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橘打开纸条,一眼便看到落款是夏婧。 她倒并不吃惊。毕竟阮珂这几天都和自己一道走,对她们装聋作哑。她们从阮珂那里找不到法子,自然就来找她了。 阮青橘和夏婧她们不过是点头之交,加上阮青橘“凶名在外”,所以纸条的语气也相当客气,只问她知不知道阮珂为什么这几天莫名其妙就不和她们一起走了,末尾还画了几个娃娃缓解气氛。 阮青橘把笔盖拧开,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我也不清楚。”然后原模原样让人传回去。 她又轻轻瞥了一眼阮珂,想了想,从抽屉里摸出一沓便利贴,撕下来一张,又在上面慢吞吞地写道:“今天中午我有事,没有办法跟她一起吃饭。你们去找她问问吧。” 写完让人传了过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不到,一张纸条传回来,上面写着大大的“谢谢”两个字,后面打了几个感叹号。 阮青橘看了一眼,指尖一捏,将它揉作一团,随手就丢进了桌子一侧悬挂的垃圾袋里。 七点五十五,早读结束的铃声响了。趁着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空隙,她对阮珂说: “我今天中午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阮珂拿书的手一顿,“什么事?那你去哪吃?” “去学校外面。” “你住校生怎么出去啊?” 阮青橘有点无语,“我不知道找七组的人借卡啊?” “噢。”阮珂应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呗。” 阮青橘右手在书角上摩挲,指腹被戳得有些钝痛,“……都说了我有事了。” 阮珂嘟囔了句什么,阮青橘还没听清,就听她问道:“那你就留我一个人吃饭啊?” “你找你该找的人去呗。”说完这话,阮青橘看见阮珂脸色似乎不大好,又匆忙补充了句:“全班都排着队想和你一起吃饭呢。光和我一个人吃饭,多不高兴。” “谁说的,我高兴得很。”阮珂神情多云转晴了一些,阮青橘也懒得反驳她,“嗯”了一声。 阮青橘中午借了别人的卡出校,在学校对面的一条街上解决了午饭因为怕时间来不及,干脆中午没有再回寝室。再见到阮珂时,她一改前几天周身萦绕着的那种沉闷之气,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下午第一节 是地理课。这学期学人文地理,比起上学期自然地理轻松了不少,加上春困,阮青橘更加找不到什么听课的理由,支着手肘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阮珂却一副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撞了撞阮青橘,“诶,你想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谁?”阮青橘一懵。 “就我,还有夏婧,孙小雨她们。” 阮青橘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阮珂好像被问住了,语塞了一会儿,“你别管那么多,就说想不想吧。” “不想。”阮青橘回答得干脆。 “那,”阮珂停了停,抬头一望,发现地理老师正盯着他们这一块,刚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等到老师又重新开始转过身去讲课,她才压低声音道:“那我跟她们一起吃饭了?” 阮青橘觉得有点好笑,“你在问我?” “不要生气。”阮珂望着她,眼中好像有一潭澄澈的湖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行吗?” 阮青橘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阮珂好像只会说“不要生气”似的,为什么?明明自己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超过一分钟……她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反正对阮珂而言,她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需要的时候就是拿来气夏婧她们的工具人,不需要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她索性不再搭理阮珂,自顾自睡起自己的大觉来。 她闭上眼,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才那种睡意了,脑子里好像有一锅浆糊在煮。 阮珂还在她耳边念:“你就不能好好听课吗?非要睡觉。” 阮青橘继续不搭理她,阮珂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还不轻,“帮你醒神。” 因为突然被掐导致拿笔的手下意识在书上往前一划,留下道长痕,嘲弄地看着她。阮青橘连瞪阮珂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干脆坐直了开始扮演一个听课的乖学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拧巴的人拧巴的文字 感谢
第5章 chapter5 整个晚饭期间,阮母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让所有人知道她在甩脸色。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像个病句,但阮母就是成功地做到了。 阮青橘实在不明白贺婵将周考成绩都一一告知家长这件事的必要性,她这样不仅是破坏自己的家庭,而且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知道我为什么中途把你从学校叫回来?” 阮父吃完饭迅速溜之大吉,阮母这才开口说她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成绩?”阮青橘挤出两个字配合她。 阮母冷笑,“你也知道啊。” 阮青橘盯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发呆,听她从冷嘲热讽到逐渐歇斯底里的发狂。 突然,她感觉自己头皮被向后一扯,整个人被迫仰起头,对上阮母愤怒到有些变形的面孔,“头发好看吗?” “……什么?” 阮母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剪刀,揪起阮青橘的头发,阮父这个时候才急急忙忙地冲过来。 …… 等阮青橘再回过神时,她已经重新坐在了教室里,时针指向晚上六点十五。 她下午离开学校时尚且及肩能够扎马尾的头发,眨眼就变成堪堪到脖子的短发。她脑海里又回想起刚才理发师难掩震惊的眼神,觉得好笑,即使是闹成这样她妈也一定会准时送她回学校,不让她缺一节课,不管她是否有心情听。 总之她的想法都不重要。 “诶,你头发怎么这样了?”阮珂踩着六点二十的铃声一进来就对着她大惊小怪。 “不是你妈接你出去吃饭吗?怎么还剪了个头?” “怎么了,不行吗?” “不是,”阮珂笑,扒拉了一下阮青橘的头发,“看着,有点奇怪。”说着说着,她又觉得哪里更好笑似的,笑得更开心了。 阮青橘看着她,觉得心头火慢慢腾起,忽然“啪”地一下打掉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过去。 阮珂又笑了一会儿,还转身过去给坐在右边的女生说了些什么,回过头来看阮青橘脸色仍然十分难看,这才忙道:“不是吧,你又生气了?” 阮青橘想起自己无意间曾跟寝室几个稍微亲近一些的女生说过,阮珂身上似乎有种让人无法生气的魔力,纵使她做出再让人生气的举动,可是只要一看见她就气不起来。 原本只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却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她本尊的耳中,原本阮青橘认为她的兴趣爱好就是展示自己的好人缘,现在一被她听到这,那更是不得了了。果然,阮珂屡次三番故意来惹阮青橘生气,然后又把她劝好。 就像展现她什么绝技一样。 阮青橘觉得恼火,可是每次却真如自己的话那样不争气,一见阮珂笑了,浑身的气全散了。 这次也不例外。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她抬头对阮珂说。 阮珂知道这就说明她没生气,笑嘻嘻地挪开了。 - 晚自习下课,阮青橘一个人走回寝室。 今天大家洗澡都很积极,知道快熄灯了才轮到她进去洗澡,刚一脱下校裤就闻到一股铁锈味,借着厕所昏暗的灯光一看——果然来月经了。 难怪今天总觉得小腹痛。她周期紊乱,算不准日子。 她弯腰蹲下,透过厕所百叶窗看见有人站在外面,便叫了一声,外面的人答应了一句,是排在她后面洗澡的女生。 “帮我从我柜子拿一个卫生巾,谢谢。” 这是女生寝室很常见的事,外面的人答应了一声,就匆匆跑进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要多大的啊?” 阮青橘刚要回答,就听见一个声音插进来,“她量挺大的,拿最大的吧。” 阮青橘这才发觉阮珂在阳台上,估计在洗手台那里洗衣服。 不观察这么细致,她怎么和所有人做好朋友,阮青橘心里想,这就是阮珂的好处了。
她附和了一句,那女生又跑进去了。 直到熄灯,阮青橘也没接到阮母那每日必不可少的电话。真神奇,她把自己头发剪坏了,怎么反客为主搞得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小腹一阵阵阴着痛,像是神经往里收缩着又打着搅,阮青橘裹着尚带有湿意的浴巾卧在初春的冷风中,感觉自己下半身都好像失去了知觉。 她翻身,从平躺的姿势换成侧身面对着墙,左眼框有什么东西猝不及防一下子划过鼻梁滚进了右眼框里,然后从右眼角慢慢爬出来,无声地落入枕头里。 她用手摸了一把,全是湿意。 一瞬间,如同什么阀门被拧开一般,泪腺失去了控制,眼泪如同被拆卸下来的碎片,七零八落。 阮珂是最后一个洗澡的。等她洗完,宿舍已经熄灯了,其他人也都上床了。 她擦着刚洗的头发,习惯性地走到阮青橘床沿边坐下——全世界的上铺对于自己下铺,只要下铺没有明确提出反对,都会有这个习惯。 她见阮青橘面对着墙,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见阮青橘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觉得有点不对劲,便俯身凑过去察看。 阮青橘本来就因为在宿舍里的缘故,都是憋着气哭,没想到阮珂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坐过来,她这时才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己的情绪,可是阮珂很快又俯过来盯着她看,把她搞得不上不下。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头顶那道灼人的目光总算消失了。 床咯吱两声,阮珂上去了。 阮青橘松口气,转头又笑起自己,觉得自己太脆弱了这点事也值得哭上一哭,迅速抬手擦了擦满颊的水泽,又把浴巾往上拉了一下,盖住肩膀,准备睡觉。 忽然床又咯吱起来,阮青橘转头,看见阮珂又扶着□□从上铺下来,拿着一个枕头,坐到阮青橘身边, “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阮青橘愣住了,“啊?” “你不是才来月经吗?怎么能盖着这东西睡。”她嫌弃地把阮青橘的浴巾拎到宿舍的桌子上,然后又把阮青橘叠好被子也小心地抱过去,紧接着把自己的被子从床上扯下来,放到阮青橘床上。 阮青橘盖上被子那一瞬间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温暖下意识一抖。 阮珂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外面,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睡吧睡吧。” 宿舍的床尺寸很小,光是容纳一个人已经很费劲,两个人睡在一起更是辛苦。 阮青橘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生活阿姨的脚步声,想必是来查寝。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是违反宿舍规定的,被生活老师逮到肯定要大做文章,而她的床正对着宿舍的门,即使生活老师偷懒,不进来一个个检查也很有可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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