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纠正说∶“你小时候是短头发,没扎过辫子。”乔言接道∶“短是短,但凑合凑合也能扎两个冲天炮,跟辫子没差太大。” 周希云想不起具体的细节了,隐约有点印象,思索须臾,歉然说∶“嗯,是我不对。” 乔言得寸进尺,翻起旧账就没完没了了,罗列了诸多以前的矛盾,譬如周希云有一阵子见到她就跑,不愿意和她玩,譬如她到处捣乱,结果被周希云告发给徐子卿,从而使得她挨揍,再譬如周希云不喜欢她总是滚一身灰尘,衣服穿了不到一天就脏兮兮的,嫌弃她邋遢。“有时候想着再也不找你了,以后都离你远远的。”乔言说,往后靠靠。周希云接住她,“可还是会上我家找人。” “嗯啊,”乔言坦诚,“这不离不了嘛,不乐意和其他人玩。”周希云问∶“为什么是我?” 乔言说∶“没有原因,不对,唔……我想想,可能因为你穿裙子,长得好看?”“只有这个?”“不然呢?”周希云笑了笑。 乔言说道∶“认真的,没开玩笑。” 周女神天生就惹眼漂亮,不论从前还是现在,西井大院整片地区都没能得上的。 乔言讲起这些就来了精神,主动坦白刚读学前班那年有许多小男孩子想和周希云做朋友,可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接近她,于是偷摸塞零食给乔言,打算走迂回路线。乔某人当时就是典型的小人精,零食照收不误,可忙却不帮,生怕谁把周希云抢走了,担心周希云有了新朋友就撇下她,不要她了。 这倒是一桩新奇事,周希云头一次知道。 毕竟几岁大的乔言挺拽的,妥妥的外向小霸王,素来只有她欺负周希云的份儿,表面上真看不出来她曾有过这样的腻歪小心思。 站起身,周希云为乔言擦擦脖颈系紧浴巾,再帮其吹干湿哒哒的发尾。乔言也为周希云吹头发,出浴室前还吻了周希云两下,相互搂着抱着出去。 夜里还是躺一张床,不分开。 二人身上都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是周希云常用的那一款产品。 乔言面朝天花板,曲起笔直白细的双腿,躺下后就静静感受着面料柔顺舒服的床单,深深陷进去。她的右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呼吸有些不匀称,微微乱了。她向下摸了摸,指尖触到周希云的脑袋。 黑灯时分,周希云上来碰碰她的鼻尖,拨开她黏在颈间的发丝,轻声说∶“不会不要你……”回答先前的那番话。 乔言挨上去咬了咬周希云的唇瓣,说∶“知道了,周老师。” 现阶段不是急躁的时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得慢慢来。
周希云出柜了,问题没得到缓解之前,乔言这边不能再乱来,避免周慧文知道了更加接受不了。乔言不添乱,也不从中想法子缓和周家母女的紧张关系了,她只在周慧文出差中途发微信问候了一下,关心关心周慧文。 周慧文当天就回复了两条语音,态度还成,不热也不冷。 许是还没平复下来,周慧文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对劲,心力憔悴似的,满满透露出掩藏不住的疲惫与心累,听着就教人担心得很。 做小辈的不好插手太过,乔言转头找姥姥说了说,在电话里委婉提了一嘴。 姥姥心领神会,挂断通话就致电周慧文,同周慧文随便聊聊,担心周慧文想不开会做出什么事,或是太焦心了而不注重身心健康。 乔言不知道姥姥怎么劝的周慧文,总之在此以后,周慧文对周边人的回应也不是那么冷淡了,稍微消了点气。 但那仅仅是对其他人,不包括周希云。 周慧文仍旧不搭理女儿,短信微信不回复,电话不接,大有真会断绝往来的架势。 乔言全都看在眼里,明面上平静,心底里也不是滋味,又感到无奈恼火,隐隐又有一丝愧疚,不知道等周慧文出差归来后该如何面对。 周希云只是挑明了性取向,有中意对像这事还没说的,藏得严严实实。 如若让周慧文发现了,知道她俩已经进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后果不敢想像。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挨收拾都是轻的。 乔言发怵,一个头两个大,越想越觉着这是条死胡同,肯定瞒不了多久,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按她们现今的亲密度来看,瞒上一两年顶天了,指不定更短。 周慧文是过来人,她用火眼金睛瞄几次,再细细一揣摩,真要是怀疑到乔言头上来了,保准很快就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周希云身边没有比乔言更亲近的了,邢远、北方朋友他们性别不符合,益丰集团里江开聘和陈恪等人也自动被排除,余下的就只剩两位女士,不是温如玉就是乔言,没可疑对象了。 也许运气好,周慧文可能会先怀疑温如玉,可届时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温如玉若是被无辜牵连了,估计会很难收场。 那样的话……乔言宁愿周慧文找上自己,大不了就硬着头皮扛下来了。 在朋友面前的丢脸永远是最窘迫难过的,尊严的丢失不比上刑好受。 乔言能想像那种感受,稍稍代入都感觉极其窒息,像是扒了衣服示众,硬生生剜出一道血口子给人看。周希云那么孤高傲气的一个人,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些年里也就跟她干过架,而且每次都输得哭鼻子,那得多委屈啊。 乔言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分外有骨气地打算着,大不了她站出去,随便周慧文撒气发泄,但无论怎样也不可以让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有没有脸无所谓,反正下半辈子不靠这东西吃饭,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周希云不能不体面,这人以后还要工作应酬,要面向社会上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周希云的脸子比她的有份量。 这般考虑了很久,乔言逐渐摸索出了些许道理∶她也应该准备准备了,不求力挽狂澜,至少不拖后腿。 虽然试探徐子卿时,徐女士的态度还行,但真到了那时候,徐子卿和姥姥或许会顾及着周慧文的面子,念着两家多年来的交情,难免也会对她施压。 谁都不敢保证,有时候人际交往就是这么复杂。 乔言没同周希云讲这些,背地里亦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和预计支出等各项条件,设想她将来不走运,被家里扫地出门了,自己是否能抵御得住风险。 她挺能脑补,思及最坏的情况应该是两 位长辈要收回对她的买房扶助……她瞬间蔫了,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么多钱,她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开店得多少年才能挣足这个数,而目还是不考虑通货膨胀的状态下,否则她开店一年的收入还不够还利息。 越是深入思量,乔言越发有危机感。 早知道当初就不买这么贵的别墅了,随便买一套小三室也不错,左右都是住,只不过环境条件差一丢丢,其它的勉强能将就。 然而房子买都买了,前两年入手前考虑的情况与现今大为不同,那时是想着以后把亲妈和姥姥都接过来,三层的楼房不愁地方小,活动的区域足够,方便一大家子合住。 乔言做足了差得不能再差的心理准备,愈发坚定了一个念头——得搞一笔钱备用,不管是慢慢存还是怎样,起码有个对应的计划,事发了也不至于那么慌乱无措。 另外,她手上宽裕点,或许能支援周希云一点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多一毛是一毛,现金在必要时刻十分有用。 靠卡法的分成搞钱不现实,依照目前的盈利模式,存够钱得猴年马月去了。乔言辗转反侧,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漫画作品上。 她在网上连载漫画还是有一定年份了,大学时就在搞这个,毕业后又是兼职,然后与漫画社合作,今年开始渐渐打出了一点名气,亦陆陆续续有公司来问价,想要买她的作品。 乔言的作品并不是在某些app上发表,版权还在她自己手上,与漫画社合作后也只授权了代理权。她之前一直不愿意卖版权,一是靠出版和周边赚的钱够用了,作品继续连载还可以吸引更高的人气,没必要草率就卖掉,那么做太过于目光短浅;二是那些公司不够厚道,要不开价太低,要不就是看似还行,但对方一张口就要求这边打包所有影视改编版权,包括动漫、电影、电视剧等等。 漫画社那边也不建议乔言现在就卖版权,认为再等等最好,社里还能帮她再谈别的公司,可以对比完各家的条件再定。 距离上次新一轮的报价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乔言至今才记起这事,当即就联系漫画社询问进度。 社长亲自回复她,价格还是没谈拢,那些公司故意压价,极个别更是不要脸地开价五十万就想拿下版权,明摆着就是二道贩子来恶心人的。 社长回以一个不算高的七位数,预计分成再扣税完毕,到手不足A城一套房子的首付。乔言不好意思直说需要钱,没出息表示∶【好像也还行,挺多的了。】 乔言睁眼扯淡∶【咱不能太贪。】 社长发了张翻白眼的表情包过来,让她闭嘴。乔言只好讲明∶【最近缺钱,急需。】社长∶【出版分成昨天到了,明天结算给你。】乔言∶【不够用。】社长∶【毛线。】 社长∶【这次比去年一年的钱多,吃金子都够用了。】 在漫画社那里碰了壁,乔言又有点挫败了。 这回的出版分成的确可观,缴完税到账上的数额不算少,但离乔言的预期还差得远。乔言努力调节平复,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好歹有进账不是,总比啥也没有强点。 店里打烊前,乔言拿了束花离开,带回去送给周希云。她在周希云跟前仍是一副不靠谱的死样,手一伸,将东西塞周希云怀里,装是别人送的。 周希云半个字都不信,接过花就收了。 她拧巴道∶“店里卖不掉剩下的,扔了也是浪费,拿回来当个摆设,放着养眼。” 周希云顺着说∶“下次再有卖不完的,可以都带过来。” 她敷衍嗯了嗯,转身先放下包,回来就洗洗手。 灶台上在煲汤,周希云一下班回来就进厨房转悠,等乔言回来正好能吃了。二人搭把手盛饭端菜,末了又一起洗碗收拾,晚一点再窝沙发那里放电视,做些适当的亲昵举动。 乔言惯例坐周希云腿上,不用招呼就上前。周希云先吻她,握住她的手。 快上楼休息那会儿,周希云倏尔说∶“周六我应该要出去一趟。”乔言问∶“到哪里?”“S市。” “这个月不是不出差?”周希云说∶“不是公司的工作。” 乔言怔了怔,迟钝犹豫良久,接着点了下头∶“嗯,好。”
第60章 60 既与益丰集团不沾边,又是周末抽空赶过去,那此行肯定是为了解决私事,多半和投资有关。 乔言心里明白,没必要追问。 到底不是同行业人士,她没有相关的经验,连基础的方面都不懂,肯定帮不上忙,过于关注反而会让对方压力更大,影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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