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和萧伯伯道个别?” “……” 鹿言亲眼见到挂在萧澜嘴边的那抹笑渐渐僵硬,随即又露出一面苦笑,好似自嘲般的笑容。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向来来去自由惯了,我……我父亲大概也懒得管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不在他面前他还落得清静。” 鹿言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萧澜对向她的眸子:“我母亲的忌日。” “……”她又说错话了。 可萧澜好像并没在意,她站起来整理了戏服,摸了摸萧澜的头发,“你没说错话,别在意。” 鹿言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是怎么走出去的?父亲的冷漠,母亲的离开,还有当年林笑棠的背叛,一个没有色彩只有比赛的童年。 萧澜这辈子,即便变得再优秀,大概也没有可以拿出来令她骄傲的事了。 最后一场戏拍到了晚上十点多,两人结伴回酒店,在这最后两天的时间里,两人反倒有种前所未有的和谐。鹿言戴着口罩,感觉嗓子里的那份难受又严重了些。 “你走林笑棠知道么?” 萧澜摇摇头:“不知道。” 鹿言“哦”了一声,萧澜的这句话有歧义,她说的不知道不知是说林笑棠不知道,还是她自己不知道林笑棠到底知不知道,但她没问。事到如今,追究这么无聊的歧义早就没了意义。 剧组给两人安排的房间就在隔壁,到了酒店后,两人站在自己的房间外顿住脚步,一时间谁也不愿走进门去。 萧澜看着她:“要进来坐坐么?” 这是一句废话,已经十一点多的光景,还能进来坐什么? 鹿言也知趣,她朝她一笑,“不用了,早点睡吧!” “那晚安。” 鹿言:“晚安。” 之后两人各怀心事,鹿言更是睁着眼失眠了一夜。 剧组中途有一个面相全媒体公开的大型宴会,由于萧澜即将离开,剧组便将时间安排在明晚,向外说是剧组的大型宴会,对内其实也算是对萧澜的送别。 三四月份的光景,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虽偶尔会有变天的情况,但在这种季节办宴会也算舒服。鹿言来得比以往参加宴会都要早,她穿着酒红色的礼服,一如既往的美艳高贵。 走近内场,先与黄鸣天等人打了声招呼,环顾四周,没发现她想看到的人。 沈谙然来得比较快,他走过来朝她绅士地抬起胳膊,鹿言自然地挽住了他。 不过说起这沈谙然,演技虽亟待提高,但还算敬业,身为《等君归去来》的男主,他的努力认真鹿言都看在眼里,作为娱乐圈的小鲜肉之一,沈谙然做的算是非常不错了,徐洗凡的爱慕虚荣的职业素养在他面前自然是毫无可比性。 等到正式进场的时候,鹿言才发现原来萧澜早就到了。同宾客打完招呼,鹿言在一片摄像机的拍摄下走向她,走得近了,才看见原来萧澜今天穿了一件礼裙。 一件正规的黑色包臀裙,上身照常披了一件休闲西装,短发洒在肩头,看起来攻气十足又颇有女人味。鹿言觉得她很漂亮,但又觉得这词配不上她。 萧澜终于在公众下暴露了她从前不容侵犯的领域,她领子压得很低,精致好看的锁骨暴露在外头,沿上就是一条完美的下颚线,性感撩人。鹿言咽了咽嗓子,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难受此时又再次痒起来。 从前她希望她这样,想看萧澜将这些暴露在外头的样子,可如今真暴露出来了,鹿言又觉得很不舒服,像是朝外贡献出了自己最喜爱的那块宝玉。 她渐渐走近她,萧澜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拿起酒杯朝她礼貌性地举了举。 她一直站在这里喝酒,黄鸣天那边的应酬好像与她无关。鹿言看着她抬头喝下那杯酒,再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澜摇动着手中的香槟,笑道:“你好像很喜欢红色?” 鹿言默认。 “不过这很适合你,你穿红色真的好看。” 鹿言破天荒地红了脸,想说句谢谢,但又觉得不符合她的人设,便反问她:“怎么今天想起穿裙子了?” 萧澜笑出声来,声音带着戏谑:“我明天就要走了,总得给你们看看姐姐我穿裙子是什么样子,虽然不及鹿总但也……” “不是。” “……” 鹿言打断她:“很漂亮。” 有那么瞬间两人都愣住了,互相看着彼此,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认真,可再认真也只是表象,两人谁也不敢再跨出一步。 该死!走了还要这么好看,要是萧澜不走,她真是合该将她拉进洗手隔间里,放肆一回,狠狠地吻住她,吻到她窒息讨饶,吻到她喘着粗气,不能果断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她骨子里狼一般的血性一点也不比萧澜差,原来她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 为了避嫌,两人也不能聊太多,对于爱加戏的脑残粉来说,两人随便碰一碰就能脑补出一场大戏,鹿言本也没打算和萧澜多说什么,因为不管说什么此刻都已经晚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萧澜的衣装成了全网的关注点,对于粉丝来说他们关注的是萧澜衣风的突然变化,但对于林笑棠而言,她的关注点可就不止是衣风了……
第34章 林笑棠捧着平板电脑,看着现场直播视频,以及粉丝们关于萧澜衣装变化的讨论。她脸色黑了一圈,咬紧着嘴唇瑟瑟发抖,看起来十分难受。 萧澜是故意让她看见的么? 那是有关她的印记啊!代表着两人曾经种种,萧澜她到底是狠心放弃她了。原来即便曾经再深情,也可以毫不犹豫做到绝情。 她握紧了拳头,想着一定要找机会问个清楚。 宴会结束了,鹿言和萧澜回到酒店,本打算多留一晚后再顺便送萧澜去机场,却被一通电话打破了计划。 萧百祥告诉她,二十号是“true love”代言的记者见面会,叫她务必赶回上海参加记者会。由于对面是华安集团,鹿圆博又将这次合作看得很重,她没反抗的理由。 电话是萧百祥亲自打来的,鹿言没办法,只能当晚就买好回上海的机票。 只是关于萧澜,若是就这么分开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鹿言穿好衣服,整理完头发准备去隔壁找她,走到门边又停住,折回来喷了些平时习惯喷的香水,喷完了又觉得这行为太过骚气,最后又闷闷地坐回了床上。 还是明天早上打个电话吧,这会又太晚了,说不定萧澜已经睡了。当然鹿言心里清楚,她最怕的,就是如果今晚真的见了她,她就不一定能做到放她离开了。 萧澜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鹿言的电话。彼时她刚准备完毕,正待去隔壁找她。 “喂?” 鹿言坐在见面会的化妆间里,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心脏狂跳起来。 “你要走了吗?” 萧澜“嗯”了一声,“我都准备好了。” 鹿言听见电话里头萧澜拉箱子以及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根据这些她甚至可以判断出萧澜已经走到了门外,准备按响她隔壁的门铃。 “我……”鹿言鼓起勇气,“我今天不能去送你了。” “……” 电话里一阵沉默,萧澜默默听她说着,等着她的解释。 “今天是钻戒的代言见面会,萧伯伯叫我务必赶回去,所以……”她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这是鹿言第一次向她卸下高傲,真诚地道歉。可这样的道歉,却刺得她心口生疼。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昨天太晚了,我怕你睡了,就没去找你。” “……嗯。”萧澜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你鹿影后什么时候开始顾虑这些了?” 她说得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鹿言却好似在里头听出了一丝悲凉。两人一时间都没了话题,只拿着手机默默地听着,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等了须臾,最后却是萧澜先开口:“我得走了,飞机要赶不上了。我们……” 就这样吧?! 鹿言愣愣地反应过来,萧澜已经挂断了电话,这大概是第一次,让她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她捂住胸口,窒息感袭来让她恨不得大哭一场。她口口声声答应送她,若她真能送她,她自己也不明白她能不能面对萧澜的背影。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舍不得她了?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的…… 爱上她了? 剧组安排的礼服是一字肩的过膝礼裙,偏偏今天天公也不作美,乌云盖过蓝天,春风凉飕飕地吹来,鹿言咳嗽了两声,嗓子又开始难受起来。 今天还要在外面走一趟红毯,虽然这对于明星来说是家常便饭,可鹿言厌恶极了这种流程。走完红毯后又有记者见面会,要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及面对各种媒体的录播拍摄,一时还不能披上外套。一切都按着流程走了,鹿言觉得自己今晚要是不感冒真对不起今天的这番折腾。 鹿言抬眼看着天上,冷风吹得她直打颤。 萧澜应该上飞机了吧? 走完红毯后,她看见了很久没见过面的杨慧,杨慧温婉地朝她笑着,看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 “鹿影后。” 鹿言一笑,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也会过来?” 杨慧道:“萧伯伯邀我过来的。” “哦……”鹿言沉默了会,又问道:“萧澜今天回美国,你怎么没去送她?” 杨慧收起笑容,一脸不可置信:“回美国?她没跟我说过呀!” “……” 没说过。 萧澜连杨慧都没说,这不科学啊?按理说她的事情一向第一个告诉杨慧,难道这次她只告诉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萧百祥也一定不知道了。 “那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杨慧在一旁说道。 “等……” 还不等鹿言回答,杨慧就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鹿言心扑腾扑腾跳着,既希望拨通那个电话,又不希望拨通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打的电话已关机。” 萧澜没有接。 看见杨慧脸上面带忧虑的表情,鹿言忙劝道:“可能刚上飞机。” 其实她自己也焦虑,按理说就算上飞机也不该把手机关机啊!但她思来想去,也只能给自己和杨慧找来这样一个理由。 两人没来得及说多少话,鹿言又走到了第二个流程,风依旧冷飕飕地吹来,这天气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最后还有一场她和萧顺斌的单独记者发布会,需要一起走红毯,签名以及接受访问,鹿言简直烦死了,折腾一天还要和这个风流鬼拉拉扯扯。 可这萧顺斌一上来就不打算放过她。 鹿言刚挽上他的胳膊,他就用那种非常欠揍的语气调侃她。 “鹿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鹿言面不改色:“我昨晚连夜赶回来,你说我脸色能好么?何况现在还要跟你这碍眼的人走流程,这下我连心情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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