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刀工届的姐妹花非常默契地接手了厨房,林西悦乐得清闲,端了盘瓜子去阳台,很快,一个游手好闲的和两个双手金贵的就聊得火热。 不知道江鲤的手艺是不是也跟余棠出自同一个师父,做起饭来竟然还挺像模像样的,一盘炝莲菜的葱油刚拌上,香味就出来了。 “你看也白看,这种手艺可不是手残能学会的。”江鲤斜着眼磕碜段汀栖。 “显摆什么?”段汀栖没当回事儿地双眉一挑,拢着杯子喝了口水,“放那么多调料,炸拖鞋都香。” “……”江鲤感觉有点儿气不顺,肺要炸。 片着笋的余棠低头笑了半天,暂时把草鱼安排到客厅去了。但是没安分两分钟,江鲤又挑挑拣拣地对着她们带来的东西直找段汀栖茬儿,“拿的这什么腊鱼,头用斧头都劈不掉!” 背身抽了一张厨房纸的余棠闻言,刚要插回去的刀反手一甩,直接从厨房飞到客厅,给江鲤手上的腊鱼问了斩立决。 干净利落,无痛掉头。 江鲤若无其事地收回没叨逼完的话:“……这鱼什么品种,看着板直刚硬,其实是败絮其中吧。” 她说着也捡起刀,浮光掠影似的砰砰几下,好好的一条腊鱼就在她手中被暴力炸成了“开花肠”。 阳台上的林西悦顿时捧着花茶转头,胃疼地嘶了一声:“……你俩好好儿的行吗,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吃顿朴素的饭,不举行炫技大会。” 余棠也从厨房走出来,擦擦手低头:“少胡说,这鱼是蒋秀敏送的。” “蒋秀敏?”江鲤一脸这谁地反应了十秒,才从记忆角落里翻出这根葱,同时想起什么地一抬眼:“那对了,蒋秀敏这个人有没有见过……” “没有。”余棠把擦完手的纸往她手心一团,“蒋秀敏要是见过我,当时就能认出来,我在箭竹山和灵隐寺和她打过不止一次照面。” “那你还让董铭宵拿着你照片在白头村打听什么?”江鲤大喇喇地坐泡沫地板上,把纸团弹回给余棠,“而且你给那长腿什么好处了,他最近怎么跑腿跑得那么勤快。” 余棠低头吃着草莓往旁边一挪,那团纸就精准擦着她肩头进了垃圾桶:“我赞助了他一辆铁板鱿鱼的小推车和一张独家酱料配方。” 江鲤听得一愣一愣的,歪玩具床上笑了好几声。 “对了,”她低眼看着玩具忽然问,“团团呢?” 团团是林西悦的女儿,六岁,非常乖,小小年纪就会跳孔雀舞。 阳台上的林西陵也一回头,旁边的林西悦却没骨头似的靠着花盆:“还找团团呢,家里四个老的整天打着旋儿地围她转,一个根本不够分,整天念经似的催着我再生一个,哪儿还轮得着落你们手上玩儿。” 江鲤:“……” 敢情这年头,生孩子都是为了玩儿。 林西陵嘴角温柔地一勾,已经十分低调地没打算搭话了,林西悦却依然不放过她:“我说姐,这可是你的‘政治任务’,现在都整天可着劲儿地往我头上摊了,你良心都不疼吗。” 段汀栖拾乐似的倚绿萝旁边儿笑:“怎么?你爸妈一天光催你不催她?” “怎么不催,主要是她一开始就早早自己买了房,搬出了家,一觉着谁念叨就不见谁,我爸妈总不能整天跑医院撒泼,实在拿她没办法。”林西悦抱着花茶啜了一口,“而且以前好歹还知道她有个男朋友,这么多年单身狗下来,我爸妈现在连她性取向都摸不清了。” 段汀栖:“嗯?” 林西陵以前有过男朋友她知道,但摸不清性取向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还能凭白无故地就自己流动? 结果林西悦毫不避讳地说:“她之前自己跟我爸妈说的,她现在没什么谈恋爱的兴趣,哪天要是被念叨烦了,她就跟你凑合过日子。” 段汀栖:“……” 跟谁? 厨房里勺子尝底汤的余棠也忽然一挑眉,意味深长地回头,瞧了段汀栖一眼。 段汀栖:“……” 她刚才嘴欠的时候,真没预料到自己正在给自己预定一个“被收拾套餐”。 一直安静旁听的卢为也忽然说:“林老师,你上学时候竟然有时间谈恋爱?” “……你什么意思。”林西陵扭头回视:“说的你好像不是上学的时候谈的。” 卢为:“我这不是分了。” “……哦。” 两个人自己没感觉,屋内众人却已经纷纷投过去了八卦的视线。 卢为还恍然未觉地剥了颗开心果:“林老师,为什么分手?” 林西陵竟然回想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因为他要出国读博之类的?忘记了。” 卢为安静了两秒,看她一眼,把开心果喂进嘴里,嗯了声:“现在回来了没。” “……那我怎么知道?”林西陵自己一想:“我也不是很关心他。” …… 几个人都接二连三地又收回了视线,觉着这瓜根本没熟,还是淡的,只有林西悦眼色逐渐加深,又好好认真地端详了几眼卢为——这是一个最近半年老喜欢被林西陵带在身边的小姑娘。 卢为却正正常常地又吃了几颗坚果,还在感觉到注视后,回看了林西悦一两眼。 段汀栖见大家注意力都分散了,才正经人似的从绿萝旁起身,收敛了大尾巴,尽量不惹人注目地混进了厨房。 余棠正持着大勺子在汤里打骨胶,嘴角几不可闻地弯了弯,等着看这人想怎么卖乖。 结果小段总打量了她一会儿后,边注意着客厅,边从余棠背后伸手一搂,跟她小声咬耳朵:“就知道我家宝贝儿最大度了,什么都不用我解释。”她还故意放了颗自我感觉厉害的糖衣炮弹:“我爱你。” 结果余棠低头克制了三秒,最后声音还是带了点没憋住的笑意:“……看把你机灵的。” “那你喜欢就往我心里再来点儿。”段汀栖环着她厚脸皮:“我之前好不容易为你把地方拾掇干净了,还搞得香喷喷的,你都不愿意住进来,我那时候找林西陵唠过几回,她还给我出谋划策来着。” 余棠在汤面上一旋:“回去写个八百字的‘出谋划策’书给我看。” “……”段汀栖顿时给自己打了个对折:“四百行吗?” 余棠一笑,脚后跟轻轻一磕她,赶人道:“别贫了,出去,一会儿江鲤就又寻着开心进来了。” 她话音刚落,本来应该寻别人开心的江家草鱼忽然嗷了一声,把外面刚拉开的大门唰得合上,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喊道:“干什么?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门外的吴越十分无辜地摸摸鼻子,提着巧克力说:“想跟你吃顿饭,就不请自来了。” 作为主人的林西悦一个讶异,深感今天接二连三的八卦十分有意思,自己起身探过去拉开了门:“追我们老大的?那进来一起吃个饭……” “吃什么!”江鲤顿时撞开她,从门缝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把吴越堵在了门外,“吴警官,年底了大家都在忙,你不忙吗!” “你们这不是在聚餐吗,哪里在忙?”吴越就在门外打开手中盒子,亲手给她剥了颗酒心的:“而且我也不忙,我还有五年的年假没休。” “不不不不不……”江鲤心里一个沧桑,十分简单粗暴地冲他双手拒绝:“对不起啊吴警官,我真不喜欢你,真真真——不喜欢!” 吴越顿时有些纠结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江鲤喜欢啥样儿他就能变个啥样。 隔着一道门竖耳听的段汀栖顿时笑得别过了头,用尽了矜持才没乐出声。 林西悦也大蝙蝠似的趴在门缝上,八卦本质暴露无疑,林西陵和卢为倒是稍克制一些,面上怪端庄地仍然坐在沙发上,只是嘴上不停地问:“说什么了,嗯嗯?” 林西悦:“嘘,嘘——” 外面的江鲤舌头在嘴里绕了一圈,好悬没把那句“我喜欢猴子”说出来,只是非常直白粗俗道:“我喜欢年入百万的。” 吴越:“……” 他难言几秒后,一脸我不信:“你倒也不必用这么庸俗的理由……” “不不不,我就是这么庸俗。”江鲤连忙说:“而且我觉着正确的金钱观就是爱钱,正确的恋爱观就是不想谈就让对方滚,正确的世界观是啥随便。” 屋内的余棠耳朵一闭,低头切了一个甜瓜,没眼看。 外面的吴越被她搪塞地也左手默默一拉右手,竟然有些莫名的憨。 江鲤顿时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一个偷偷溜回门内,边无情地合门缝边说:“那个啥,吴警官,后天就跨年了,祝你新年快乐哈,拜拜!” 门关上后,江鲤故意没看脸上笑到开花的段汀栖,也没理会一堆戏谑调笑的眼神儿,旋风似的刮向了余棠正在掌勺的厨房。 她怎么老感觉……吴越这几天是故意的。 结果余棠眼角都没抬,十分自在地把菌菇装盘,展示了一个奥斯卡级别的否认三连。 江鲤观察她:“我怎么感觉你在笑。” 余棠手心旋着削了个洋葱:“你眼睛花了。” 江鲤上下一打量:“你就是在幸灾乐祸。” 余棠:“幻觉。” 江鲤安静了两秒,又问:“你这几天在干嘛?” 余棠这回想了一下才说:“看了两部电影。” 江鲤从她下巴至脖子一扫,余棠又收回余光说:“还织了条围巾。” 江鲤鼻子轻哼一声。 余棠:“好了,什么都没干,水水就过去了行了吧——吴越的事儿反正可跟我没关系,管他追不追的吧,至少肯定是真的有些喜欢你。” 而段汀栖也不至于没有分寸,真的去误导吴越一些什么东西。 江鲤顿时嗷了一声,捂住耳朵就往出跑,算是暂时打消了怀疑。 真正的“幕后真凶”见到她这幅样子,终于舒心地乐了好久。 各种食材很快相应摆上桌,大咕噜小泡冒了上来,几个人边吃边唠,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涮完后,吃饱喝足,各回各家。 江鲤下楼后,看着外面暗夜里的路灯忽然说:“明天就是宋端的生日。”
余棠插着兜看她一眼,本来没怎么应声,又在段汀栖看过来的时候,跟她解释了一句:“明天也是宋端她妈的忌日。” 段汀栖一顿:“难产去世的?” 余棠含糊应了声:“难产加早产——总之从小到大,宋端这一天都怪难过的,也不愿意见人。” 段汀栖想了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江鲤却靠在黑色的路灯杆上一叠腿:“难过是难过,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撞上。但宋家那个老头儿可太不像话了,按道理这事哪怕跟宋端算不上无关,也不是她造成的。那老头儿却在每年的这一天都非常阴郁,从小就搞得宋端也应该下去陪死一样。” 余棠听着听着也往肺里轻轻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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