲近他,他也不信任我能够管理好梅娜勒斯——没有联姻的我甚至无法将梅娜勒斯的高贵血统延续下去。 其实我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在黄金翡玉嵌刻的床榻上苟延残喘,我竟没有一丝悲伤,只有一种负罪般的期待感。 我站在罗夫医生旁边,这个距离离父亲很近,他躺在床上,向来精明又轻蔑的眼珠变成了浑浊的黄。等他得病后我才真的觉得这是个提前进入暮年的垂死挣扎的老人。 “父亲。”我轻轻叫他,他那双眼睛终于转过来看我。 “我想去推进城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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