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晞余虽然贴上了颜宽长老所制符咒,但它毕竟只能骗过普通魔兵,颜有睆透过封印都能认出自己,那虚失也一定不会看不出来,颜有睆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在虚失眼前更好躲藏一些。 而虚失这边,他环抱着颜有睆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朝着身后的魔兵大声吼道:“去把狱谈找来!快!” 看着虚失这么生气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敢怠慢,纷纷往房间外跑去。 随着众魔兵离开房间,虚失也赶紧将颜有睆抱起放在床上,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紧张,可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只能紧紧握住颜有睆的手守在她身边。 很快,魔兵们便带着狱谈进了房间,虚失立刻为他让出位置。 狱谈轻轻将手覆于颜有睆的手腕处感受她的脉搏,而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紧接着,狱谈仔细感受了一下颜有睆体内的灵力,他的面色也更加凝重了。 “魔尊,她只是说自己头痛么?”狱谈转向虚失,问道。 虚失点点头,语气有些着急:“对,她现在情况究竟怎样?不是已经喝了药了么,为何不见好?反倒疼痛得愈发厉害了?” 狱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朝一边歪了歪头,说道:“我已经探查过她的脉搏和灵力,并没有大碍,相比于您刚将她带回来时已经有了很大好转。” “那她今日为何又会觉得不适?”虚失不能理解。 狱谈思虑过后,回道:“许是今日里发生了什么事,又让她动了火气,一下子爆发之后便突然觉得头痛难忍,这也是正常的,还是按时服药便可。” 闻言,虚失一下又想起今日颜有睆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原来是自己让她生气了。 在发觉是自己让颜有睆又感不适之后,虚失第一次觉得自己累了。 “既然如此,”虚失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我们便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临走之时,虚失亲手为颜有睆关上了房门,他本还想将封印复原,可犹豫过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转过身离开了。 -----------------------------------------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颜有睆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 确认屋内无人之后,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着,没有见到虚失。 这才让她完全放下心来,而角落里的怀晞余也终于挪动了步子。 颜有睆看她朝自己走来,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而她整个人却在下一秒被怀晞余紧紧抱住。 颜有睆来不及反应,她看着怀里的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甚至能感受到怀晞余心脏的跳动。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怀晞余将头埋在颜有睆的颈间,低声向她道歉。 颜有睆闻言一愣,又突然反应过来,怀晞余是在自责没能拦住那夜在怀家掳走自己的虚失。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怀晞余的背,安慰道:“怎么能怪你?换做旁人,我也还是会被带来这里的。” 对,此刻二人仍在魔界,怀晞余差一点就快忘记现在的形势紧急,她赶紧向颜有睆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怀风终于醒来,颜戒也答应出山,还有自己进入魔界的来龙去脉。 说罢,怀晞余从怀中拿出另一张由颜宽长老所作的符咒,一边帮颜有睆贴上,一边说:“我感应了一番,虚失这次没有设下封印,此时门口只有一些普通魔兵,我们贴上这个符咒便可以骗过他们的眼睛,接下来只用从我来时的路出去便可。” ----------------------------------------- 狱谈不敢同虚失说话,一路上只能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突然,前方的虚失骤然停下脚步,狱谈差一点便要踩在他的后脚跟上,这让他吓得不轻。 “不对。”虚失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下一秒,虚失便提步往回走,狱谈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正在怀晞余帮颜有睆贴好符咒的下一秒,两人便听见了门外越逼越近的急促脚步声,怀晞余赶忙回到角落里站着不动,颜有睆也顺手先将符咒撕下,交由怀晞余握于掌中,而自己却没来得及回到床上。 虚失推门而入,看见现在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的颜有睆,他愈发确信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狱谈见状也有些吃惊:“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颜有睆有些别扭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进来不久前我才清醒过来,头好像也不是那么痛了。”
“狱谈,你出去,去找刑流,他知道该做什么。”虚失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 狱谈闻言,也不敢有任何疑问,便快步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虚失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摊开自己的双手,沉默地打量着。 “有睆,这把剑看起来很特别,可有名字?”透过自己的手指,虚失看见了被颜有睆立于窗边的佩剑。 颜有睆并不想同他交流太多,却还是回答道:“它叫不逐,是我娘送我的。” 虚失:“此名可有含义?” 颜有睆耐着性子答道:“不逐过往,不逐利益,不逐盛名。” 颜有睆回答得清楚,而她却听不见,虚失早在心中默念了这十二个字。 “你娘是一个正直、善良、守信的好人。”虚失的声音很轻,轻到颜有睆都几乎没听清。 颜有睆随口说道:“当然。她不像你,背信弃义,视人命如草芥。” 闻言,虚失缓缓放下手,他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不逐是一把好剑,这世上恐怕很难再找出另一件能同它相比的兵器了。” “你是魔尊虚失,不是拥有一把玄铁制成的弯刀么?”颜有睆想起怀风曾经提起过。 虚失自嘲似的笑笑:“我的弯刀确实厉害,可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被人贬得一文不值了。” -------------------------------------------------- 虚失缓缓转过身,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儿,他无比诚挚地向她说道:“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颜有睆看着他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她赶忙挪开双眼,坚定地回答:“不可能,我与你不是一路人。” “可你是我的女儿。”虚失站起身,慢慢向颜有睆靠近:“你知道这十八年对我来说有多么漫长吗? 我明明知晓自己拥有一个孩子,却不清楚她是男是女,不清楚她的样貌,不曾经历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颜有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她极力不让自己被虚失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在你屠城之时,怎么不曾考虑过这些百姓也有亲人,怎么那时不明白他们也会有人想念至死?” “是我不对。”虚失几乎放低了自己所有身段:“可我是魔,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人的爱与怜惜,知道我遇见你娘,那是我第一次想抛下自己的一切,永生只为一人而活。” 虚失:“可是他们不接受!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本来想收手的” 颜有睆摇着头,她看着眼前的虚失,她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虚失仍能将一切错误都推给别人。 与他再纠缠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颜有睆咬咬牙,斩钉截铁地说:“我自幼就被教导,自己非仙非魔。我是谁,只有我说了才算,我要走哪条路,也只有我选的才作数。” 颜有睆:“我会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而其中没有一件事,是站在你身边。”
第91章 虚失从未想过,颜有睆竟然那么像颜戒,就连深深伤害他的方式都那么像。 她们不必触碰虚失一丝一毫,仅仅三两句话便可以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伤得万念俱灰。 “究竟是为什么?”虚失不由得苦笑起来,渐渐抬高了语气:“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你热爱那个满是觊觎你灵力之人的世界?是因为你要尽到颜家独女的责任?还是因为因为你有放心不下的挚友!?” 说罢,虚失猛地抬起手,将灵力汇于手心,朝着另一面的角落狠狠推了出去。 随着一束短暂的白光闪过,怀晞余似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拽着,踉跄地往前跑了两步。 听着身旁传来的动静,虚失仍然没有移开目光,而在他眼中的颜有睆早已慌了神。 “有睆,”虚失接着说道:“这点小把戏你还骗不了我。” 颜有睆的目光来回在怀晞余和虚失身上扫过,她没有犹豫,立刻冲上前展开双臂挡在怀晞余身前,并隔空将一旁的不逐也取来握在手中。 虚失缓缓转过身,迈着步子慢慢逼近二人。 颜有睆担心他对怀晞余不利,便改变转向,用不逐直直指着虚失的咽喉。 然而虚失似乎并没有将不逐放在眼里,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反倒顺着颜有睆剑指他的方向果断走去,直到他的喉结感受到冰冷的剑锋。 虚失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你可知为何我说不逐是这世间最好的兵器?” 虚失出乎意料的靠近让颜有睆有些手足无措,此刻自己的剑下便是魔尊的性命,但她却没有要用力刺过去的想法。 “那是因为不逐是由玄铁炼成的。” 闻言,颜有睆和怀晞余不约而同瞪大了双眼,她们曾经奉怀风之命前去西罗山寻找除了虚失的弯刀以外的另一块玄铁,也就是最后一块玄铁,可最后却无功而返。谁能想到这最后一块玄铁却是从一开始就陪在颜有睆身边。 虚失的脖颈微微用力,锋利的不逐轻易地将他的皮肤割开一道细微的口子,一丝丝小血珠开始渗出来。 虚失:“这世上只有两枚玄铁,它们原本都在我手中,我将其中一枚制成弯刀,而另一枚便是你的不逐。 我的弯刀杀人无数,早就嗜血成性了,而你的不逐却是干干净净的,在我将它交给你的母亲之前,它一滴血都未曾沾染过。” “为什么?”颜有睆无法直视虚失的双眼,她仔细地盯着不逐的剑身,分明这十几年间已经看了无数次,可在得知不逐的本身后,她竟然觉得自己从未好好看过它。 “因为这是我想送给你的。”虚失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这是我对你这十八年的补偿。” 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未减,颜有睆向身后探出手,怀晞余感受到她的不安,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颜有睆紧咬着后槽牙,她再次抬起头,直视着虚失,坚定地说道:“你所亏欠我的,所亏欠我母亲的,所亏欠世人的,都不是一块玄铁能弥补的。” “我的回答没有变,我不会站在你这边。” --------------------------------------------------- 颜有睆的话给了虚失这最后一击,他的眼神渐渐冷淡起来,说道:“如果我说由不得你呢?” 说罢,虚失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怀晞余。 “我感受得到你的灵力强劲,这不是寻常修士在这个年纪会有的。”虚失微微歪头,说:“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就是怀氏的长女,那个将自己的真实灵力隐藏了十多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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