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程韩倒是一点没让她白瞎担心。 他低下身子,偷偷地摸着墙溜进了厨房,他凭记忆走到之前放包子的地方,抬手就想去抓两个,可就在他将手放到台上的下一秒,在外面等待的颜有睆和怀晞余,还有离开的厨师们,便听见了从里面传出的惨叫。 …… “真能干!真能干!”怀风没想到自己一大早居然是被气清醒的,一旁怀匀师尊在为怀程韩的手上着药,怀程韩一边抹着眼角的泪一边低头挨训。 怀风恨自己不能好好收拾这几个孩子一顿,捂着胸口说:“你们真有这么饿么?一点时间都等不了?需要跑到厨房偷吃的去了?!” 颜有睆和怀晞余在下面低着头,两人什么都不敢说,反正现在怀风还没有把他们奇怪的行为和偷溜下山联系起来。 三人都没想到,因为除夕的菜式和平常不同,准备的过程也不相同,加之刚从山下运来了一些新的食材,厨房的食材间已经堆不下了,所以在前一晚,厨师们把厨房的陈设改变了些,把以前蒸煮的地方改成了油炸的地方。 怀程韩刚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锅中的油热,他还以为那里面跟以前一样放着包子,不带一点犹豫就把手给伸了进去,现在只能在一旁望着自己香脆的小手哭了。 “是不是又是你带的头啊?”怀匀师尊帮怀程韩包扎好手之后,站起身走到颜有睆身边问道。 颜有睆这次是真的无辜,她睁大了双眼摇着手:“苍天有眼!今天溜进厨房绝对不是我带的头!我根本就不饿!” “确实不是有睆姐……”怀程韩也在一边解释着。 怀风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掩饰的?你们不说我们就猜不出来了吗?反正你们每次闯祸带头的就那一个,既然是春节,便不处罚你们了,真是的…” “这…我…”颜有睆有苦说不出,之前带头的确实是自己,但今天这次可真不是啊,师尊们的固有印象怎么这么重啊? …… 下山计划也算是被这场意外给毁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的影响,颜有睆连中午的大餐也没尝出有什么特别的,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原本想好要做的事都泡汤了。 她蹲坐在明净台外的台阶上,支着下巴看面前的怀程韩玩雪。 怀程韩到底还是年纪小,烦闷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呢,现在就蹲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有睆姐!你看!”怀程韩趁颜有睆不注意,突然叫着她,等她一转头,就丢了一团雪球过去,雪球正好砸在颜有睆脑袋上,一下就散开了。 颜有睆正准备发火,一瞥眼看见怀程韩手上缠着的那还沁着血的白布,瞬间心又软了下来,只是口头警告了两句:“别往我头上扔……往脚边扔可以。” 怀程韩许是现在才睡醒吧,看出了颜有睆心情不好,便一摇一摆地跑到了她身边坐下,从地上抓起了一大堆雪,来来回回捏着,没一会儿就捏了个小人出来,他拿着小人凑到颜有睆面前,说道:“今天是我不好,你要是还生气的话,就打这个小人吧!” 颜有睆接过他用雪捏成的小人,一时间心里也挺复杂的,虽说怀程韩今天任性闯了祸,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从地上抓起一把雪,低头捏了一把剑出来,和那小人的手连在一起,说道:“送你一把剑,希望你以后的剑法能越来越精进。” “你…不生气了?”怀程韩还不是很敢看她,低声问道。 颜有睆笑了笑:“生什么气?你姐姐我宽容得很,况且…你今日更看起来惨一点。” 怀程韩用缠着白布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傻地笑着。 一时间,所有的不快和眼泪便都随着地上的雪化作雨水风干,他们都期待着新年的来临。 …… 下午,怀家弟子们都聚集在一起相互比试切磋着法术修为,怀风和几位师尊在一旁专心看着。 虽说是无关紧要的比试,但弟子们无一不把这当成了一次展示的机会,都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而且,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颜有睆被划出了参加比试切磋的弟子范围,毕竟她的修为大家都见识过,真正能和她斗一斗的估计只有大师兄怀程齐了,但这样颜有睆也开心,反正她也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吃完晚饭之后,大家都聚在大殿面前坐着玩着,等时间一到,几位弟子便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爆竹在一旁的树枝上挂好,远远地举着火把准备点燃。 颜有睆和怀晞余站在一边,两人也不是没见过燃爆竹,都提不起太大兴趣。 怀晞余凑近了她一些,问道:“今天看你兴致不高啊。” 颜有睆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啊,下不了山。” “谁说的?”怀晞余嘴角轻轻一弯,眼里透露出一些隐秘的意味。 “要燃爆竹了!” 远处的弟子们纷纷开始欢呼起来,随着一阵“刺啦”的声音,火红的爆竹开始一片接一片的响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怀晞余拉起颜有睆的手,带着沾染上的烟火气息朝通往山下的石板路跑去,颜有睆来不及反应,她只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也握紧了怀晞余的手。 像是在朝着自己所热爱的河流飞奔一般,冬日的银粟,红光的温暖,给这场黑夜中的秘密逃跑冠上了自由的名义,给这段沉默中的十指相扣煽起了心动的烈焰。 …… 不知是不是颜有睆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夜走到山下的时间仿佛比起往常用得久了一些。 而山下的世界随着春节的到来也变得不同起来—— 道路上的积雪被商户们清扫到了两旁,贪玩的孩童便在雪上写写画画,互相追逐打闹着,处处高悬的花灯和层层楼阁间的暖光映照红了整片夜幕,空气中弥漫着刚刚放过的爆竹气味,来来往往的人们相互寒暄,高谈阔论,身旁的巷内有人正敲锣打鼓,推着小车的商人吆喝叫卖。 “确实还是山下热闹。”怀晞余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禁感叹起来,虽说这已经是怀家最有烟火气的时候,但和山下的一切比起来,还是显得逊色了些。 颜有睆好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映在一派欢喜热闹之中,显得与往日不尽相同。 怀晞余转过身,刚想问颜有睆怎么不回应自己,却远远地看见了什么,惊奇地张大了双眼。 颜有睆也转过身,看见有个红灯笼朝自己跑了过来,心里一惊,可待这灯笼稍微近了些,她才看清这是一个人。 “怀程韩,你怎么下来了?”颜有睆倒是没想到自己今日还能在山下看见他,问道。 怀程韩用没烫伤的手提着灯笼,另外那只缠着白布的手正向她们挥动着,他跑到两人身边站住,解释道:“我刚才在大殿前看他们放爆竹,一转眼你们就不见了,我猜你们一定是偷偷跑下山了,就拿上灯笼也下来了,果然没猜错。” “你!”颜有睆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怀程韩,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怀程韩看她好像有些忧心的样子,便赶紧说道:“有睆姐你不用担心,我跑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看得见我的!”
“不是…你!”颜有睆心里憋得难受。 “啊啊啊,我懂了。”怀程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回去若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带的头!” 颜有睆的手不受控制地又放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现在有些奇怪,怀程韩既然也下山了,那就一起玩便是了,为何自己心里又会有些许烦闷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怀程韩我就哭了,手都烫伤了还要被人嫌弃灯泡太亮
第22章 怀程韩许久未下过山了,一下山,便像匹脱缰了的野马似的,到处乱窜。 “我想要那个。”怀程韩用他被包扎好的手,轻轻戳了下颜有睆的手臂,另一只手指向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 颜有睆摇了摇头:“不能吃,吃多了牙会坏。” “但是今天是除夕啊,”怀程韩瘪了瘪嘴:“一年之间我就吃今天这么一次,我发誓。” 怀晞余看他可怜的样子都被逗笑了,冲颜有睆点了点头,颜有睆便也不再反对,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递给怀程韩,说道:“自己拿去随便买些吃的玩的,但你记住了,一年只有除夕这么一次,往后你再找我买也是没有的。” “谢谢有睆姐!”怀程韩笑开了花,一见到银两眼睛里都能闪出光来了,他将灯笼的手杆夹于腋下,用没烫伤的手拿过银两,立即就到一旁买了一串糖葫芦。 颜有睆看了看怀晞余,走过去问道:“你想吃吗?” 怀晞余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吃这个东西,这都是小孩吃的。” 等怀程韩买完糖葫芦,他的目光又被另外一边卖糖画的吸引了,颜有睆真忍不住怀疑起来,他的手不疼了? 怎么能做到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还往糖人的方向跑得飞快? “你吃吗?”颜有睆又凑到怀晞余身边问道。 怀晞余答道:“不用。” 下一秒,怀程韩刚拿到糖人,又瞥见了另一个摊上的蜜饯,他也不顾街上的行人,眼里只有零食,横冲直撞地跑了过去。 颜有睆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晞余,你吃么?” 怀晞余还是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一直问我吃不吃?” 颜有睆心中莫名一紧,赶紧摇了摇头,躲开了她的眼神。 其实颜有睆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奇怪,她倒也不是认为怀晞余也许想吃糖葫芦、糖人或者蜜饯,但就是想买给她吃,所以才问。 “程韩!别乱跑!”怀晞余看着今日格外活跃的怀程韩,摇了摇头。 …… 三人沿着大道随意逛着,今日的街上分外热闹,他们驻足停留的时间便也更长。 “姑娘留步!”突然,街旁的一位摆摊的相士叫住了颜有睆他们,他身边支着一块长白布,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几个大字。 他伸出手打量着颜有睆,一脸严肃地说道:“姑娘,我看你眉心郁结,脸色不佳,想必心中一定是有事困扰吧?我可以为你算算,算不准,不收钱。” “别骗人了,”怀程韩一边吃着他的糖葫芦一边说道:“我虽然年纪小,但我都能看出来你在骗人,更别说我师姐了,是吧有睆姐?” 怀程韩本来想寻求颜有睆的认同,谁知颜有睆下一秒便大步走了过去,在相士的面前坐下,说道:“好,那你给我算算。” 怀程韩嘴里含着的糖葫芦都差点掉下来,他摇了摇头,跟怀晞余说:“我看不下去了,我先去随便逛逛,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晞余姐你自己等她吧。” 怀晞余点了点头,嘱咐他注意安全,便朝他们走近了些。 可颜有睆一注意到怀晞余走过来,便赶紧冲她挥了挥手,说:“你站远一点,不然…那个泄露天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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