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一直被姐姐捂紧嘴巴的男孩突然开口,他冲到漂亮女人的面前,身后的姐姐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死命喝道:“小乘!别乱说话!你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小孩却拉了拉漂亮女人的手指,笃定地说:“没错的。我记得那个大姐姐,她从地铁站过来,在商店里换了好多硬币。”他忽然回头看向白皙男人,“那个叔叔当时还说,要趁机偷袭姐姐呢!只可惜,姐姐一直和她在一块。” 这个她,指向的也是靳司鱼。 奶声奶气的童声似乎唤醒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有几个年轻男人也陆续开口。F5和F7自然是相信靳司鱼的,可尉左楼却在动摇,究竟是怎么回事?会是靳司鱼?是陷害还是另有隐情。 他是不愿卷入人间司的。当初不过是因为无法推算出陈去锦的来历,他心里不安才主动靠近,哪怕是一起进到这里,他一路以来也仅仅是为自己筹算。人间司的水太深,他们日晷的高层向来避之不及。 明明是黑夜,却因为净化术的残余力量,而显得像是在白昼。尉左楼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硬币,明晃晃的银白,刺得人眼睛疼。 几乎所有人都在生疑,可唯有靳司鱼自己,想到了一个人。 男孩的姐姐已经将他搂在怀里,她似乎也吃了不少苦头,身上的白裙子已经脏污不堪。可是一双澄明清澈的眼睛,却徘徊在靳司鱼身上,满脸都写着求饶。 “啊——” 男孩的姐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抱头满地打滚。紧接着,漂亮女人、白皙男人,甚至是连F5和F7也渐渐感觉脑神经似乎被什么狠命地撕扯拉伸着,疼得寸步难行。 靳司鱼觉察到不妙,立刻喊:“去地铁口!这里要被人强行关闭了!” 怨念之境被关闭,境中人碾为尘。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作为宿主的女鬼自己快要死了,才会发生。可现在,女鬼的执念还未消失,灵魂也没有得到解脱,世界怎么会突然崩塌呢? 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F4他们有没有按照他的嘱咐,和地府取得联络? 一桩桩顾虑叠加在靳司鱼心头,她跑向地铁,猛地摸向袖口,“前辈?” 没有回应。 “陈去锦?”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靳司鱼。 可她定在原地不过一秒,又重新加快了脚步。 地铁口坐着一位老乞丐,靳司鱼很快就找准了他的方位。 尉左楼急忙描述:“老乞丐可以触发崔敏的死因,但是他的条件是‘一枚对自己而言最为特殊的硬币’。” 靳司鱼下意识收紧了手指,她冷汗直冒,尉左楼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劝道:“一枚硬币,可以救这里所有人。” 是啊,这枚和F3生命有关的硬币,可以救这里所有人。 那F3的命,谁来救呢? 靳司鱼的袖口突然掉落一片银白,落在地面细微响了一声,一枚硬币滚落在她的脚尖。 这是,陈去锦从F3手里拿到的那枚硬币。 此时,连尉左楼也开始觉得头痛欲裂,他渴望地看着靳司鱼的手,几乎就要冲上去。 靳司鱼将硬币捡起来,放到了老乞丐的碗里。 崔敏留在世界里的声音如期而至,只不过只有靳司鱼听得到。 “哎呀,被你发现了。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要恭喜你,找到了问题的题干。请在十秒钟内阐述‘好人有好报’的意义,以及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为好人?答案让我满意的话,即可离开哦。” 短暂几秒后,老乞丐的碗里突然冒出一簇白光,光线笼罩住靳司鱼。她的眉眼清明肃穆,光华中,仿佛有什么人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 这次,尉左楼也听到了,女孩甜美笑道:“欢迎回家。” 尉左楼眼睛生疼,耳畔全是刺耳的蜂鸣,他抑制不住跌坐在地上。等他再次睁开眼,周围全是吵嚷的人群,眼前只剩下一座烧得惨烈的高楼。 “太可怜了,大半夜的突然着火。” “听说19楼烧的最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远处的救护车上已经放满了人,尉左楼被来往的人群撞开,恍惚听到有人哭喊着:“儿子!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那是位老母亲的祈祷,也是所有赶过来的亲属们,最殷切的盼望。 只不过…… 尉左楼猛地回头,刚刚被担架抬过去的男人——白皙的面庞,竟然是那个带头伤人的郑皓。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结束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放学回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海白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放学回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添花造木案(12) 在怨念之境的最后一刻,靳司鱼见到了崔敏。她的魂魄纯净如初,笑容满满地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故事的开头很温暖,然而结局却残酷到了极点。 女孩贫穷、坚强,一生都以善待人。却在某个深夜,被肇事者撞倒,那人担心女孩报警,索性再次撞去,两次、三次、四次,桥洞下的老乞丐捏着女孩路过时施舍的一百块钱和一枚硬币,泪流满面。 直到那男人惶惶而逃,才敢跑出去寻找女孩被丢进下水道的尸体。 无人问津的荒野,未安装摄像头的翻修公路,老乞丐捧着女孩的头发,颤颤巍巍地用破衣裳遮掩住她破碎的面孔。
他可能至今也想不明白,女孩明明是天使,为什么死得比恶鬼还要惨。 而开车撞人的,正是住在豪华公寓19楼,衣冠楚楚的郑皓。 也许是F3最后净化术的缘故,崔敏的怨念消散。最终在世界里死亡的人,除了郑皓,竟然都毫发无损地回到了现实。只不过,他们的记忆完全消失,醒来后只会觉得自己是昏迷了一段时间而已。 靳司鱼一出怨念之境,就带着F5和F7回到了罗生医院。 此时的罗生医院才有了医院的氛围,紧张,焦急,慌张,恐惧,浓稠消毒药水的味道,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崔敏的怨气散去,寄无名就回到了陈去锦的魂魄里。也幸亏她回来的及时,否则此时的陈去锦早已烟消云散。 阁楼上很安静,但F组的成员都知道,上面正进行着性命攸关的“手术”。 办公室里突然空荡荡的,F4一脸沉郁,“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和地府取得联络。导致你们差点都……”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着什么,可是长长的刘海遮挡着,看不清她眼底真实的情绪。 F5和F7也一反常态地沉默着,神态疲倦。 F1左右环顾,突然站直了:“哎?F3那家伙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她说话还朝门口望了望,差点就要像往常一样吐槽说‘这家伙一定又躲房间里偷懒了吧’? “她死了。” 医院里最常听到的,就是死亡。可在这里,罗生医院的皮囊下是人间司的神庙,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个词。F7低垂着眉眼,沉痛在男人的脸上越发明显。此时,F8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刚升级完异能,乍一听这句话,表情登时变得扭曲,“开玩笑?” F5也抬起头,双眼因为疼痛和悲怆全然血红。他们平时总是打打闹闹,但此时却无一例外地言简意赅,“真的死了。” F8怔在原地,悲怆来的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要汹涌。她的异能本就是读心术,此时升级后更是能主动探得附近十米内任何人的心理活动。他们内心隐秘的不安,纠结,怀疑,以及愧疚全部跑进她的脑海。 一瞬间,她就要去问,问靳司鱼为什么! 为什么F3死了!她却没有? F8被自己一时冲动,脑海里的想法镇住。脚步死死定在楼梯口,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为什么跟着靳司鱼去的不是她?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之前还炫耀说头儿给了她年假,还说要去敦煌去云南去西湖像个正常人一样旅游。她还说自己攒了好多钱,可以…… F8抬头,靳司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她满脸疲倦,额头和眼下伤痕累累。狼狈,F8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用在靳司鱼的身上。可偏偏,此刻就是这么适合。 “你说过,会保护我们所有人。”F8愤怒的情绪飙升到极点,连问话也是毫不避讳的质问。 “F3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站起来,似乎比上一台阶的靳司鱼还要高一点点。 压迫感充溢在每个人的心头,靳司鱼直接越过F8,擦肩而过的时候身体略微一晃。F8下意识想去扶她,可手势定在半空,又咬着牙收了回去。 “我要离开这里。” F8斩钉截铁地说。 靳司鱼知道,此时的F8早已窥得真相,也知道以人间司的流程,根本不可能给F3任何交待。她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点头。 F5已经激动起来,“头儿!你怎么?”他想劝,突然又说不出口。劝谁呢?靳司鱼还是F8?也许他不想承认,但是F3的死,的确加剧了某些东西的崩塌。 F8独自离开了,靳司鱼没问,也没联系。 过了半个月,F2也提交了辞职申请。靳司鱼连理由都没看,就直接批了。 大家都变得沉默而忙碌起来,之前被用来做实验的病人们渐渐痊愈,F1担起了F2和F3的全部工作,整个人忙得连化妆都来不及。 整个人间司9人,自此只剩下7个,而大家都在添花造木案之后,很有默契地不去提一些人和事情,慢慢地就显得疏离起来。 整个办公区死气沉沉,比地府最深的地狱还要压抑。 “崔敏呢?”躺在病床上看英语语法书的陈去锦问。 靳司鱼望着窗外的幽深的湖,眼底深不可测的暗:“有人不想再让她说话。”有什么方法,能比彻底解决她,更利落呢? “你还要继续查吗?” 靳司鱼被问到了心坎上,道出了自己隐瞒不提的部分线索:“去年年底,渡灵河决堤,逃逸了39只鬼。崔敏就是其中之一。她躲躲藏藏,怕被抓到鬼狱,又不敢来人间司报道。后来,她遇到自己生前的男友。” 靳司鱼一直没有回头,可陈去锦却感觉到,她停顿之后的话才是重点。 “他说,添花造木术可以帮她重生。可惜那人的添花造木术是残缺不全的,每次施法给她带来莫大的痛苦。久而久之,她开始憎恨,而她的魂魄也在每日戾气的浇灌中,最终化为厉鬼,开启了怨念之境。” 陈去锦是添花造木术的创始者。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成功施展添花造木术,需要多苛刻的条件。当初她魂魄刚聚拢,也想用添花造木术为自己造个凡身。却因为几百年的消逝,法力几乎殆尽而险些魂飞魄散。 幸亏寄无名出现,和她达成了交易,才勉强保住了魂魄。 寄无名是陈去锦地府老友,却十分擅长在商言商,不仅寄居在陈去锦的魂魄里,还毫不留情地吸走她的修为和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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