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来到我的颈侧,靠近耳际的位置,鼻腔早已盈满血腥气,沾满血的手接近仍带来新一轮的浓厚气味,他慢慢、细细地抚摸,每一分肌肤都停留许久,好似忘记我的背正大咧咧地开着。 应该是记得,只是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的背被切开,我只能安慰自己这山洞没有空穴来风,让我裸露在外的脊背一凉。 他摸了很久,来来回回,然后唇角弧度突然加深,被一层薄膜包裹的指腹用力按下去。 他找到了他想找的。 “人鱼混种实验成功品?没想到也有人在做这种实验,而且成功了。”大蛇丸自言自语说着,反正对话的对象不会是我,手指在我的鳃戳来戳去,还翻开凑近看,“没有手术的痕迹,抽取基因受精卵培养?物种杂交胎生?” 他靠得太近,我没办法眼睛翻到下巴去看‘太阳’,于是闭上眼,试图藉由此举逃避因为美瞳消失在眼前又加剧的痛楚。 受过的训练很好地保证我无法痛晕,即使我能躲进意识底层,浅层仍留了一些存在确保我能在回来后掌握情况,这也是我会被大蛇丸的笑声提早拉回来的缘由。 与外表的冰冷不相同的灼热呼吸喷着我的脖子,忽然有一种特别突出的黏腻触感,在我外翻的鳃缘滑动了一下。 不是血液滑过,我的血除了背后还在往外冒的那些,被大蛇丸沾着带过来的应该都凝结了。 眼睛又睁开,正好看着大蛇丸尖端特别窄的舌头收回嘴里,他苍白的唇上留下一丝血迹,在火光照耀下有些氧化发黑的血特别显眼。 手在我的体内掏掏摸摸沾了一手血,跑去碰我的鳃抹我满颈血,然后他再用舌头舔…… 被抓捕拷打什么的不是第一次,有时候是故意深入敌营,有时候是实力不济,但如此身体力行地掌握第一手资料的行刑者,我真的没遇过。 忍者对视线很敏感,更别说三忍这种等级的忍者,一直忽略我的目光的大蛇丸终于再度看向我,打量着,我猜不出他现在作何想法,总不可能是和我一样看得入神。 等他似乎下好决定,他从旁边的移动式置物架上拿回刀手术刀,明明切我切了好几下却崭亮如新,干干净净的彷佛刚拆封。 不得不说,大蛇丸的刀工很好,沿着肌肉线条下刀,将肌肉束分开而非切断,好好缝合回去以忍者的恢复力,复原后我的行动不会被影响。 前提是那个‘好好缝合回去’。 方才他兴许就是在考虑要不要缝我,经过一番思量计较,他选了令我松一口气的那项。 药粉、忍术、手术,我躺在冷汗聚积而成的水洼中,默默地感受内脏再度被骨肉皮保护起来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 痛到一定程度真的会手脚发冷的 之前去让人家戳脸上的粉刺 痛死我了啊 才知道痛到冒冷汗是啥意思...
第3章 兜割的槌子大力敲在背上,把我撞得一个踉跄,差点跌下筷子。 也仅仅是差点。 奈绪在旁边摇头,一脸遗憾地放下举起来的缝针。 颤颤巍巍走完剩下的筷子,等我回头,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筷子,没有刚才因为失误被缝针戳出来的血,没有矢尾为了干扰我用兜割刮下来的肉,不过那些伤口倒是还残留在我身上没消失。 「你到底进来做什么,又没有受伤。」 他双手伸直卡在膝盖上蹲着,姿势明明很丑,被他这么一摆却有潇洒的感觉。 「意念训练也算训练的一种,荷御现在没什么事好做,逃跑跑不出去,跑出去了也打不过,更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能想着训练算很上进了。」 矢尾一边说着,在奈绪身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既然在我意识里面,那当然是因为我希望她有——变出一块磨刀石,一下一下地刷着兜割的斧刃。 每一次斧刃从石块的底滑到头,都喷出点点星火,小小照亮米粒大的范围又很快消逝,伴随清脆声响,有点刺耳却令我听了心情愉悦,不是会手舞足蹈的那种高兴,是整个人变得平静,感觉一切都会顺利的状态。 奈绪手持缝针,用剑尖戳着那些闪现的火花,戳戳戳——停手,戳戳——戳戳戳戳——停手,每一次戳击都快得连残影也看不见,一时恍神没仔细盯着他的动作会以为他只是握着缝针发呆,丝毫没有他已经出手好几次的实感。 我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抱膝,下半张脸埋在手臂中,整个人缩在一起,这是最令我感到安心的姿势。 看着矢尾和奈绪,毁容的脸与无瑕的脸;杂乱坑疤的短发与细滑柔顺的长发;认真专注与百无聊赖;粗犷硬气的忍刀与纤细锐利的忍刀,各方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放在同一个画面却异常和谐。 他们各自安静地重复自己手边的活,只有磨刀声回荡。 奈绪使用缝针一向以迅疾无声闻名,声响会提醒目标攻击的到来,因此他练出一手使刀再快也不会发出破空声的技术,连带要求他所有的学生都不能在偷袭时让他察觉动静。 画面突兀地定格,斧子顿在磨刀石的下端、缝针伸到一半,连火星都僵在空中,和缝针的距离不过半指远。 静止中的唯一动态,是他们的嘴,声线重叠,反覆说着一句话。 「你该走了。」 × 我睁开眼。 视界被浅蓝色笼罩,昏暗的洞穴内唯一的光源在我头顶,微弱得彷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我的头微微垂着,因此第一眼看到的是穿着忍者鞋的一双脚。 往上,脚踝至小腿的部分缠绕绷带,黑色七分裤,还有一片米白色的布料,不用看到腰际那一圈紫色粗绳,我也知道来的是大蛇丸。 其实也不会是别人,因为自从被带来这不知名的地方,我看过的人只有大蛇丸。 『人』指的是『活人』,那些跟我一样泡在罐子里半死不活的,不算。 继续顺着方向看上去,我对上那双耀眼的金瞳,即使隔着厚厚的玻璃和有色液体,灿烂度不减半分,恍若挟带着热度,使周遭冰冷的液体都升温不少,毕竟太阳晒在皮肤上,是热的不是? 细长的瞳孔直直盯着我,像蛇在评估猎物该张多大的嘴才吞得下去。 我不晓得他在看什么,他的视线很固定,不同于研究的逡巡,只是锁住我的目光,被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哪怕真的会少一块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目不转睛地看回去。 除了颈椎直着以便和大蛇丸对视之外,我的四肢成放松下垂状态漂在罐子的中间,平时紧闭掩饰鳃的皮肉完全张开,浅蓝色液体在我颈侧徐缓地一进一出,幸好我头发不长,免去排水孔堵塞的惨剧。 就算没有强烈水流,眼珠直接接触液体并不太舒服,但我舍不得眨眼,刀在清醒状态切下来神经反射绷紧肌肉都有办法忍住,这点冲动很容易压制。 大蛇丸偶尔才会出现,他在的时候我也不是能全程看得到他的眼睛,难得有正大光明的机会,多看一点是一点。 身处黑暗久了,每一次光明都是如此宝贵。 大蛇丸凑近了些,手掌贴上玻璃,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在探究我不明白的东西。 我歪了歪头。 细微的动作却招来液体的剧烈流动,暴露的眼珠刺痛感遽增,太强烈的刺激令我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东西隔开了我的眼珠和不明液体,但并没有阻挡我的视觉,我看见大蛇丸笑了,金色的虹膜闪着光。 当我被变成两条蛇的手臂从罐子拖出来,湿淋淋地躺在手术台上,刀尖直奔我眼球的时候,我没感到太大的意外。 手倏地紧握成拳,左边的视野先是一片红然后全黑,不晓得是视力丧失于刀锋之下,抑或是单纯血流太多严密遮住瞳孔造成的。 我眼珠不动,直视天花板,方便大蛇丸下刀也免于他错手戳瞎我可能还能用的左眼,利用眼角余光捕捉细碎的金芒,不去掩饰痛楚造成的生理反应,如果装死没有意义,何必耗费额外的心力去压抑本能,本能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是身体的自然保护机制,虽然有时候会让我们死得更快。 兴许是我多次展现实验体的顺从,也可能是眼部就那么小没多大的研究空间,大蛇丸这次很快停手,清理完毕实验部位后头一次拿出块纱布,压在我无法视物的左眼,再用两条胶带交叉黏好。 他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倒是挺乖的。」 说着,拍了纱布一记。 我吃痛,然而没动。 等了几秒,没等到往常实验结束后的蛇体缠绕搬运,我转头看过去,大蛇丸弄了一团水球在空中搓手,垂眼看我,苍白的脸被灯光染上一层暧昧色泽,唇边的弧度未消。 「出门左转第三间。」 巴掌大的火球取代水团,飘在他摊平的手上方。 他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小火球离我不远,暖暖的,他的眼睛映照火光,光彩流转。 大概被我还是没动作误导,大蛇丸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房间。」 直到他离开,我还在想给我个房间是什么意思,表现良好的实验品可以多一点自由,多一点舒服生活的条件? 我继续躺了一阵子,等神经适应了伤处不断传去的痛觉讯号,眼睛的痛变得迟钝,才缓慢地坐起来,环视所在的房间,或者说山洞,定睛于大蛇丸落下的实验袍,起身披上。 这么久没穿衣服,有点不习惯。 定在门前数秒,我将手覆上门把,往下压。 仍旧是圆弧形石壁的阴暗长廊,间隔几公尺就一扇门,从大蛇丸的通灵兽判断,我猜让巨蛇穿凿山壁,需要房间的地方让蛇头撞一下,不就是个洞了。 至于少掉的石块,也许挖洞的蛇吃呢? 自得其乐地想着,左转,数到第三扇门,门并没有关紧,留下一丝空隙。 我伸出右手食指推开。 房间黑漆漆的,仅有一点点走廊吝啬分享的微光,这不影响我看清楚。 空间不大,开着门的厕所占一角、一张有点窄的单人床、一个和床差不多大小的透明玻璃缸,容一人走动的通道。 看着玻璃缸装满眼熟的浅蓝色液体,我有种被考验的感觉。 是要躺床,还是进缸?
第4章 自从莫名其妙醒在大蛇丸的实验室,不是被切就是被泡在各色液体里,时间感早丢得一干二净。 以前就算生活中只有黑暗,不是待在村里就是去执行任务或前往任务地点的路上,可以训练可以睡觉可以在有限但至少不只一个房间大小——这还是最近才有的待遇,之前都是罐子大小——的空间活动,苦无千本各式武器想练什么练什么,食物花样不多,也比纯靠那些用途不明的液体过活要强,同伴没几位好歹有人交流,相顾无言也算交流的一种……总之,‘一天’的界线还满清楚的,醒着活动完睡觉,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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