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他赶紧站起身:“您就是有睆小姐啊?怪我怪我,没福气见过您,多有得罪啊。” 甄尚这种人干什么什么不行,只会油嘴滑舌。 颜有睆的时间很紧,她挥挥手,把那堆赌徒都给支出了院子,现在就剩下甄尚一人了。 颜有睆和怀晞余在桌子边坐下,甄尚赶紧为她们起茶倒水,心里飞快地回想着,自己好像也没有惹怒过颜家啊,怎么颜有睆就突然来找自己了? 颜有睆开口直接问道:“你认识林子涵吗?” “哎哟,”甄尚现在听人提起林子涵,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那惨烈的死相,回答道:“认识,我们此前经常在一起玩,可惜啊,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有睆小姐怎么问起这个?” 颜有睆没理他,接着问:“那他会和你们一起去青楼吗?” 甄尚一惊,赶紧摆摆手:“我们都不去的!” 怀晞余在一旁上下审视了他一番,甄尚看她们也不信,才松口说:“我和另外几家的公子偶尔会去青楼,但我们只是去喝酒的! 至于林子涵么,我们也叫他去过,但他这人也不知道是胆小还是…还是不行,他从来就不会跟着我们去,有一次我们都给他拉到门口了,他挣扎了一会儿自己又跑走了。” 听到这,颜有睆和怀晞余相互看了一眼,这下就恰好能够解释为何萧昭会在青楼门前看见林子涵了。 甄尚还自顾自地说着:“所以啊,我当时听说他死在醉花楼可震惊了,他平时根本就不会去这类地方。” “那…你可有听他提起过萧昭这人?”颜有睆问道。 “萧昭…”甄尚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没有,他这人就我们这几个朋友,不会有我们不认识的…但是吧,他之前偷偷喜欢过一个姑娘,天天就想着人家,又不敢去找人家搭话。”
怀晞余赶紧问:“那姑娘是谁?” 甄尚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只听林子涵说,她是个锦画绣房的绣工。” …… 到现在,颜有睆心中似乎已经猜出林子涵喜欢的那名绣工是谁了,但她们还是确定要去锦画绣房确认一下。 锦画绣房。 此时店外只有一位老板娘,一见来人是颜有睆,赶紧迎了出去:“有睆小姐怎么来了?要做衣服?” “黄夫人好,”颜有睆跟她打了个招呼,没有寒暄,直接问道:“你可认识一位叫萧昭的女子吗?” “萧昭…”老板娘回忆了一会儿:“哎呀,我记得,她此前是我们这的绣工,是林家林夫人介绍来的,她平时活做得还将就,可突然有一天,她一声不吭就偷偷跑了,给我气的。” 怀晞余偏头看了看颜有睆,又往下望着那朵别在腰带上的鸢尾花。 颜有睆:“那你还记得她在这里干活的时候,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或者有没有人与她结怨?” 老板娘思来想去,摇了摇头:“她这人平时也不爱说话,哪有人会跟她结怨啊? 但是我们这有好几个搬布料的工人,平时都爱扒在门口偷偷看她,那倒也正常,毕竟萧昭也算有几分姿色。” “那几个工人在哪里?”颜有睆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老板娘指了下自己身后:“现在就在后院呢,他们这时候刚好来送布料” 颜有睆和怀晞余快步往后院走去,看见有一个身形健硕,穿着布衣的工人,颜有睆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用剑鞘抵住了他的喉咙,直接问道:“你认不认识萧昭?” 果不其然,在听见萧昭名字的一瞬间,那工人的双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颜有睆见状,便将剑鞘压得更紧了。 那人只是普通人,承受能力差得很,直接就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只是喜欢她,可到后面…我也不知道…我没控制住自己…” …… 其实事情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绣房的几名工人看上了萧昭,但贼心上脑,两次三番地凌|辱了她。而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林子涵又恰好与萧昭约好出去踏青,所有的阴差阳错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萧昭还被封印在花中,但此刻的她好像再也没了之前那般的嚼穿龈血,而只是瘫坐在地上,望着身边辽无边际的白。 颜有睆和怀晞余带着她回到了林府,也把萧昭从花中放了出来,萧昭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个失了魂的乞丐,支撑她游荡在世间的仇恨到头来竟是一场误会,她还因此杀了两个人。 “为什么呢?”萧昭自言自语道:“既然不是他们要害我,为什么安慈要让我去和林子涵踏青?” 怀晞余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他能够回答你了。”说完,她指了指房间内躺着的林子川。 萧昭默默走到他身边,想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庞,却又停顿在空中,她转头向颜有睆请求道:“我会叫醒他,麻烦你将我藏起来,我…我不敢面对他。” 颜有睆点了点头,在萧昭施完法后,便将她隐藏在了某个阵法里,床上躺了整整两日的林子川,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林知府。”颜有睆走上前,说道:“我是颜有睆,颜家家主的外孙女,你现在可觉得身体有何异样吗?” 林子川看起来有些迷糊,只是摇了摇头:“我…就是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娘呢?还有我儿子呢?!”果然,一醒过来,林子川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的家人,他应该也是害怕同样的惨剧又发生了。 颜有睆赶紧安抚道:“知府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都在颜家,被保护得很好。” 林子川起身下床,想跪在颜有睆面前,颜有睆赶紧扶起了他,林子川哭着说道:“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到最近作孽的凶手啊!我的弟弟,我的夫人…全都死了……” 林子川现在看起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一夜间像是生出了很多皱纹,不知道现在他的样子和当初萧昭所看见的又有多大分别? 颜有睆:“知府,你认识萧昭吧?你可知为何林夫人会介绍你弟弟跟她认识?” 提起萧昭这个名字,林子川也叹了口气,回答道:“实不相瞒,萧昭是我偶然救回来的一位姑娘,但后来她却喜欢上了我,我便拒绝了她,夫人知道此事后,也觉得萧姑娘可怜,她值得一个安稳的归宿。 恰好我弟弟见过她几面,也心生爱意,夫人便想着撮合他们俩,只可惜,后来萧姑娘好像离开广陵了,许是对我心灰意冷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萧昭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复仇居然是一场笑话,自己居然亲手杀掉了这世界上愿意对自己好的人。 …… 事情也算是结束了,颜有睆最后帮林家将宅内剩余的邪气都给清了干净,在夜晚带着萧昭来到了安葬林子涵和安慈的坟地。 萧昭披散着头发,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上也看不出悲喜,但颜有睆却觉得,她现在才算是彻底死了。 “都结束了。”怀晞余在一旁轻声说道。 颜有睆点了点头:“是啊,萧昭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怀晞余垂下眼眸,说道:“按照书上所说,应当是要让她灰飞烟灭,八世不可轮回,并且在这些年间尝尽她所害之人的苦。” “你自己觉得呢?”颜有睆问萧昭。 萧昭没有抬眼,只是说:“随意,我没有怨言,这是我该受的。” 颜有睆:“你悔吗?” 萧昭:“悔,悔害了好人。” 颜有睆:“你恨吗?” 萧昭:“恨,恨我受尽耻辱。” 颜有睆:“你还有爱吗?” 萧昭闻言抬头,她望向颜有睆的双眼,流着最后的几滴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唉
第20章 “我懂了。”颜有睆点了点头,她将怀晞余支开,让她最好有多远就退多远,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 怀晞余有些紧张,问道:“你想做什么?” 颜有睆轻轻拍了下她的头,笑道:“姥爷说过,找到妖祟之后,怎么处置看我们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颜有睆说得认真,怀晞余也并不想反对她所做的任何决定,她轻轻点了下头,转身退了出去。 …… 林间原本万籁俱寂,夜空中一轮金黄的满月高挂,偶尔飞过几只山鸟在一片安静之中喧嚣。 可眨眼之间,漫天皆是黑雾,月亮的光芒也被遮挡,山鸟成群而起,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好似四散的逃兵。 怀晞余耳边狂风怒号,一阵阵强劲的风像是要吹走她一般,她只能半蹲在地上保持平衡。 下一秒,血红色的光柱从远处的山林里冲出,在高空渐渐向外展开,最后化作星星光点落下,怀晞余听见了萧昭的嚎叫。 “封灵阵…”怀晞余心中默默念道:“怎么会…有睆怎么会这种邪阵?”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颜有睆背着双手,从林间深处缓缓走了出来,她皮肤洁白如玉,但微挑的眼睛此刻却有些发红。 怀晞余赶紧冲了过去,抓住她的手,四处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颜有睆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大好,但她还是笑了笑,说:“没有受伤,我的修为你还不清楚吗?施点小法,不至于的。” 说完,颜有睆便提脚向外走去,怀晞余默默地扯着衣袖跟在她身边,说道:“我不会说的。” “说什么?”颜有睆停下脚步,问道。 怀晞余:“我不会告诉颜家主,也不会告诉你母亲,你…你用了邪阵这件事。” 颜有睆这才反应过来,怀晞余是在说刚才的封灵阵,笑道:“封灵阵之所以被称作邪阵,是因为它能够将世间万物的灵魂都封印在某件物品里,除非被封印之人法力高强,或者施阵之人自愿解开,否则灵魂便永远逃不出来。 这个阵法常被魔界的人使用,用来惩罚叛逃的弟子或者用来杀生作孽,长此以往,人们便将这阵称为邪阵了。” “我知道,”怀晞余低声说:“我在书里看过,但…但还是第一次见人施展。” 颜有睆接着说:“可谁说邪阵只能用来做坏事?萧昭对林子川有爱,对林子涵、安慈有悔,与其让她受尽折磨不可轮回,我更愿意将她的灵魂彻底封印起来,守在林家坟前,世世代代保护林家人,也算是赎罪了。” 怀晞余抬眼,她这才明白了颜有睆刚才为何要问那几个问题,她轻轻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和林家人解释呢?” 颜有睆往前走着:“实话实说,他们应该知道是谁害了自己的家人,又因何而害,至于萧昭守护之事,便不要提起了。” “知道了,”怀晞余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那你把萧昭封印在哪了?” 颜有睆挑起嘴角笑了笑:“鸢尾花。” …… 几日过去,颜有睆和怀晞余也该回去了,颜鸥回还没和自己的外孙女相处多久就又得送她离开,他说人老了禁不起分离,便不打算一路送到渡口,只是将她们送至了颜家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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